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努力,終於把灶臺上面的磁磚水泥清除掉,露出了裡面的磚頭。

同時,腐臭味也越來越大。

“別硬鑿!”

葉展舟制止了正要下錘子的小谷,“順著這個磚縫,一點點往下摳.”

小谷一臉生無可戀,這要摳到什麼時候呀?“我來!”

李季接過了錘子和鋼釺,在葉展舟的指導下從最外的邊角開始摳磚頭。

金照守說過,裝金燕屍體的箱子上面有木頭檯面,砌了層磚之後,又抹了水泥。

二十多年過去,木頭就算沒爛光也肯定糟了。

水泥可以用力,畢竟還有一層磚做支撐,要是還用蠻力對付磚頭,非得塌了不可。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敲了兩下,幾人立馬警覺起來。

外面一個男人說:“我是派出所的片警,我姓陳,趕緊開門!”

不用自報名號,葉展舟也聽出是陳超然的聲音。

他掩上廚房門走出去,先透過門上的貓眼看了一眼,才開了門。

“警官,我們這兒動靜也不大呀,怎麼還把您給驚動了?”

陳超然把他遞煙的手推到一邊:“裝修公司的?”

“我們沒用電鎬和電錘,不信您可以進來檢查.”

葉展舟自己點上支菸,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

陳超然順勢跟他進了屋,邊往裡面走邊壓低聲音道:“對面王老太太給我打電話,說這邊來了個裝修隊,很可疑.”

今天一上班所裡就傳達了市局刑偵支隊的通知,說為了不引起群眾的恐慌,會化妝成裝修工人過來堪察現場,讓所裡的人都注意配合。

陳超然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開完早會就直接過來了,一直在附近轉悠。

“老太太警惕性夠高的.”

葉展舟無奈地笑笑,“你告訴她,我們是一個姓呂的人僱來的.”

金照守的老伴姓呂,這麼說會給王老太太的想像力留下足夠的發揮空間。

陳超然點了點頭:“好,我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樣了?”

“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葉展舟聳了聳肩,“有兩個我們的人會穿著燃氣公司的工作服過來,如果有人投訴味道太大,你也幫忙解釋一下.”

“明白.”

陳超然從襯衫口袋裡摸出手機,“加個微信,有事隨時招呼,我去對面王老太太家坐會兒.”

兩人加好微信,他故意咳嗽了兩聲,放高了音量:“動靜別整太大,晚上六點之前必須結束.”

“這我們都知道,您就放心吧.”

葉展舟把人送到門口,“警官慢走哈,我就不送您了.”

陳超然擺擺手:“趕緊把門關上,灰都跑樓道上了!”

葉展舟從貓眼住外看,他這邊門一關,對面王老太太馬上開門把陳超然拽進了自己家。

廚房裡的幾個人將外面的聲音聽得個一清二楚,李季感嘆:“對面老太太不會是小腳偵緝隊的吧?”

“拉倒吧,現在哪兒還有小腳老太太.”

沈珮琪示意他趕緊幹活。

半個多小時後,一塊完整的磚頭被起了下來,露出來的是已經變得黑乎乎的木板。

與此同時,兩個穿著燃氣公司工作服的男人出現在十號樓樓下。

剛到三單元門口,正好裡面出來個大媽。

見二人身上明顯的燃氣搶修字樣,問:“煤氣管道漏了嗎?”

“四樓有人報修.”

其中一人答道。

大媽一聽,頓時緊張:“難怪,我這兩天一直覺得有股煤氣味。

不會爆炸吧?”

“那倒不能,但待會兒修起來可能味更大,您要是嫌燻得慌,就先別開窗.”

“衛生間窗戶還開著呢,我得趕緊回去關上.”

大媽轉身上樓,那腿腳根本就不象上了年紀的人。

穿著燃氣公司工作服的人進了四零二,差不多一個小時才離開。

大媽傳遞訊息的功夫不容小覷,樓下已經聚集了十來個居民。

見二人出來,都上前詢問。

“放心,漏點已經修好了。

就是味道還得再散散,最好是先把自家的窗戶都關上,等味散乾淨了再開.”

得到確切的答覆,人群迅速散開,都回家關窗去了。

……四零二的廚房裡,灶臺上層的磚已經全被拿掉,下面是一條條搭在角鐵上的木板。

五個人都套上簡易防護服,戴上護目鏡,口罩也加到三層。

饒是這樣,也得儘量放輕呼吸。

隨著木板和角鐵被一條條拆下,金照守所說的那個木頭箱子終於露了出來。

當年為了防止血汙滲出,他在周圍做了防水處理,這就導致箱子並沒有完全爛掉,而是一邊高一邊低歪在那裡。

李季小心翼翼地將箱子前面金屬搭扣上的鏽跡清理掉,開啟了搭扣。

沈珮琪和小谷一邊一個託著箱蓋,慢慢抬起。

隨著箱蓋一點一點開啟,令人感到驚悚的場面出現了。

“我靠……”丁宣低呼,饒是見過各種兇案現場,他還是被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小谷的臉色煞白,李季乾脆跑到了窗邊。

就連經過大風大浪的葉展舟也感到了不適。

唯一鎮定如常的,就是閱屍無數的法醫——沈珮琪。

他示意小谷將箱蓋重新蓋上,眼睛裡閃著光看向葉展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死去二十多年的人,現在這人都跟箱子長到了一起了,應該……”“嘔……”乾嘔聲打斷了沈珮琪的話,李季扶著窗框,直襬手,“沈……沈哥,別……別……”丁宣接過了話茬:“哥,你想咋辦,直說行不?”

什麼叫長一起了?又不是鬼片,說得這麼詭異真的讓人受不了。

“把這裡都拆了,”沈珮琪拍了拍灶臺的外立面,“裡面的東西全部運走.”

“啊?還拆呀?”

小谷說話聲都發顫了。

如果此時有誰摘掉他的護目鏡和口罩,一定會看到一張苦瓜臉。

沈珮琪完全不顧忌他人的感受,說道:“想要保持屍體的完整性,就得這麼做.”

葉展舟嘁了一聲:“案情已經很明確了,唯一需要的就是確定死者的身份。

搞那麼複雜,你不就是想都拿回去研究麼?”

被拆穿的沈珮琪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說:“畢竟象這種封存二十多年的屍體很難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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