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她,動作卻剋制著,那般的小心翼翼。

那喉結上下動了動,好像有萬千言語在胸腔裡面迴盪,最終卻只低低地重複著三個字:“小東西,小東西,小東西……”多慶幸,你還在……夏初一勾起那漂亮的唇角,卻佯裝怒道:“你再這樣,我就去找天天了!”

“不許不許,我不許!”

剛剛還準備著毀天滅地的大魔頭,此刻竟好像是一個小孩子,在衝著自己最親密的人撒嬌似的。

夏初一伸手摸著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感覺到那浸入面板的冰冷,心裡泛起一陣揪心的酸澀之感。

她眸色深了深,伸手抓住瀧越的手,不自覺地加深了力量。

“你要好好的,我就哪裡都不去,永遠地陪著你。

只要,你也好好的……”話說到最後,堅強如她,竟也有些哽咽。

她深呼吸一口氣,嚴肅地對他道:“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嗎?不要動不動就殺人,這樣不好.”

“嗯.”

瀧越點頭如搗蒜,回答得那般的認真。

夏初一看著那眸中未褪去的血紅,心疼得胸腔一陣悶悶,難受得厲害。

“大家快動手,趁著瀧越那廝這會兒意志最薄弱,我們一鼓作氣,將他拿下!”

對面之中,也不知道有誰突然大喊了一聲,那變了調的聲音,聽起來竟興奮得有些顫抖。

大抵對他來說,能夠捉住這世間公認最厲害的男人,對他而言也是一種了不得的成就吧。

夏初一臉色一變,頓時間連罵人的心思都有了。

這個笨蛋,想找死嗎?她幾乎還沒來得及阻止,身旁就一下子空了,那抹妖冶的紅,瞬間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半空之中。

那些護法們飛出的暗器,根本就傷不到他分毫,還沒靠近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反彈了回去。

這種毫無意義的行動,不僅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反倒是像一種挑釁,在勾起瀧越剛剛消下去的暴虐狠戾。

夏初一見此忙道不好,趕緊地出聲道:“瀧越,你給我回來!”

瀧越這會兒卻沒有回頭,只用靈力罩將她護住,聲音淡淡地道:“小東西,你等我一會兒吧。

我把這些礙事的人全部處理了,就沒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了.”

“瀧越!”

夏初一氣得直跳腳,伸手拿出靈虛子給的那顆七彩靈珠,一咬牙,直接地吞了進去。

同時大喝一聲“出”,一個圓盤從她背後突地飛了出來,旋轉著在半空之中一溜,和那靈力罩一陣對碰,迸發出一聲巨響。

那堅固無比的靈力罩頓時碎開,圓盤飛了回來。

夏初一跳了上去,飛旋著直接衝到了瀧越面前。

同時她雙手一揚,兩根等身高的棍子被她拿在手中,特殊材質的金屬光澤,流光七彩,光華熠熠。

她有些諷刺地笑了笑,勾起一邊唇角道:“沒想到你那般費力為我尋來材料製作的神器,最後的用途,是為了對付你.”

“小東西,你做什麼?”

瀧越皺起眉頭,顯然有些不太高興她的突然阻止。

夏初一聽到這陌生的語氣,心裡冰涼一片。

同時也意識到,如果她狠不下心來,瀧越,將不會是原來的瀧越;這天下,也將永無寧日。

她有些悽然地道:“瀧越,如果我廢了你,你會怨我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突地怒火起,眉梢一樣,怒目瞪著她。

夏初一直接一棍子給扔了過去,同時縱身一躍,徑直跳到了他的面前來:“瀧越,你忘了嗎?你變成這幅樣子的初衷是什麼?”

是什麼?瀧越抬起的手停住一瞬,夏初一的棍子猛地一下敲在他的手臂上,清晰地可以聽到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怒火一盛,抬起另一隻手,卻見夏初一坐在盤子之中,飛向了他的另一邊:“瀧越!你這是要對我動手嗎?你下得了這個手嗎?”

下得了手嗎?他思維有些混亂,無數片段從他腦海之中閃過,弄得他動作又慢了半拍。

而擁有了靈虛子力量的夏初一,再一次迅速出手,另一根棍子朝著他手臂迅猛落下。

咔嚓——他雙手垂落,神情一會兒痛苦一會兒猙獰地望著夏初一,在與她鬥爭的同時,那具身體裡面的兩股力量,也在互相地爭鬥,決個高低。

夏初一再接再厲,乘著飛行法器,神出鬼沒地遊蕩在他周圍,言辭情誼深切:“瀧越,我肚子裡有個小寶寶,已經成型了。

他長得一定很像你,你想不想看一看?”

想不想看一看?他神色茫然了一下,手臂微動,像是想要努力地抬起手來,朝著她的肚子方向摸過來。

夏初一看著那垂落的雙臂,眼角頓時溼潤。

她出手是那般的乾淨利落,如同對待敵人一般狠辣無情。

可是天知道,每一次的出手,那棍棒像鐵錘一樣,也同樣重重落在她的心上。

他的痛,她感同身受。

“瀧越……”她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咬著下唇,那般隱忍那般深情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那張妖魅俊臉之上,神色有了一絲鬆動。

夏初一看到那眉色間流露出的一絲熟悉感,心頭一喜,卻見他的臉色陡然一變,流露出一絲兇狠來。

她一愣,就見他轉過身去,周身黑霧迸發,將朝他後背攻擊的男人吞噬,瞬間化為一縷黑煙!那個剛剛在眾護法之間大叫的那個男人,這會兒看見瀧越雙手皆斷,立馬再起了歪心,竟然也不煽動眾人了,直接就朝著瀧越動了手!他到底有沒有常識?別說瀧越這會兒只斷了雙手,就算他這會兒全身癱瘓不能動彈,他自身的防護罩,也能將他反彈到天邊去!而這會兒,瀧越剛剛壓制下去的黑暗氣息趁勢又起,她剛剛的努力,全部白費!“瀧越!”

她一個晃身到了他的前面,手中緊緊握住那兩根棍子。

瀧越轉頭面朝著她,卻並沒有看她。

那一雙原本只被侵染了眸子的眼睛,這會兒卻連眸子也看不見了,空蕩蕩的,全是一片黑色。

她心裡一緊,想再開口,卻還沒來得及,一陣刀鋒就徑直地朝著她的面上劈砍了過來。

他終於,還是對她動手了!“瀧越!”

這一聲大喊,淒厲而尖銳,她心中一片冰涼,想要硬生生地迎上那黑色刀鋒。

腳下的飛行法器卻好像有感應一般,迅速地閃開到了一邊去。

與此同時,她肚子一抽,瞬間的疼痛讓她一下子半蹲在了那飛行法器的盤子上。

“孩子,你是在阻止我麼?”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剛剛那一瞬的疼痛只是幻覺,只是被急迫衝暈了的頭腦,這會兒卻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她不是一個人,她不能像以前那樣,不要命地去和人硬拼。

自身的靈力用來護住孩子,她將那七彩靈珠裡的靈力盡量地吸收,化為己用。

她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達到了一個從所未有的高度,那高度,卻仍舊無法和麵前的這個男人平齊。

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的禁忌力量,怪不得會讓靈虛子苦心孤詣地算計一輩子。

如果這芸芸眾生的性命交到這樣一個人的手中,那天下危矣。

她思緒婉轉的這片刻間,新一輪的攻擊再一次襲來。

那一道道疾馳的勁風,就像是那最鋒利最嗜血的寶刀,刀刀要人性命。

而她那個看起來不太美觀的盤子,卻著實好用,在她出神的時候自動地東躲西閃,倒是給了她一些思考和緩和的時間。

靈虛子說過一句話——你身上流淌著他的血液,擁有他的天賦和靈力,只要你想,你也可以擁有這世間最頂尖的實力。

只要她想,她也可以擁有這世間最頂尖的實力……只要她想……她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試著調動血液裡面潛在的力量。

外面有飛行法器自動閃躲,有靈力罩二重保護,她把所有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喚醒力量上面。

體內流淌的沸騰的血液,早已經成為了她的一部分。

那隱含的力量,每日隨著血液的流動,流遍全身。

她藉著心臟運動的規律,在跳動的瞬間,試著凝聚了一下血液中的靈力。

手指微動間,似乎有微微灼熱的感覺。

她突地打了個寒噤,一睜眼,就見一團閃爍著白色光焰的靈力球,在她的跳躍。

那是,光明的力量!階段性的勝利給了夏初一一些信心,她嘗試著再一次凝聚。

對面,瀧越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想法,攻勢越來越急迫,越來越狂暴,飛行法器顯然已經應付不過來了。

她也不管那麼多了,在胸口挽了個法訣,將血液裡的力量猛地往外一抽,徑直地飛出對上:“我豁出去了!”

純白的光芒對上暗黑的力量,碰上的瞬間,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下一刻,只聽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那爆開的氣浪,呈放射性地朝著四周推呈開去,橫掃了方圓無數的地域。

氣浪所到之處,樹木拔地而起,瓦礫飛濺,門窗破敗,就像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而光明與黑暗力量碰撞的中心,顯然還有力量沒有被抵消乾淨。

那黑暗氣息的餘韻,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徑直地穿過重重氣浪,直擊夏初一的胸口!夏初一剛才那一下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如今還怎能再抵擋這樣一記猛烈的攻擊?她瞳孔猛地睜大,微張著嘴,看著那危險不可避免地衝她而來。

所以,這就是她的最後結果麼?她有些想笑,卻在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刻,還有心思揚起眼瞼,最後深情地看了瀧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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