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雲殿內芻狗沒資格落座,只能跟著王碾站在大殿上方的角落裡。

中間坐著一人一妖,上首位置坐著張硯。

芻狗本來緊張的情緒在發現大殿裡並不需要他說話,甚至他站在牆角帶個耳朵就行了之後,立馬就不怎麼慌了。

小心的四處打量起來,同時心裡好奇今天這陣仗是要幹嘛,為何門主將妖神和武聖叫來還把他也拉來旁聽呢?等紙人上了茶水退下之後,大殿裡張硯才笑著開口說:“今日請二位過來是有個想法希望二位能夠搭把手.”

一邊說一邊揚手將兩份銅條遞到了巴隆卡和徐風陽的手裡。

不過當開啟這兩份銅條時卻發現上面其實是空白的?“世間力量雜亂無序,我欲整合天下修行之主脈。

所以希望從斷崖山出發,進行一場以散播修行理念清理無序勢力的過場。

兩位手裡的銅條就是這個過場需要經歷的線路。

請你們寫在上面。

然後我在串起來就行。

需要八十一個地名。

人族地名三十個,妖族地名我需要五十一個.”

說是“希望搭把手”可實際上張硯的語氣根本沒有商量的意思,就是直接分派任務一般,將他想要的結果通知給巴隆卡和徐風陽。

中間怎麼做他不管,他只要結果。

或許給巴隆卡和徐風陽的銅條就是給他們最大的“自主”了?張硯說完這些話之後大殿裡鴉雀無聲。

站在角落裡的芻狗或許並沒有聽明白,也不太懂為什麼突然幾句話過後大殿裡的氣氛會迅速的跌落谷底。

一種壓抑的氛圍壓在他心頭讓他呼吸都有些費力。

而除了芻狗之外,在場的其他人都明白張硯說的這些話背後的意思。

整合?單單就是這兩個字的分量就足以讓坐在椅子上的徐風陽和巴隆卡有些如坐針氈了。

而且手裡拿著的空白銅條更是如燙手山芋一樣讓他們下意識的就想要扔掉。

天下修行體系有哪些?主要的還不就是人族的武者,妖族的體術,以及現在斷崖山主導的靈氣修行。

那整合的目的自然也就是要把原本的這個局面扭轉成“靈氣修行為主脈”的結果。

換言之,以前一直喜歡“默默無聞”的斷崖山這次要主動站起來表明自己天下最強勢力的姿態了。

就好像叢林裡的老虎,它們宣示自己領地的時候可不是真就吼吼幾聲就行,而是要建立在它們強有力的尖牙利齒之下的,是別的動物用鮮血去渲染的兇威。

別人修行得好好的,你跑過來要人家認同你是老大,還要在對方的地盤上開始宣講嘗試你的修行路數,變相的斷了人家的根。

這事落在誰身上能願意?一邊一意孤行,一邊不情不願,那唯一的結果就只能是“碰一碰”。

誰拳頭大,聽誰的。

看著手裡的空白銅條,以及桌上放著的筆墨。

徐風陽和巴隆卡心裡都明白,這是張硯在逼迫他們拿出“誠意”來,將自己勢力範圍交出去,以此來得到張硯的“認同”。

不然的話,張硯或許就不會給他們上茶,而是要上別的手段了。

其實徐風陽還好。

他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並沒有過於糾結,一言不發的就拿起桌上的筆開始往銅條上寫下一個個地方名字。

他甚至儘量將這些地名分散一些,爭取將人族各國都均沾。

在寫到最後的時候,他頓了頓,把設立在“天賜之地”的靈武山也寫在了上面。

交底嘛,之前徐風陽就想明白了。

既然胳膊擰不過大腿,那就不要總想著去對抗。

倒不如順從一些,跟在斷崖山後面撿些碎肉也能度日。

武者的潛力也就那樣了。

徐風陽幾千年的辛勤努力抵不過張硯指間漏一些靈氣法門出來。

如今靈武山二十年來默默發展,徐風陽不怕讓張硯去看。

甚至覺得這次靈武山納入整合範圍,以後就算有過背書了,將會真正被張硯承認為“自己人”。

至於說張硯去怎麼梳理和規訓其他武者。

徐風陽不覺得自己需要操心。

這在人族各國本就是大勢所趨。

所以徐風陽心理負擔其實很小。

因為他的勢力早就被擠出人族的力量體系制高點了。

而比起徐風陽來,巴隆卡就不一樣了。

不論是魍族入侵的時候,還是後面與三眼神族的大戰,妖族都很幸運的避開了絕大部分的兇險。

除了妖神宮被滅過一次之外,對妖國裡屬於妖神宮的統治力以及對妖族體術修行的主體風氣並無影響。

可以說,巴隆卡依舊還統治著整個妖族。

這一點就是他與徐風陽之間最大的區別。

一邊是本就失勢,所以順水推舟。

一邊則是需要割肉,而且是割一大塊肉。

張硯都看在眼裡。

但他並不會去催。

他篤定巴隆卡就算再怎麼肉痛,該要做決絕的時候還是不會優柔寡斷的。

再說了,巴隆卡如今也與徐風陽一樣在做對靈氣的融合,以前的路數在他們妖族裡同樣是過時了。

丟棄掉一些“贅肉”而已,這麼想的話巴隆卡或許能好受一點。

在徐風陽窸窸窣窣的寫了快一半的地名在銅條上的時候,巴隆卡咬著牙也終於開始動筆了。

但寫得並不快。

往往幾個字就要停頓一下,甚至臉上的表情更是變得冰冷,眼睛裡的怒火幾乎就要藏不住了。

等到巴隆卡寫完。

手裡的筆都已經被他捏成了碎片。

交還了銅條之後就臉色鐵青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呵呵,兩位的支援張硯在此謝過了.”

張硯起身朝著巴隆卡和徐風陽笑著拱了拱手。

徐風陽回禮,說:“張先生若是無事了,那在下便告辭了.”

“兩位輕便!”

話音一落,巴隆卡也跟著草草的拱手一禮,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他的脾氣能憋到如此地步已經是極為剋制了。

不說心頭怒火,就這份憋屈就足以讓他抓狂。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張硯沒有送出去,讓王碾去送。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對於巴隆卡的表情視若不見。

甚至完全不在意。

他要的只是態度。

如今看來敲打的效果還算符合預期。

之後張硯招了招手,將站在牆角好一會兒的芻狗招到了面前。

“熟悉一下上面的地方。

整合的事情將由你負責,人手也需要你自己去找.”

張硯說著就將兩份銅條遞到了芻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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