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口濁氣撥出,盤膝了六個日夜未有動彈的張硯終於睜開了眼睛。

眼中瞬間一道金芒閃耀,瞬息而逝,之後眼神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憊,相反看上去似乎更像是前所未有的生機暗藏。

沒有出現意外,甚至一切都顯得剛剛好。

荒天域的天地沒有掉鏈子,道丹境中期瓶頸,道丹境到歸神境瓶頸,兩次頓悟幫助張硯度過卡瓶頸的難關,加上功德靈氣,一路猛衝,恰好在最後關頭讓張硯剛夠突破,如今才能站在歸神境的門檻內。

感覺......很不一樣。

張硯有想過歸神境會是什麼感受,也在龍虎山門的那些道書裡仔細的拜讀過相關的內容。

但是如今真當自己成就這一步的時候才知道,所有的想象和文字都無法描述這種奇妙的狀態。

也難怪會將歸神境形容成是修士生命的蛻變。

道丹境是“脫凡”,歸神境就是“脫凡”之後的新的“蛻變”。

本想繼續再體悟一會兒的,但張家此時已經有些亂了,老母和小妹在外面都快急得哭起來,張硯如今從修行裡脫離出來之後立馬就感受到了外面的狀況。

於是也不敢多做耽擱,連忙收功,撤掉遮掩和防禦法陣,推開門走了出去。

“娘!”

王蘭萍這幾日都嚇壞了,誰聽過足足六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真以為自家二子在屋裡出事了。

而且詭異的是她怎麼也碰不到那近在咫尺的房門,於是又更害怕。

若不是小妹張慧圓一直攔著,說不定王蘭萍都要跑到衛戍去找周倉來幫忙了。

如今見到二子從屋裡走出來,王蘭萍立馬走過去“兒啊!”

不停的喚著,手一會兒摸摸臉頰,一會兒拍拍胳膊。

好一會兒,張硯好說歹說表示自己沒事兒了,王蘭萍才平復了情緒。

邊上小妹張慧圓也笑眯眯的心裡大大鬆了口氣。

她也是被自家二哥這次“閉關進學”給嚇壞了。

......“硯兒,你這學的啥呀?怎麼一進去就是六天呀?嚇死娘了!”

王蘭萍一邊給兒子添飯,一邊反反覆覆的唸叨著。

見兒子胃口這麼好,吃了五大碗了還不夠,這說明是真沒事兒,心也就徹底落地了。

“娘,就是之前煉丹的那一類學問,這次有些突破,所以也就多了些時間。

您放心.”

張硯一邊寬慰著家裡人,一邊大口吃飯。

之前梅姐弄的那些幹餅子他一張都沒動,根本沒那時間。

如今六天沒有進水進食已經餓壞了。

小妹張慧圓也在邊上幫著端菜。

張硯吃得太快,剛才還老大一盆子的醬肉,這會兒已經見底了,嚷嚷著要張慧圓去弄點鹹菜來下飯。

有梅姐在自然不會讓張慧圓動手,她也就坐在張硯身邊說起了這幾天家裡和店裡事情。

“二哥,那位沈大人前天來家裡找過你,娘說你在進學,他就走了。

昨天他就來了店裡,一口氣訂了二十把中規格的輪椅,而且直接就把全款給付了,說讓送到向口地方衙門特案司裡去。

二哥,那人是不是故意給咱們家送錢啊?”

見得多了才會開智。

張慧圓如今在店裡當著賬房,聽的見的人多了,很多外面交際裡心照不宣的路數她也早就知道了。

只不過堂堂郡守府衙門裡的大官兒還趕著給張家送錢,這種事情她是真沒聽說過,所以很好奇。

“沈大人?呵呵,你這小腦袋瓜呀,倒是反應夠快。

不過有時候反應快也要裝作反應慢。

他付錢,你給他貨,錢貨兩清就行。

即便量大一點,那也是正經的買賣,談不上送錢不送錢,咱家現在差那幾十把椅子的錢嗎?”

“嘻嘻,二哥,你這麼說的話我就懂了。

裝糊塗嘛。

可那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為什麼?傳達他的態度吧.”

張硯含糊了一下,很多事沒法給家裡人說清楚。

但他心裡也是有些意外的。

本以為特案司的人回過味來之後還有新的麻煩,甚至會要動手。

看如今看來那位沈午鷲大人似乎腦子很活泛,心思也轉得夠快。

拿錢出來表達善意,這是要穩住他呢?還是真想進一步帶著善意的接觸接觸?吃了東西,張硯去好好的洗了個澡。

雖然現在不會像以前那樣毛孔噴糞了,但渾身還是會因為排出的一些雜質覆蓋體表感覺不舒服。

肉身在以後的修行中逐漸會達到一個相對不再有大的改變的狀態。

又不是體修,肉身不需要變成法器那樣水火不侵。

修的是魂,如今是元神。

其實道門很多時候會說一個“性命兩修”,就是說的從歸神這個境界開始。

往前,還沒資格談“性命兩修”。

所謂的“性”,其實說的是“心”和“生”的結合,屬於心性在生命中的平衡,往深處想其實也可以理解成心性和生命在天地間的存在道理。

而“命”,不是命運,而是指脫凡之後所形成的新的生命的道路。

其根本就是三魂七魄聚而成神的,元神。

當然,對於張硯來說“性”他暫時沒必要去管也不需要花心思。

荒天域這方天地給他直接灌飯,此時此刻他的意識裡已經多了茫茫多的各種玄妙道理。

他甚至不需要去琢磨就直接“明白”了。

張硯要修的的只有“命”,也就是他的元神。

張硯洗了澡出來,並沒有直接返回自己屋裡,而是到了三清神龕的靜室裡。

點上紅香,盤膝坐在蒲團上,閉起眼睛,想要藉助三清神念法駕的威能幫助自己儘快的捋順意識裡那些多出來的玄妙的天地道理,同時梳理自己初成的元神具體有些什麼不同以往的地方。

等到夜再次沉下去,張家的燈火也就只餘下三清靜室裡的幾對紅燭了。

忽然張硯的身體似乎迅速的失去生機,一如那些將死之人的氣息變化,不過最後吊住了一口氣,低垂著腦袋,胸口許久才會微微起伏一次。

若是此時旁邊還有可以可視鬼物或者魂體的人在,就能驚駭的發現,張硯的頭頂上飄著一個金燦燦的人型,模樣就如張硯一模一樣,只不過大小隻有拳頭那般,此時正一臉驚奇的打量著自己,同時又看著盤膝在蒲團上的那具身體。

“這就是元神出竅?!好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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