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一臉警惕的白帆亦,花月萱倒是不甚在意。

目光慢悠悠地從他的身上移開,落在那巨大的日晷上面。

“呀,快到午時了啊.”

她驚訝地伸手輕捂自己的小口,一副被震驚到的模樣。

白帆亦透過那飄飛的粉色紗帳,看著那張那麼多年不曾老過的臉,想著她腳下堆積起來的累累白骨,只覺得這世間,沒有哪個女子比她更加醜惡。

他冷哼了一聲,不打算理她。

花月萱眼睛微眯,兀自地說道:“聽說,時間囊金貴無比,若是白管家不小心沒收好,可是會不小心弄壞掉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白帆亦周身的氣勢已不似剛才,全身肆虐著危險重重、殺機四伏的氣息。

他橫眉看她,語氣冰冷:“倒是沒想到,天女不去祭壇守著大人,倒是跑來這許久不曾有主的太炎宮,真是令人意外!”

“有何意外的?”

花月萱支起身子,往前傾了傾,兩邊的紗幔飄飛起,正露出她那風情柔媚的臉。

她衝著白帆亦勾唇笑笑,慵懶著聲音道:“越哥哥是什麼人,飄渺神域,九重天,稍有資歷的人誰不知道?也只有六大隱族那幫沒見過世面的,才會把主意打到越哥哥的身上。

哼,不過是找死罷了,我花家可不會蠢到那雞蛋碰石頭.”

雲家除了夏初一以外嫡系全滅,旁支頂多是充數,可沒多大威力。

花家有花月萱這位天女老祖宗在,頂多也是隨便做做樣子,不會真動手。

那麼所謂牢不可破的六大隱族聯盟,其實也就其餘四家在撐著而已。

可是祭壇的大陣是需要六大隱族齊心合力才能完全施展威力的,如今看來,只怕是威力不強,漏洞多多了。

怪不得花月萱會放心那邊,反倒是趁著瀧越大人不在的機會,跑到這裡來。

因為瀧越大人是鐵定的勝利,可是除去自己情敵的機會,卻不知道還要等到何時了。

白帆亦心中將這些關節一想通,心中頓時開始“咚咚咚”地打起了鼓。

如今他只恨自己不夠強,不是花月萱的對手,所以此刻面對著對面之人那般挑釁的言語,他能做的,也只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花月萱也不著急,看著那指標的影子慢慢地與午時的刻度重合,她的嘴角也越揚越高。

“午時了呢,那邊,也開始了吧.”

有六大隱族暫時絆住瀧越,只需一時半刻,她就可以讓那個女人,永遠地消失在這世間了!可惜啊,可惜她得抓緊時間,否則若是用那女人的血來泡澡,一定異常地享受吧!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等她和瀧越在一起了,得到去九重天修煉的資格,像當初風無盡一樣,進階至化神期,她就再也不需要那些噁心的東西了。

她可以永遠地保持美貌,可以永遠地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想著,唇角咧開到最大,露出那白森森的牙齒,一瞬之間,那如花美貌,有些猙獰起來。

“白帆亦,我也不和你羅嗦!時間囊你是自己交出來,還是我自己動手搶!”

“我不會給,也不會讓你搶到.”

白帆亦看著日晷上的指標,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

“那可由不得你!”

花月萱腳尖輕點,直接從轎中飛躍出來,四周的白衣女子們立馬呈一個包圍圈,將白帆亦圍在其中。

白帆亦目光落在那即將重合的午時刻度線上,突地勾唇,笑了。

花月萱看到那古怪的笑容,愣了一下,就見面前的影子一閃,白帆亦直接朝那日晷上撲了過去。

她心裡覺得奇怪,也立馬跟了過去,就見那本來連成一體的日晷,被他按了一下,就露出一個凹槽來。

他動手速度極快,幾乎片刻,手中的書卷,就與那凹槽之中的玄鐵換了個個兒,再起身時,那凹槽立馬地就合上了。

等花月萱看清楚那放進去的是時間囊的時候,頓時心裡一急,帶著手鍊的玉手一揚,嘩啦啦地一響,威力巨大的一掌,就印在了白帆亦的背上。

白帆亦哪裡來得及躲開?將玄鐵往背後一扔,擋住了一些,其餘的力道,他屏氣凝神,硬生生抗下。

然而實力懸殊在那裡了,他一口血噴在那巨大的日晷上面,染紅了剛剛被陰影遮住的刻度凹槽。

他也不惱反笑,一個翻身,直挺挺地倒在日晷上面,看著花月萱,他滿臉譏誚。

花月萱被他一連串的作為成功惹火,快步上前,一腳將他直接踢滾下了日晷,眼睛落在了他剛剛按機關的那裡。

那裡倒是有個按鈕,只是無論她怎麼按,都按不動分毫。

她心裡氣急,雙手斂了法訣,剛剛飄落在地的花瓣頓時間全部飛了過來,在她的手間凝成一個巨大的花球。

她灌注靈力,猛地往下一砸,卻好像是魚兒入了海里,瞬間無影無蹤。

“居然有封印!”

她咬牙切齒,臉色不善。

不,不對。

為什麼剛才白帆亦打得開?待想起抓他來問個明白的時候,花月萱往地下一看,剛剛被自己踢開的人,這會兒居然早已經沒了蹤影!她鬱積的怒火,瞬間爆發:“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會讓他跑了!”

那般嚴厲的話語,換做平日下面早已經跪了一片,如今那些跟隨而來的白衣女子,卻直立立地站在那兒,不說話,也不動彈,像個木頭一般。

她心裡暗道不好,飛落下去一看,就見那些白衣女婢的脖間,一條細細的紅線劃過。

她伸手一推,那女婢的脖子一歪,紅線瞬間裂成口子,大股大股鮮豔的血液瞬間噴射而出!一刀斃命。

呵,多年不曾再見到白帆亦,沒想到如今倒是長進了!她不過是檢視機關的片刻間,他就將這一圈的女婢,全部殺了個乾乾淨淨。

耳朵微微地一動,聽到周圍有動靜,她抬起頭來一看,就見屋頂上,走廊上,半空的飛禽背上,都在這片刻間閃現出無數兵甲森森的護衛。

就連廣場地底,也冒出了無數個黑色的身影,正是瀧越親手製作的那些屍將。

他們手中全部拿著弓,搭著帶火的箭,對準了她。

花月萱忍不住譏笑出聲:“呵,好一齣苦肉計!”

房頂上,白帆亦一襲白衣飄揚,身上沾染的血漬,在那白袍上綻放成一朵朵妖嬈無比的曼珠沙華。

他面無表情,手往下一揮,冷冰冰地道:“放!”

花月萱修煉的是木屬性,最忌諱的便是火。

那那天的火箭朝著她直飛過來,就好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火網。

她雙手迅速地劃開一個靈力罩,同時雙手如舞蹈一般,做了幾個扭曲的動作,就見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無數花瓣,全部朝著周圍射箭的人飛去。

花瓣柔軟,飛過的時候卻鋒利如小刀,甚至將那厚厚的鎧甲都割開,將那肉劃開一道道的小口。

雖然只是小傷,那傷口卻一下子朝外翻卷開,逐漸地發紫發黑起來。

白帆亦見此趕緊地下令:“來人,趕快把受傷的人扶下去治傷!”

花月萱見著那些一個個抬著出去計程車兵,得意一笑:“白帆亦,你能將我婢女一個不留全殺光,我也可以讓這太炎宮再無活人!”

白帆亦聽著這話,倒是突地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笑意來:“活人沒有,死人可有一堆.”

花月萱也驀地想了起來——在她旁邊,還有一群不怕毒不怕傷不怕痛的屍將!“白帆亦,你算計我!”

她左右一看,只見剛剛看到的還算是少的,這會兒不斷地從地底冒出黑影,竟好像是一個軍團,密密麻麻地黑成一片。

單獨的一個黑影還不覺得,如此多的屍將在一起,一股濃烈的陰暗氣息,撲面而來,就好像帶著她到死亡裡走了一圈似的。

白帆亦站在屋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雙手負於身後,神情淡漠:“若不是為了你,這一批被封印的屍將,可能還沒有機會再見天日,或許他們該感謝你才對.”

“他們可不會說話,要謝,白管家親自開口比較有誠意一點!”

花月萱身上的保護罩擴散開,將周圍的黑影全部推倒。

她則趁此機會,一個飛身而起,直奔白帆亦而去。

白帆亦將時間囊放好以後,已經是心無雜念。

見花月萱過來,他直接出掌,和人對上了。

花月萱信手拈過一枚花瓣,直衝他雙眼而去。

他則一根銀絲在手,一彈之間,繞向了她那光潔的脖頸。

花月萱被迫收手,二指夾著花瓣,擋在了自己脖子面前。

那柔軟的銀絲和鮮嫩的花瓣對上,竟迸發出一聲清脆的鏗鏘聲!花月萱就著這力道,往前一推,另一隻手抓了一把花瓣,全部地朝著白帆亦的臉上砸去。

白帆亦速度一向迅速,就算是一瓣一瓣的攔截,他也動作得有條不紊。

眼看又要躲過這一截,花月萱有些著急,身體一陣靈力飛漲,乾脆“咔”地一聲,將胸口的衣衫,崩開了一條口子來。

那柔軟突地彈出,在薄薄的肚兜下面形狀鮮明,還露出了一半白花花的春光。

饒是白帆亦身經百戰反應力驚人,卻還沒遇到過這種打法,不由得愣了一愣。

而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花月萱已經推開他的力道,花瓣變成利刃,直抵白帆亦的喉嚨。

白帆亦有些難堪地別過頭去:“你的衣服……”“哼,我都不介意,你一個男人介意什麼!”

花月萱譏笑一聲,反倒是離白帆亦更近,“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告訴我那日晷的開啟方法,我就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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