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弈捉住流蘇的手時,其實試煉已經結束。

因為到了這種近身相交的情況下,如果真要分出勝負,就需要能量火併,可能就會導致負傷。

試煉可不是為了真的分出勝負甚至打出傷來的,差不多意思到了就行。

歸根結底是為了讓秦弈更適應和太清的交鋒,等再多練練,那邊剛剛出關的鶴悼說不定都沒他這麼適應什麼叫太清……兩人都默契地收斂了修行。

流蘇想要用手肘頂他一下,誇一句“還不錯哦少年”。

確實不錯,不是誰都能這麼短時間內抓住她手腕的……雖然這並不能代表勝負,她真爆發起來還是可以錘爆秦弈的狗頭……然而秦弈只是個無相,她能錘爆又有什麼光彩的?“知不知道我忽然要你試煉的意思?本來我就可以錘鶴悼.”

“知道.”

秦弈低聲道:“因為這一戰要我自己打,而不是靠你.”

流蘇在他懷裡微微偏頭,她總覺得,自從自己跑路、秦弈跨越萬古追尋之後,這男人就長大了。

以前常常把他當養的貓看待,如今這種意識越來越淡,反而常常覺得他很高大。

哪怕他現在都還打不過自己……就像如今在他懷裡窩著,總能想起那開天闢地之時,他支撐在前方,頂天立地。

說不定用不著多久,這個男人就能超越自己了。

鶴悼之流算個什麼……正在胡思亂想間,秦弈的唇已經悄悄覆了過來,流蘇沒再說什麼,睫毛微微動了動,板著臉道:“賞你的……”冰川之下,積雪深處,獨立空間,兩人靜靜擁吻,不知人間何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頭頂一片光亮,兩人下意識分開,抬頭就看見曦月的臉,手裡還拎了個瓜。

曦月很是好奇:“是我們客院的床不舒服還是你們對野外地洞特別青睞?怎麼連親個嘴兒都要鑽到雪地外面的?吶,渴不渴,我給你們帶了個瓜.”

流蘇臉紅得猴子屁股一樣。

從來都是自己看別人的,吃別人的瓜,結果被別人吃了一回,還問渴不渴!太動情了,沒注意管這個隨手弄的空間,被臭道姑破了都不知道……她哪裡是來送瓜的,分明是存心來壞事的好不?流蘇徹底沒臉見人,化作小幽靈一溜煙鑽進棒子裡不動了。

秦弈眨巴眨巴眼睛,他發現其實最皮薄的人是流蘇誒……說來也是,其實流蘇是天下最驕傲的人吧。

哪裡像他自己,臉皮疊了千把層,早都捅不穿了。

秦弈若無其事地拎著棒子跳出坑,隨手就接過了曦月的瓜:“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瓜啊……”曦月眼中似有笑意。

之前不知道這倆在幹嘛,可一旦開啟空間之後感受到濃郁的法則交鋒之意,她豈能不知這倆在試煉呢……自己來得可真是時候,試煉沒打擾,恰好打擾了他們事後來一發,嘻嘻。

臭屁幽靈了不起啊,還不是被一個瓜就嚇得躲棒子裡去了。

她當然不會去說這些,帶著一臉旗開得勝的笑意悠然道:“想試煉的話,天樞神闕有不少好地方,可堪助力……總比自己隨手開闢一個獨立空間好點.”

流蘇“哼”了一下不吱聲。

“呃……”秦弈問道:“你難道不知我試煉是為了什麼?居然還提供我天樞神闕的試煉場?”

曦月悠悠道:“你難道不知我已經是天樞內鬼了?提供點地方給你怎麼了,我還想提供資源給你呢.”

秦弈哭笑不得。

話說此時才發現曦月已經不是之前的道姑打扮了,換了俗家裝束,長髮飄飄,意態悠閒瀟灑,腰間還掛著個酒葫蘆,一如大荒見到的嶽姑娘。

秦弈也覺得當這位在嶽姑娘和曦月真人切換之後,處事態度也有些不同,就像換了一身俗家衣裳,便掙脫了某種牢籠一樣。

他喜歡這樣的嶽姑娘。

雖然老道姑好像也很香啦,嗯……“怎麼?”

曦月瞥了他一眼:“是不是想說,更喜歡這樣的我.”

“嗯.”

秦弈認真道:“不如說,喜歡能做著喜歡的事情的你.”

這話非常繞,曦月卻聽懂了,微微一笑:“嗯.”

兩人漫步走回客院,曦月隨手接著一片雪花,看著雪花在掌心融化,慢慢道:“剛才我和明河說的話也不純是在繞她。

當初我在大荒貫胸國偶遇你,確實是想試一試你,看你是個怎樣的人.”

“然後呢?”

“秦弈你知道嗎?那雲間一醉,是我這數千年來最開心暢懷之時.”

曦月輕聲道:“那時只有一種感覺,叫相見恨晚.”

秦弈道:“我只覺得嶽姑娘該是狂歌痛飲者……也正因如此,從來沒把她與曦月真人聯絡在一起.”

曦月搖頭道:“故知己難求.”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院子裡,院中有桌,桌上皆雪。

秦弈隨手拂去,取出醉月酒搖了搖:“還有小半壺的,以瓜伴酒,再醉一回?”

曦月笑了起來,露出了淺淺的梨渦:“你真是,什麼都能伴酒.”

秦弈笑道:“此即無相.”

“哈……”曦月坐了下來,托腮看他倒酒的模樣,忽然問:“酒名醉月,真是無意?”

“真是巧合,我回萬道仙宮找出海的戰備,酒宗師兄隨手送的.”

巧合,也就意味著天緣,可比有心起個名字浪漫得多。

曦月心中喜滋滋的,口中卻道:“如今這小半壺,醉不了我了.”

“這有何難?”

秦弈一笑,忽然伸手一抹。

剛剛倒了滿杯的酒忽然變成了兩杯,完全一模一樣,全盤複製。

曦月臉上微有動容,盯著微晃的酒液看了好一陣子,才低聲道:“你這手造化,早已脫離了變化.”

確實不是變化了,兩杯酒都是實實在在的。

這種手段是分身術的前置,而且是真實分身,用於戰鬥會非常恐怖。

連流蘇都不知道秦弈為什麼有一種很奇怪的堅持,就是不肯分身……但如果戰鬥中需要應用,估計他不會古板。

換句話說,此時秦弈的戰力遠遠不是表面看見的這麼簡單,他還有底牌。

見曦月神色,秦弈也猜得到她在想什麼,哈哈笑道:“既然對月而飲,何妨放開胸懷,何必去考慮什麼造化之功、戰鬥之效?嶽姑娘著相了.”

曦月回過神來,嫣然一笑:“這是白天,何來的月?”

秦弈舉杯相邀:“月豈不就在我面前?”

曦月泛起了和流蘇相同的感覺。

這個男人,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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