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山花園當初宣傳時,主打的就是依山傍水。
山是後面的石砬嶺,水是指從園區斜前方流過的灃河的一個支流。
開發商將支流的水引入園區,在西北角上開鑿了一個水塘,取名“靜湖”。
靜湖半邊依著園區的圍牆,另半邊修了一米多寬,鋪著地磚的湖岸。
一條防腐木鋪就的棧道一直探出很遠,直抵湖心。
葉展舟身高腿長,幾步就已經走上了棧道。
“到底怎麼了?”
江漁搞不明白這人發什麼神經,大冷天跑到湖心吹風,也跟了過去。
今天氣溫略有回升,但最高也不過才十度左右。
湖中央沒遮沒擋,陣陣風吹過,雖不及冬天刺骨,卻也帶著十足的寒意。
剛走到一半,葉展舟已經返身回來,抬手把小丫頭棉衣的帽子給她扣上,拉著人走回岸邊。
“還記得金博麗腦袋上的傷口有多大嗎?”
“八點二……”江漁回頭看了一眼湖面,“你懷疑兇器在水裡?”
接到報案,於和興帶人到現場時並沒有發現兇器。
後來在園區內找過,一直沒找到。
“現場照片和堪察報告你也都看過了吧?”
葉展舟說道,“不是棍棒、錘子之類的東西,傷口遠比那些造成的要大得多,形狀也不同。
那個東西很有可能就是死者家裡的,被兇手就地取材後帶走。
既然能造成那麼大的傷口,兇器體積不會太小,而且有一定的重量,攜帶肯定不方便.”
他且說且拿出手機給正在金博麗家做復堪的老吳打了個電話,讓他留意現場是否物品缺失的痕跡。
“那有個監控,不知道好不好使.”
江漁指向靜湖邊的一根電線杆,那上面有個監控攝像頭。
可之前於興和說過,御山花園裡的監控有一半都是壞的,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情況。
兩人返回物業,跟耿經理去了監控室。
好在靜湖附近的監控沒壞,一個多月前的監控分局已經複製過,還留有備份。
葉展舟讓保安把金博麗被害時間之後幾天的錄影調出來,複製了一份。
去到二十五號樓金博麗家,現場復堪還在繼續。
老吳看見他們,招手叫人過去。
客廳的背景牆上打了一套組合式的櫃子,一高一矮,另一邊還有一組帶置物架的吊櫃。
指著電視櫃的檯面,老吳說道:“這裡,東西被換過.”
他拿起個證物袋,裡面是個相框,鑲著金博麗的一張生活照:“我們進來的時候,擺的是這個。
但從上面留下的痕跡來看,這裡曾經放過一個……方形的東西。
多虧你提醒,否則這裡有可能被忽略.”
電視櫃上有輕微的壓痕,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痕跡呈方形,大概二十厘米左右。
這個位置正好在高櫃的另一側,相對二十來平米的客廳來說,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落。
擺什麼東西並不是太重要,但如果不擺的話,就會顯得很空。
也許,這正是相框被移過來的原因。
“靠!停電了?!”
一聲低呼從衛生間裡傳來,是李季。
他正在檢查浴室,頭頂的燈突然滅了,整個衛生間只剩下手裡的堪察燈還亮著。
石浩跑出去檢視電梯指示燈以及樓梯間裡的感應燈,回來說:“沒停電,我問問物業怎麼回事兒.”
“智慧電錶,充值才能恢復供電。
但得先找著電卡,不然只能讓物業再給補辦一張。
現在智慧的東西越來越多,看似方便,其實也挺耽誤事兒.”
老吳嘆口氣,“有回我老伴兒孃家兄弟病了,她回老家,留我自己一人,晚上正吃飯呢,突然沒電了。
我打電話問物業咋停電了,他們說沒停,是我家欠費,讓去交費。
我去了,人家說還得用電卡。
我又給老伴兒打電話,又回家找電卡。
唉……這一晚上給我折騰的.”
李季打趣道:“也不怪師母總說您生活不能自理.”
“我就是不愛操那個閒心.”
老吳嘴上不屑,眼角的魚尾紋卻是又重了幾分。
在刑技這個崗位上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早出晚歸,加班加點那是常態,家裡都是老伴兒一個人撐著。
要是沒有這麼人,日子那不得亂成一鍋粥?金博麗家這套房子除了衛生間都有窗,現在是白天,又有堪察燈在,就算沒有電對復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閒話幾句之後,工作繼續進行。
這次復堪沒有持續太久,差不多下午一點多鐘就結束了。
現場採集到的足跡會拿回局裡進一步檢驗、對比。
要說最大的收穫,那就是老吳確定了擺在客廳背景牆隔架上的相框是被後移過來的,它原本的位置是在臥室的床頭櫃上。
據此,可以推斷出兇手用隔架上的東西砸死了金博麗,並把那個東西帶走。
為了不讓隔架空著的那塊顯得彆扭,他把臥室床頭櫃上的照片擺到了那裡。
至於兇器到底是什麼,老吳暫時也不能給出結論。
但他說可以根據留在隔架上的痕跡以及死者頭部傷口來進行推斷。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兒,案子沒破,金博麗的屍體並沒有被家屬領走火化。
因為分局沒有停屍間,所以一直存在殯儀館。
葉展舟當即就給沈珮琪打了個電話,在對方罵罵咧咧聲中,讓他儘快去一趟,確認傷口。
……與此同時,另外幾組對付景龍的調查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相對金博麗來說,付景龍不僅社會關係複雜得多,還有隱密的交際圈。
這事不僅僅有難度問題,還很具有挑戰性。
辦公室隔間裡,丁宣苦著臉抱怨:“葉哥,下回再有這樣的差事兒,你派別人去.”
“那怎麼行,別人哪有你和大雷的工作效率.”
葉展舟翻看著手裡的資料,“這才幾天,你倆就收集了這麼多資訊.”
“哥,你這是夸人還是損人呢?”
丁宣不滿地撇嘴。
連著幾天去了好幾個酒吧也就罷了,還都不是正常的酒吧。
葉展舟沒理他這個茬兒,問道:“這幾個人都接觸過了嗎?”
“還有兩個沒見到,一個出差了。
還有一個不經常去,一直沒露面.”
幾天的暗訪,收穫還是蠻大的,查到了幾個認識付景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