那名身材姣好、容貌出眾的女子登時吃了一驚,嘴唇微顫,嗓音發抖道:“廖哥哥,你……你說什麼?!”

面板甚白,頗具陰柔之美的男子哽咽道:“我已被那個姓侯的給……我還有何面目苟活在這個世上?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完便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俯低腦袋,朝東面牆壁撞去,望圖一死了之。

女子大驚,急忙上前將其拉住,高聲勸阻道:“廖哥哥,你不可以死的啊!你若是死了,掌門他老人家一定會傷心死的,求求你了,真的別……”

廖姓男子仍不動搖,嗓音沙啞,帶著濃濃哭腔說道:“樊妹妹,你放開我吧,求你放開我吧!我真的已無顏面再去見爹爹了!”

“你死了我們劍派怎麼辦啊?!”姓樊的女子悽然嚷道。

“爹爹向來英明,屆時自會將掌門之位傳予別人的,你就別管了……讓我痛痛快快地去死吧!”

就在男子即將掙脫的時候,女子聲嘶力竭地暴喊了出來:“你不能讓我肚裡的孩子生下來便沒有父親!”

此言一出,廖姓男子當場愣住了,他轉頭看向了那名衣不蔽-體的女子,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默然半晌,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是誰的?”

女子的臉上同樣沾滿了瑩瑩淚水,毫不遲疑的叫道:“是你的啊!我在被抓到這裡來之前就已經懷上了,一直沒跟你說,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的!”

“你沒有騙我嗎?這孩子當真不是……”

“當然不是!”女子神色堅定地吼道,“我若真懷了那個姓侯的孽-種,我早就去死了,比你死得還早!”

男子傻傻地呆在原地,垂首緘默不語。

女子湊近過去,用男子那兩條纖細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芊芊柳腰,輕輕捧起了男子那張清瘦而白皙的年輕臉蛋,嘴唇對上去親吻了一下,繼而用柔和而溫軟的語氣說道:“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燕子園裡發生了什麼的,就當做了一個噩夢,現在夢結束了,我們已經醒過來了,把它徹底忘掉吧,別再去想了,好嗎?”

男子激動的身子發顫,紅著眼睛點了點頭,應聲道:“好,樊妹妹,我不去死了,我……我要一直活下去,我要給孩子當一個好爸爸!”

“廖哥哥,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還有我們的寶寶,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你真好……樊妹妹,有你在,真好!”

二人相擁而泣。

魏頡在一旁看這對甜蜜戀人膩膩歪歪了半天,心下感慨道:“劫後餘生,猶勝過小別新歡啊。”

嘴角淡淡一笑,轉身準備從堂門口離去,後頭忽然響起了那名樊姓女子的挽留聲:“大俠,請留步!”

魏頡立時轉過了身子,問道:“怎麼了?”

女子緊緊牽著男子的手,匆匆走上前來,兩人一齊跪倒在了地上。

“小女子樊聞琴。”

“在下廖解佩。”

二人異口同聲地喊道:“多謝大俠救我們脫離苦海!”

青衫劍客微笑著擺了擺手,將他們都攙扶了起來,溫言說道:“哎呀,舉手之勞,何足道也?”

為了顧及這對恩愛情侶的自尊心,魏頡便也不再多過問他們為何會被擒至此地了,僅是拱手祝福道:“我在這兒祝你們一家三口,以後日子和和美美、平安幸福……哈,我就先走了啊!”

剛踏出堂門,屋內的女子樊聞琴不依不饒的追問道:“敢問大俠名諱?”

“我姓魏,名叫大膽。”魏頡又用到了那個遇到白袍少年賀鯉的時候胡亂編造出來的便宜假名。

“魏大俠,小女子……”樊聞琴懇求道,“仍有一要事相求!”

魏頡聽了這話,無可奈何,只得重新折返了回去,走至屋內二人的面前,淡然問道:“何事?”

那個名叫樊聞琴的豐滿女子沉吟了片刻,表情十分鄭重,語氣極為誠懇熱枕地說道:“求大俠能夠代我們闢寒劍派參加煙霞山的星斗大會!”

“星斗大會……那是啥玩意啊?”魏頡挑著眉,迷惑不解的問道。

接下去的一點時間裡,樊聞琴與魏頡簡略講述了關於“星斗大會”的諸般事由:

淮南道向來經濟富饒、武運昌盛,共有接近五十個在江湖上聲名不弱的劍道門派,闢寒劍派就是其中之一。每年八月十五中秋節那日,將會有三

十二個武道劍派齊聚在煙霞山主峰星斗峰,彼此相約開展一場盛大的劍藝比武,是為“星斗大會”,又名“星斗擂”——

擂臺比武的最終勝利者,即會理所當然坐擁“淮南道第一劍派”這一響亮至極的光榮名號。

魏頡聽罷解釋,思索了一會兒,道:“要我幫你們也不是不行,但這場比武直接關係到你們劍派的名譽,我怕……”

廖解佩急忙朗聲道:“大俠武藝蓋世、劍術絕倫,若能替我們出戰,闢寒劍派必能一舉奪魁,榮登淮南第一劍派的寶座!”

樊聞琴亦誠摯應和道:“是啊大俠,我們劍派此番能否奪得頭籌,全仰仗大俠的了!”

二人說著便又要跪地磕頭,魏頡上去一把將他們扶住,眯眼笑道:“行,幫你們參賽可以,但……以後可不許到處亂說我魏大膽是你們闢寒劍派的人啊!”

“那是自然,大俠儘管放心!”廖解佩正色應道。

“多謝大俠肯仗義出手,我們闢寒劍派永世不忘大俠的恩情!”樊聞琴真摯無比地說道。

“得了得了,別謝來謝去謝個沒完了,耳朵都要聽出繭了。”魏頡笑著道,“你們兩個快去尋條幹淨衣服來穿吧,這個樣子可出不了門吶!”

廖、樊二人正自尷尬無語,此時,那個負責看守大門的白麵小男孩陰差陽錯地走了過來。

魏頡嘿嘿一笑,將通靈物奪命飛尺別在了自己腰間,左手拿著那件寶物軟甲春泥,身影一閃,眨眼間已來到了門外清秀小男孩的面前。

後者登時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瞧著眼前這名本該淪為賞花老祖鼎-爐的英俊男子,顫聲問道:“你……你怎麼?”

魏頡衝他“嘻嘻”笑了一下,撇嘴道:“怎麼?合著你們家老祖沒從大門口逃走啊,難怪了……”

小男孩愈加震驚,連嘴巴都完全合不攏了,“你說什麼……”

魏頡伸手一把揪住小男孩的衣領,將其輕輕鬆鬆提溜了起來,故意裝出一副惡狠狠的兇霸模樣,獰聲叫道:“小兔崽子,聽好了!你們那個姓侯的老祖已經被我給打跑了,現在這座燕子園已歸入我的名下了!”

看門男孩身在半空,兩腳止不住地亂撲騰,有黃色尿液順著褲管一滴滴地淋了下來。

魏頡往地下快速瞥了一眼,隨即哈哈笑道:“這就給嚇尿了?果然賞花老祖養的人沒一個是有用的,都是廢物!”

緩緩將那個差點被勒窒息的可憐小男孩放了下來。

“你們家老祖好-色成性,應該抓了不少男女吧,他們都被關到哪裡了?快點帶我去!”魏頡用絲毫不容辯駁的嚴肅聲音命令道。

小男孩脖子被勒得發紅發紫,拼命咳嗽了好久才緩過來,壓著嗓子說道:“跟……跟我來吧。”

在將燕子園地牢裡關押著的幾十號遭擒男女盡數釋放後,廖、樊二人又在那名細瘦小男孩的帶領下,去換了一身潔淨衛生的新衣裳,終於恢復了昔日正常人的打扮。

去園中精修馬廄裡牽走了賞花老祖生平最為珍愛的那匹毛色純黑的高頭大馬——“八駿圖名馬之一”盜驪。

魏頡依舊坐著白馬大白。

廖解佩和樊聞琴則共同騎乘那匹神駿黑馬盜驪。

三人離了賞花老祖的巢穴燕子園,趁著茫茫夜色,往西而行。

————

魯州,萬源郡。

煙霞山腳下。

此山常年煙氣縈繞,霞彩萬丈,宛若仙家神域,因此而得名“煙霞”。

“前面就是煙霞山了。”坐於廖解佩身前的樊聞琴指著前頭雀躍大叫道。

由於時限甚是寬裕,三人並不著急,一路上走走停停,正好在八月十五這日傍晚趕至了比武的地點。

魏頡乘著白馬大白,緊跟在以黑馬盜驪為坐騎的兩人後面,抬頭仰望著那座被朦朧雲煙籠罩,恍若道門福地的巍然高山,不由得地想起了自己先前生活了幾個月的那座長公主山,心下暗道:“公羊重器和周明泓都已經死了,如今的巽風宮裡,想必已是我師傅鶴壽子一人說了算,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正想著,從北邊驀然傳來了一陣極其不友好的聲音:“呦,原來我沒看錯啊,這不是闢寒劍派的廢物嗎?怎麼得,這次還有臉來參賽啊?!”

扭頭望去,只見另一條寬闊道路上,有三十幾騎朝這邊緩慢行來。

為首之人身穿一件暗金色軟緞絲綢的衣裳,腰懸精美長劍,一副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傲慢神態。

“誰啊這是?說話還挺衝啊。”魏頡鎖著眉頭問道。

“那傢伙姓王名琒,是金霸劍派的當代掌門人。”廖解佩沉聲說道,“去年星斗大會的時候,他躋身了前八強……”

魏頡呵呵一笑,淡淡然的說了句:“前八強啊,還不錯。”

金霸劍派眾人策馬來到了三人的面前,那個穿金戴銀的掌門王琒高高抬著下巴,神色鄙薄不屑的說道:“怎麼就這三個人吶,你們掌門他人呢?”

闢寒劍派當代掌門之子廖解佩瞪視著面前這個狂妄之輩,肅聲道:“我爹他身體抱恙,由我……”

話未說完,王琒便極為高傲地大笑起來:“哦哦,我知道了,定你爹他去年輸得太慘了,所以今年已無顏面再參賽,在家當起縮頭烏龜,把你這個當兒子的給推出來了,我說的對否?”

廖解佩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怒與敵意,他厲聲質問道:“我與你並無仇怨,何故出言侮辱家父?”

金霸劍派掌門及其身後的三十多名劍派弟子聽了這句話,一齊放聲大笑了起來,全然無所忌憚。

“哈哈,我今個兒還就侮辱你爹了,你這小白臉兒又能奈我何?”

王琒戳著廖解佩的鼻子,猖狂無比地說道,“闢寒劍派的‘鼎鼎大名’早就已經宣揚出去了,你們作為淮南道三十二參賽劍派墊底的垃圾,難道還害怕別人嘲笑羞辱不成?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廖解佩表情肅穆,正視著眼前之人,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我們劍派是墊底沒錯,我們大大方方承認這一點,坦蕩磊落,沒什麼好遮掩的。但你剛才所言所語,侮辱到了我的父親,我要你立刻道歉!”

金霸劍派眾人的笑聲愈來愈響,領頭人王琒更是捧腹大笑,道:“讓我道歉?哈哈!這小白臉兒剛才說讓我給他道歉,哈哈,笑死我了!就他那個也不知道帶不帶-把的小東西也配讓老子給他道歉……”

王琒正自張大嘴巴狂笑,剎那間,有一口極濃的粘稠痰液飛速擲入了他的嘴巴里。

“嘔!”王琒立時一個勁兒的用力乾嘔,差點沒把舌頭給吐出來。

“嘴巴既然如此不乾淨呢,不妨就用這痰來漱漱口!”魏頡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媽媽的……”王琒怒髮衝冠氣惱到了極點,“老子今兒剁了你-丫的!”

正欲拔劍出鞘,忽然右胳膊小臂處一陣劇痛。

低頭一見,頓時猛吃一驚——

是飛劍!

他清清楚楚的看見,有一柄煥發著墨綠色熒光的細小飛劍紮在了自己前臂的肌肉裡!

“六……六階凝丹境?!”王琒嗓音巨顫,“你……你是劍……劍仙?!”

他並不知道魏頡會一門叫做《蜀道御劍歌》的神奇功法,以為這個青衫小子既然能夠隨意操縱飛劍,那便必然已是擁有六階凝丹境的俗世“劍仙”了。

魏頡也不想揭露所謂的真相,心念微動,將細小飛劍收回袖中後,故作深沉的淺笑了一下,震聲說道:“我乃闢寒劍派門下的一名弟子,還沒拜入師門幾天,是以劍術低微,今日的星斗大會,我將代表我們門派出戰!”

王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位世間罕見的超凡劍仙,居然會是那個廢物一般的闢寒劍派的弟子?!

居然還要代表闢寒劍派出戰今晚的這場星斗大會?!

這他-媽還玩個屁啊?!

王琒王掌門兀自震驚萬分,霎那間有一股青綠色的異樣真氣將其整條右臂裹挾了起來——

正是那股道門玄通真寶,可以大幅加速傷口癒合的“青雲之氣”!

“這真氣能令你負傷處快速自愈,大概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完全無礙了。”魏頡語氣平靜地說道,“你還要參加擂臺比武呢,雖然到時候你一定會輸,但至少不會是現在。走,上山吧!”

說完當即調轉馬頭,奔著那座煙霞山行去了。

白馬大白與黑馬盜驪結伴而行。

金霸劍派的眾人則灰溜溜地跟在一黑一白兩馬的後頭……

今夜。

星斗峰之上

皎潔月光之下——

一場劍修與劍修之間的廝殺大戰,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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