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向口下了車隊,找館子隨便對付一頓之後準備逛逛,然後休息兩天再回廊源。

不知道為什麼,張硯此時總有一些“近鄉情怯”的忐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世為人他都沒有經歷過“親人”相關的事情的原因。

上輩子,嗯,地球上的他已經死翹翹了,應該能稱為上輩子了吧?上輩子張硯就是個孤兒,從福利院裡被師傅領養的。

後來他一度將師傅看做自己的父親。

而師傅的離世也讓他再次成為了孤家寡人一個。

如今再世為人,不論箇中經過,現在這具身體已經與張硯的魂魄成為了一體,他也理當繼承這具身體原來的一切,好的或者壞的。

雖然原主人的魂魄已經消散,可肉身裡存下來的一些記憶讓是讓張硯每每想起“家”這一字時心裡都難以平靜。

最後在這方面毫無經驗也無法跟誰借鑑的張硯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向口的這兩日,他倒是買了一些這邊的特產打包之後準備作為禮物帶回家。

臨行前一晚上張硯一夜無眠,莫名的煩躁,靜不下心來。

勉強將當日的功課做了,之後就坐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不知何時飄起的小雨思緒萬千。

這兩年其實張硯對於廊源的那個家一直都有聯絡,對家裡的情況他也有掌握。

按最近的那一次家裡來信時所說,家中日子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了,還得到了廊源城衛官周倉周大人的照顧。

那些用張硯軍功換的良田已經找人在耕作了,去年收成還不錯,家裡人都長胖了。

張硯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與之前第一封信裡那種“強顏歡笑”不一樣的情緒,而是發自內心的真喜樂。

甚至信裡還跟他開啟了玩笑,說老孃讓告訴他,等他回家就給他說一個媳婦云云。

一路跟車,路上唯一可以讓張硯稍微減少一些忐忑情緒的也就只有他手裡剩下的那九顆豆兵了。

只有沉寂在法術中,才能暫時讓張硯心裡顯得平靜一點。

從向口出發,五天後就到廊源了。

之前張硯就對自己這個新的家鄉有過詳細的瞭解。

因為整個北江郡的地理位置特殊,往北是與北武國的重要關口“銅虎關”,是南淵國和北武國之間極為重要的一個交流關口。

包括“茶磚”在內的北武國貨物都會從這裡進入南淵國,而南淵國也會有同等多的貨物從這裡離開再流入北武國。

除了銅虎關之外,在東面北江郡還緊鄰越水,可以說是直接要承受越水東岸來自華嶽上國的兵鋒壓力。

所以北江就形成了一個罕見的“兵”和“商”雙重比重的特殊地域格局。

在這種格局下,除了郡守府所在的向口之外,如廊源這類大城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通都大邑,而是有著相當的“兵家據點”的意思。

印象中,廊源的城中並不繁華,甚至主體規模都不大,可卻有著很高很厚的城牆。

城內衛戍也有足足一營常年駐守。

可以說廊源和張硯這一路到過的各郡大城比起來,更像是一個有高牆和重兵的鎮子。

甚至比起魚背山要塞,廊源的城牆都要高上一些。

看起來對於南淵國而言,來自西面的妖族的威脅並不如東面隔江相望的華嶽上國的威脅大。

當然,也有可能是魚背山要塞地勢本就險要沒必要太高的城牆的關係。

遠遠的看到一塊郡碑,上面紅漆勾勒了“北江郡”三個字,意味著張硯終於慢吞吞的從魚背山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等看到城門時張硯心頭更是湧上來數不清的記憶片段。

“西門.”

張硯呢喃著。

他當年被髮配充軍時走的也是這扇門。

車隊要進城,張硯自覺的先走了下來,他不用跟車了,而且他手裡的文書也需要在門口衛戍這邊先核准,然後還要去地方衙門落籍。

城門洞子裡的軍卒看了文書又看張硯幾眼,臉上泛起笑意。

從魚背山這種地方活著回來的人在軍伍裡天然就受尊重。

領著張硯拐進了城衛崗亭,裡面一名夥長再次核驗了張硯手裡的文書,然後讓張硯等著,自己則拿著文書去駐地找書記官核對落籍令。

這一等往返便是一頓飯的工夫。

帶回來的文書上多了一個印籤,是“廊源城衛印”以及城衛官“周倉”的親筆核准。

到此,張硯和軍伍之間的關係也就正式告一段落。

剩下的就是去廊源城地方衙門落籍了。

雖然張硯是“第一次來這裡”但他的身體對於廊源城已經很熟悉了,每往裡走一步都會有相應的記憶湧上來,告訴他左邊走是什麼地方,往右邊走又是什麼地方,前面多遠有哪一家好吃的小吃鋪子......張硯一邊忙著的接受這些新湧出來的記憶,一邊發現自己心裡的忐忑好像並沒有愈發的嚴重,反而因為進入這座城而安穩了不少。

“嘶,這衙門倒是夠爛的.”

張硯在記憶的指引下很快就在城中找到了廊源城地方衙門的大門。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面破破爛爛的門臉。

兩扇大門雖然高大,可明顯破舊了,門上的紅漆多有掉落,有些邊角甚至直接露出了裡面的木材。

門上的銅釘也泛著綠,看上去讓人懷疑是不是從未有人修整過?反正這是張硯一路去過的大城裡可以說這是最爛的衙門大門了。

門外有兩名衙役站崗,見張硯走來便出聲詢問:“幹嘛的?”

“兩位差爺,我是來落籍的.”

“落籍?文書呢?”

“呵呵,這兒,您看.”

張硯拿出文書遞給對方。

“喲!老弟厲害啊!魚背山那種地方都能讓你清了大罪活著回來?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見。

行了,拿著你的東西跟我來,王官人現在正好閒著.”

“好的,勞煩這位差爺了.”

張硯笑眯眯的拿回自己的文書,然後跟在對方後面進了衙門。

一進門,裡面並沒有比門口看上去好多少,一樣的充滿了破舊的樣子。

倒是沿路的花草種得不少,而且開得都很漂亮。

進門沒走多遠,停在一扇公廨房門口。

“王官人,有人拿著軍伍的文書來落籍,我給您領進來?”

“嗯,帶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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