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博麗的社會關係簡單,也正因為是這樣,在於和興的帶領下興谷分局刑偵大隊做了大量的走訪調查。
移交過來的筆錄堆在一起摞成了山,需要重新整理甄別,將有用的資訊進行匯總。
這類工作比較耗費時間,也很考驗耐心,即便是被分局認定為沒有價值的筆錄也要再看一遍。
除此之外,還有分局從周圍複製的監控,也是不小的工作量。
緊忙活了兩天,眼看著筆錄山變小的時候,金博麗的父母找上了門。
案件移交,公安機關有告知被害人家屬的必要。
這對夫妻接到訊息,安排好家裡的事情就趕了過來,這倒也省得再派人去金博麗的老家進行走訪。
金父看起來年輕要大一些,將近六十的模樣,頭髮已經白了大半。
金母五十多歲,很瘦,臉色蠟黃,似乎身體不太好。
江漁下去把人接了上來,葉展舟已經等在詢問室裡。
雙方做了介紹,金父扶著妻子坐下,直接開口:“聽說案子交給市公安局,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了?”
“目前還不知道,但有了新的進展.”
葉展舟說道,“正好你們來了,有些問題需要跟你們核實一下.”
“你說.”
“金博麗剛上大學的時候,交了個男朋友,你們知道吧?”
夫妻二人顯然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金父看向金母,正在猶豫,就聽自己的妻子說:“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小麗上學的時候沒談過戀愛.”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還帶著顫音,但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江漁把兩杯水放到二人面前:“阿姨,如果我們沒掌握情況,也不會隨便提出這個問題。
您要是不配合,可能會對案子的偵破帶來影響.”
做為父母,誰都不願意提及孩子曾經做過的錯事,程書錦當初也是直接否定了付景龍與金博麗認識。
江漁就把葉展舟曾經說過的話,直接送給了金母。
葉展舟直接把一張照片推到了夫妻二人面前:“這個人是明陽大學建築設計專業的學生,高金博麗一屆,他叫付景龍.”
聽到這個名字,金母明顯瑟縮了一下,目光也象被燙著了似的,從照片上移開。
金父的眉頭擰到一處:“難道是他殺了小麗?”
葉展舟擺了下手:“剛才已經跟你們說過了,目前還沒有找到兇手。
付景龍也是被害人,我們要搞清他和金博麗的關係,就是想從中尋找線索.”
“這事兒都過去好多年了,會跟案子有關?”
金父狐疑地問道。
葉展舟說道:“沒關我們就不會問了.”
金母拉了拉他的袖口,輕輕搖了搖頭。
那意思很明顯,讓他別說。
金父嘆了口氣:“都這個時候了,你再瞞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沒什麼可是的,你不說我說.”
金父轉回頭來,“這個人我們沒見過,但付景龍我們是知道的。
他不僅糟蹋了小麗,還毀了她!如果不是他,小麗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步!”
“說得詳細點兒.”
葉展舟說。
“我們家就小麗這一個孩子,她從小就懂事,知道媽媽身體不好,從來都是乖乖的,不用我們操心。
大一那年寒假,過完年,她說有學姐給她介紹了一個幫人畫平面廣告的兼職,賺錢不多,但能積攢經驗,要提前回學校。
我和她媽覺得孩子有上進心是好事兒,就讓她走了.”
“之後,她還象以前那樣,隔幾天打個電話回家。
直到三月份,學校老師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小麗沒回去,我們這才知道她撒謊了。
我給她打電話,質問她去哪兒了。
可能知道瞞不住,她在電話裡哭著說了實話.”
“我和她媽買了最近的一輛火車票趕到哈市,付景龍他媽派了個司機把我們接到一個小區,在那兒我們見到了小麗。
孩子瘦了不少,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說到這裡,金父的眼角已經紅了,金母更是掩面而泣。
江漁遞了面巾紙給他們,金父胡亂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繼續說:“孩子太小了,術後大出血,醫生說以後很難再有孩子.”
也許當時的金博麗還小,不知道失去生育能力意味著什麼。
但這件事兒對她的父母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難怪他們會如此恨付景龍。
“這件事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葉展舟問。
金母突然抬起頭:“我們想去告那個姓付的,可小麗當時已經滿了十八週歲。
姓程的那個女人說,他們倆是男女朋友,發生關係也都是雙方自願的。
如果告,不僅是付景龍,小麗的名聲也毀了.”
“所以,你們同意私了?”
“不同意又能怎麼辦?”
金父接過了話茬兒,“小麗都已經那樣了,難道還讓她名聲不保?”
這種事情並不是個例,何況雙方還是戀愛關係。
就算是被侵犯,為了名聲而選擇沉默的人也不在少數。
葉展舟又問:“你之前說沒見過付景龍,他母親對此是如何解釋的?”
“她說那小畜生被他爸打了,養傷呢.”
金父揮了下手,“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們也不想見他.”
“金博麗和付景龍之後有沒有繼續交往?”
“沒有,都那樣了,我們怎麼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
就算拋開付景龍不說,就他媽那盛氣凌人的樣子,我們也不能讓閨女去他家受罪.”
付家不同意付景龍跟一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女孩兒談戀愛。
程書錦說過,看金博麗可憐,給了她一筆錢。
其實這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拿錢平事兒才是真的。
“付家給了你們多少錢?”
被問到這個問題,金父舌頭象是打了結,低低地吐出了一個數字“二十萬”。
二十萬正是他們給女兒用來付首付的金額,可以說金博麗在明陽唯一的一套房產,是用當年付家給的補償付的首付。
忽略掉金家父母臉止的窘迫,葉展舟問:“金博麗後來又交過男朋友嗎?”
聽到這話,夫妻二人皆是嘆氣。
金母更是憤恨難平:“追小麗的人不是沒有,別人也給介紹過。
可小麗不願意欺騙人家,知道她不能生孩子,都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