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為此不惜殺人，那得是多大的案子？”
她一把拿過那張判決書的影印件：“持槍、過失殺人……恐怕不是過失……”國內對槍支管理一向嚴格，凡是涉槍都屬重案。
這個叫蘇亮的人不僅持槍，還殺了人，最終卻被判過失致人死亡。
獲刑三年，緩期兩年執行，恐怕這人連一天牢都沒坐過。
“現在知道有多難了？”
江漁起身去廚房拿了兩瓶水：“葉副隊，你不是想勸我放棄吧？”
“你會嗎？”
葉展舟不等她開口，直接給出了個否定的答案，“你不會.”
“不然也不會放棄自己喜歡的專業報考警大.”
江漁愕然：“你……”當年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還記得。
“為了信念而放棄理想，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回頭.”
葉展舟垂眸看向面前的女孩兒，“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想陪你一起走下去.”
“可是……”“危險是麼？你都不怕，難道我會怕？”
“為什麼？”
心絃象是被什麼撥動了一下，“難道你……”想問，可後面的話實在問不出口。
小丫頭的臉頰紅紅的，象是熟透了的蘋果。
葉展舟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心裡話：“是啊，江漁，我……喜歡你.”
腦海中有如煙花乍現，江漁怔住，嘴唇噏動了幾下：“葉副隊……”看著小丫頭糾結的表情，葉展舟突然感到頹敗，果然還是被拒絕了啊！“那個……你不要有什麼負擔，你……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男人平日裡或是沉著冷靜，或是痞氣十足的樣子通通不見了。
結結巴巴、手足無措的樣子讓江漁緊張的心情反而平復下來。
她秀眉微挑：“可是你說了啊，我也聽到了，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
葉副隊，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出而反爾的人.”
之前不是說她言而無信麼？現在正好還回去。
葉展舟倏地抬眸：“小東西，耍我很好玩？”
江漁認真地點點頭：“讓你裝，活該！”
“怪我，沒有早點兒表明心意.”
唇角蕩起笑意，葉展舟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其實不是裝，是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說得好像她催著他表白似的。
江漁撇嘴：“我看你說得挺流利的.”
“情之所至，話到嘴邊就這樣直接說了出來.”
“說話一套一套的，還叫沒經驗？”
葉展舟突然斂去了笑意，正色道：“江漁，我十八歲考進公大，二十一歲到明陽，在派出所實習一個半月去了外省，兩年零三個月後回到明陽進了市局。
一直到現在，我從來沒對任何人表白過，更沒跟人談過戀愛。
有兩次勉強算作相親的經歷。
一次是我媽把同事的女兒叫到家裡吃飯，一次是她讓我去商場接她，結果同行的還有一對母女。
都只是見過一面，沒留電話微信，更沒再聯絡過.”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幹嘛這麼嚴肅？”
他如此認真鄭重地述說自己的過去，倒叫江漁覺得不知怎麼辦好了。
葉展舟長舒了一口氣：“事先說清楚，也省得以後麻煩不是？”
“那我是不是也得交待一下？”
秉承著平等的原則，江漁如是說。
“不用，允許你保留以前的小秘密.”
葉展舟輕柔地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從今天開始，不準再對我隱瞞任何事.”
江漁唇角抽了抽，前一秒還溫和體貼、寬容大度，後一秒就化身霸總，這人變臉也太快了。
“葉副隊，你好霸道啊！”
葉展舟抬手在她的小腦袋上揉了揉：“現在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換什麼？葉哥？展舟？還是展舟哥？……呃，無論哪一個江漁都覺得怪怪的。
她轉移了話題：“咱商量個事兒唄？”
“不想讓隊裡的人知道咱倆的關係？”
江漁忙不迭點頭：“你看哈，你是領導，我就是個小實習生。
如果讓別人知道，對你我都不好.”
這種關係，怎麼感覺象是潛規則呢？“你以為他們都是瞎子？我一直在追你，誰看不出來？”
“我就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追過我？”
“你個小沒良心的！”
葉展舟很無奈，他自以為表現得足夠明顯了，可偏偏有人就是看不出來。
江.小沒良心的.漁不得不承認，葉展舟對全隊的人都不錯，但只限於領導對下屬的關心，對她卻是另一種。
“別人看不看出來是他們的事兒，反正你不能說.”
“好，不說。
你也不用故意躲我，以前怎樣還怎樣，不然反而地被看出來.”
儘管葉展舟現在恨不得昭告天下，但對於小丫頭提出的要求還是不得不滿足。
念及時間已經不早，他把新到的快遞收好：“這個我會去查，你早點兒休息.”
把人送到門口，見他換好鞋卻還站在原地，江漁面露疑惑。
葉展舟單手把人半攬入懷，在她發頂落下一吻，隨即發出一聲輕嘆：“一點兒做女朋友的自覺都沒有.”
江漁雙手捂臉：“你快走吧.”
直到人真的走了，去衛生間洗過澡，她覺得自己的臉還是熱得發燙。
掬了一捧涼水拍到臉上，這才好了一些。
回屋看了眼手機，果然收到了葉展舟的訊息，說他已經到家。
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過去，江漁突然想起件事兒。
退出微信，撥了個號碼。
沒人接，再打，直到第四遍沐楓的聲音才從裡面傳出來：“祖宗，什麼事兒至於您老人家奪命連環扣？”
“你怎麼才接電話？”
江漁質問。
沐楓吼道：“洗澡呢！你要不要過來看？！”
“沒興趣.”
江漁翻了個白眼，“我問你，你和葉展舟怎麼回事兒？”
回家的時候她問過葉展舟，他沒回答，後來一打岔，她就給忘了。
“嗯？我跟他呀~~~”沐楓拉著長音，“你猜？”
江漁冷哼：“皮緊了是不是？還是說，你想讓我跟你家那位談談呀？”
“不就是幫他錄個車牌，再把車位借給他用嘛！”
沐楓嘁了一聲，“這還不是為了他送你回家方便.”
“什麼時候錄的？你怎麼沒告訴我？”
“就今天，這點小事兒沒必要非得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