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理工大學是建國初期成立的老牌學校，與其他搬至大學城的學校不同，它的老校區一直保留著，管理學院就在這裡。
擁有幾十年歷史的老校區並不大，卻因歲月的沉澱而充滿了古樸的韻味。
時值深秋，小徑兩側的楓樹紅得正豔，風吹過，片片紅葉翻飛飄落，成為校園中一道美麗的風景。
管理學院就在這條小徑的盡頭，五十年代特有的蘇式建築，中軸對稱，哥特式尖頂，特定年代的五角星。
學院辦公室在二樓，此時只有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在電腦上錄入著什麼。
聽到敲門聲，她轉過頭來：“有什麼事嗎？”
葉展舟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說明來意。
“二位請坐.”
女老師起身朝靠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做了個手勢，“我姓馮，馮靜雪，是學院的教務員。
你們想要查哪一屆的學生？叫什麼名字？”
“金煜陽，今年剛畢業.”
葉展舟說道。
馮靜雪眉頭微挑：“傳媒策劃與管理專業的金煜陽，他怎麼了？”
葉展舟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馮老師跟他很熟？”
“我剛到管理學院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輔導員，帶的就是他們那屆學生，金煜陽我有印象，挺老實的一孩子……”馮靜雪捋了捋額邊的碎髮，欲言又止，“算了，你們麼就問吧.”
“你們學院的學生可以不住宿舍嗎？”
江漁問。
馮靜雪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微怔後答道：“原則上是要求住的，但也並非強制。
學生提出申請，可以走讀.”
“金煜陽有沒有走讀？”
“我只帶了他們不到一年，那時候他肯定是住校的。
後來有沒有申請走讀，我就不清楚了.”
葉展舟問：“他在學校表現怎麼樣？有沒有來往密切的同學？”
“他性格比較內向，不太愛說話，跟同學的關係算是不遠不近吧。
怎麼說呢，就是存在感比較低的那種。
表現嘛，談不上好壞。
該上課上課，必須參加的活動不會缺席。
我帶他們班的時候，他們大一，新生相對要老實一些，就算是調皮的，也不會太出格.”
馮靜雪的回答太過籠統，她只是新生時帶過金煜陽他們，想必只是認識這個學生，並不是很瞭解。
於是，葉展舟問道：“金煜陽後來的輔導員老師在嗎？”
“他……我問問.”
馮靜雪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手機。
號碼撥出去，很快就被接通。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馮靜雪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她輕咳兩聲，轉了個方向：“申老師，你能來院辦一趟嗎？”
說完這句，她又緊接著補充道：“公安局的兩位警官想要了解金煜陽的情況……對，在院辦……好的.”
收了線，馮靜雪才轉回頭來，微微笑了笑：“申洪波老師在查學生出勤，你們稍等，他一會兒就會過來.”
申老師到是沒讓他們等太久，不過十來分鐘就趕了過來。
進到辦公室，馮靜雪給雙方做了介紹。
申洪波把一個小紙袋放到她的辦公桌上，極其自然地拉過一把椅子在桌旁坐下。
直接了當地問道：“金煜陽犯什麼事兒了？”
“沒有.”
葉展舟含糊地帶過，提出了之前江漁向馮靜雪提過的問題，“金煜陽有沒有申請走讀？”
“他只在學校住了一年，大二開學沒多久就走讀了.”
申洪波說到這兒，突然笑了，“年輕人，情竇初開，談個戀愛恨不得一天到晚膩在一起，去外面租房很正常.”
“他談戀愛了？跟誰？”
“這小子搞得挺神秘，誰都沒見過他女朋友。
有同學問，他還不承認.”
“當事人都不承認，怎麼就說他談戀愛了？”
“隔三差五脖子上就帶著草莓，擋都擋不住，總不會是被蚊子叮的吧？”
申洪波唇角的笑紋更深了幾分，還用眼睛瞟了瞟旁邊的馮靜雪。
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話太過直白，還是被他看得不自在，馮靜雪站起身來：“你們先聊，我去衛生間.”
申洪波並沒有讓開，任由她從自己後面擠了過去。
“金煜陽家庭條件怎麼樣？”
聽到葉展舟的提問，申洪波將目光馮靜雪的背影上收了回來：“說起這個，我還覺得納悶。
金煜陽老家是楊屯的，楊屯你們應該知道吧？有名的貧困縣.”
金煜陽的戶籍資訊裡的確顯示他是楊屯縣人，這個縣距離明陽差不多三四百公里，是省內最靠北的縣城。
楊屯縣屬於丘陵地帶，境內山巒起伏，溝壑縱橫，是七山一水二分田的石質山區，自然資源的匱乏，直接導致了經濟的落後。
不僅是本省，就算在全國範圍內，楊屯也是排得上號的貧困縣。
申洪波看著對面的兩人說：“金煜陽剛入學的時候，差不多是班裡條件最差的。
一年到頭除了校服，也沒幾件象樣的衣服。
走讀之後，雖然沒穿什麼名牌，但比以前也是好了太多，至少不是地攤貨。
有學生私下裡說，他搬出去根本不是跟女朋友同居，而是被人養起來了。
還有人說他不正常，搬出去就是因為不想中別的男生住在一起。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說到這兒他突然斂起了笑意，正色道：“不管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做為一名人民老師，我絕對不允許學生議論這種話題。
當即把傳話的人批評了一通，並警告他們以後不準再說這些.”
前一秒還津津樂道，後一秒就擺出義正言辭的模樣，江漁不禁在心中感嘆這位申老師的變臉速度也太快了。
葉展舟倒是一臉的平靜：“申老師，金煜陽還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申洪波仔細想了想，雙手一攤：“沒什麼了，就是剛搬出學校那段時間經常會遲到，他總說路上堵車.”
“他有沒有關係好的同學？”
葉展舟又問。
申洪波象是知道會被問到這個問題，極快地答道：“周述，他們是老鄉，平時上課他倆經常會坐一起.”
“這個周述在明陽嗎？有沒有他的聯絡方式？”
“他現在在一家婚慶公司做策劃，我把電話寫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