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究竟又是什麼?”

林逍踱步似乎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告訴裴嶽什麼:“三品強者就可以自身真氣改變一部分的天象,二品小宗師可御風逍遙天地間,一品宗師縮地成寸日行千里,都在打破天地自然規律.”

“那麼所為武道,是否就是所謂的逆天而為?”

轉過身來,林逍似乎想通了什麼卻又好像遇到了什麼困境:“既然習武是逆天之舉,那麼為什麼破一品境界躋身涅槃靈元太虛天人四個境界,卻要去接受武運的饋贈?”

“如此豈不是所謂一品之上的強者,實際上都是被天地施捨的可憐蟲?”

天下間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動搖到裴嶽的心性,但這一刻青衫白狐卻感覺自己後背溼透。

風輕輕吹過早就寒暑不侵的武道強人,這會兒卻感覺毛骨悚然彷彿掉進了冰窖中。

看著那眼中時而清明時而佈滿疑惑的林逍,裴嶽這才感覺自己其實還是錯了。

林逍並非對武道頂峰慾望不高,而是此人正試圖走出另外一條武道。

一如傳聞中那滅世的狂魔陸沉,開創天魔錄,不斷走火入魔提升境界修為最後殺得天下膽寒。

陷入心中思緒片刻之後,林逍忽而抬頭看向裴嶽:“受人饋贈,求天地恩澤那不是我林逍該走的武道.”

“以我本身為天地,筋骨為山川血液似江河,我便是天地這才是我林逍的武道,這才是我心中那可足以和天道抗衡的武道!”

沉默了足足一刻鐘,裴嶽才起身:“雖說我並不理解其中真意,但還是得說今日一會兒裴嶽受教了.”

重新落座,訴說過各自心中武道,二人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變得好轉,反而更加微妙。

林逍淡淡道:“雖說已經明白裴相所求,但要和白狐共事,我林逍心中依舊難安吶.”

裴嶽面色平靜也道:“不知為何知曉陛下武道之志,裴嶽心中此刻也在思考是不是該殺了陛下,以絕後患?”

林逍沒有任何慌亂,裴嶽給杯中添酒隨後自嘲笑道:“不過武魁尚且能容我裴嶽在他眼皮子底下步步登高與其爭鋒,我裴嶽也有這個氣度,看武皇如何以人身化天地,武道抗天道!”

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林逍放下杯子:“那麼現在來談談正事了.”

裴嶽重新落筷:“林君並非無一戰之力,就我所知東海那邊的倭島與其有牽連,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或許會退去倭島.”

“或許是蟄伏太久,此人心性陰晴不定,加上有那吳文優輔佐會幹出什麼昏事都不足為奇.”

“吳文優?”

林逍手指輕點,裴嶽應聲道:“稷下學宮的一名士子,學的和你身邊那王文和一樣,都是亂謀,不過年紀尚輕,與上此道堪稱登峰造極的王詡這輩子也只能望其項背了.”

“我與大秦國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林氏皇族的人不能因我而死,否則修為就會止步,你若是想要在他回過神來之際擒住他,就只能提前讓高手去咸陽了.”

“無妨.”

林逍笑道:“你也說了,他林君蟄伏良久心性有缺,這種人一旦跌落谷底就很難提起心氣,真要說起來他林君想當我的對手,還不夠資格!”

裴嶽起身:“那我便告辭了,另外……”“何事?”

裴嶽輕聲道:“我來時曾以天象觀測運勢,涼州或許已生變故,林君身上國運變化或許就和這變故有關,涼州畢竟是的龍興之地,若是出了什麼大問題,同樣會波及到你.”

林逍心裡一個咯噔,不由得想起先前司馬文軒遞來的涼州密報,“這觀運準確?”

“天底下輪此道就算是那軒轅秀神也不及我,感受運勢變化等你到了一品境自會無師自通.”

裴嶽起身離去,沒忘了結賬。

從先前兩人的對話中,林逍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老武王林彥的死和這隻白狐沒有什麼瓜葛。

顧不得細想,林逍叫上左擎天快速趕回行宮之中,拆開那封從涼州送來的密報。

一看之下頓時氣的七竅生煙!當即找到了張道藏!讓所有人離開,林逍看著面前修為被鎖的女子林逍殺意盎然:“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將這信上的事情說清楚,我給你一個痛快,二我將你送進花樓,想必以你玉銀屏人間觀音的名頭能夠吸引到不少恩客,日進斗金也說不定.”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爬上心頭,玉銀屏強壓心中驚駭穩住心神冷笑:“說了是死,不說生不如死,對我而言似乎結局都一樣,那我為何要說?”

“這麼說你想活?”

林逍目露思考之色。

玉銀屏見狀,語氣中多了一絲急促:“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知無不言,從此絕不踏入大秦一步!”

“說吧.”

扔出手裡的密信,玉銀屏看完之後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神仙膏的確在當初被林逍杜絕了。

但這種東西可不只有一種,接著涼州通商齊楚的渠道,玉銀屏和林君兩人將大楚製作的其餘種類的神仙膏,在涼州大肆售賣,並且價格便宜而涼州方面除了林逍之外無人認識這玩意,導致如今涼州十三城不少百姓都染上了毒癮。

等到留守涼州的王守義等人發現不對勁時才發現毒禍已經蔓延涼州全城,眼下縱然全面禁止也難以控制毒癮深重的涼州百姓。

“好!真是好啊!林君你可真夠狠毒的!”

死死捏拳,林逍看著滿心驚懼的玉銀屏:“我還真不知道你們還留這麼一手.”

知道這會兒不該去觸怒林逍,玉銀屏選擇了沉默,片刻之後才試探著開口:“我已經全部說了,你……”深吸了一口氣林逍起身邪笑一聲:“我可沒有答應你的請求.”

“你!”

玉銀屏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林逍。

好一會兒才壓著心中怒火,腦中響起了當日離開聖女宗之時那身紅衣所言:“只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

“什麼都可以?”

林逍挑眉。

女子微微捏拳,身上白紗脫落走向林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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