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說夏初一用了這麼嚴厲的語氣,然而那言辭之中溢位的關切,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

越是愛之深,越是責之切。

十五偏過頭就能夠看到瀧越那鮮明堅毅的側臉輪廓,逆光的陰影打過來的時候,會發現此時的他,要比平日裡陰沉太多。

然而他沒去幫她。

一步也為挪動,如同磐石一般站立。

只是緊繃著身體顯露出的一絲不自然,還是洩了他的心事。

十五突地想文縐縐地拽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啊……”沙治說,他要將夏初一做成最漂亮最厲害的翼鬼,所以一定要活的!可惜別人可見不得他將夏初一變成魑魅族的終極武器,下手的時候越發地狠心。

就連表面和沙治眉來眼去的煙婆婆,也不動聲色地衝著巫族的人打了手勢。

各大部族的高手們各有千秋,沒有開掐就不說了,還因為夏初一一個弱女子結成聯盟一致對外了。

獸族的大馴獸師們一人控制著幾隻野獸,因為在河面上作戰,所以直接全部召喚了鳥類之中最兇猛的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好不威風。

而魑魅一族,翼鬼本就是能飛善斗的。

而且因為二膽果的緣故,身體裡面或多或少都有冰屬性和火屬性的靈力,鬥起狠來尤其兇惡。

而巫族,一群黑漆漆的影子飛過來飛過去,神龍見首不見尾,時不時地逮著空隙下蠱、招蟲、上毒掌,絕對是偷襲之中的戰鬥機!再看絡亞族,他們的身體要比常人高出半個身子,一個人站出來就跟小山似的。

手中拿著比身體還要大還要長的巨劍,一刀下來不劈死人都要砸死兩個。

南疆是部落的天下,不算隱居避世的部落,就說現在還活躍的部落,那沒有過萬也有好幾千。

而四大部族能夠從這麼多部落裡面脫穎而出,成為一方霸主,其本身就是具有絕對的實力的。

夏初一看著那些各色的靈光飛閃、無數的妖獸亂竄、黑斗篷的黑氣毒氣一陣一陣的,大個頭們的武器砍下來地上都要顫上兩顫,突地發現,自己這回貌似真的悲催了。

這世界就是這樣的,或許單打獨鬥你可以拔得頭籌,但是這裡又不是什麼比賽場地,生活哪裡會給你那麼公平的待遇?一個打不過,我們來兩個。

兩個打不過,我們來四個……總之,雙拳難敵四手,總有你打不過的時候。

再厲害的人物,也怕一群小人物車輪戰似的慢慢地磨。

夏初一算是看出來了,她這仗要是不趕緊地突出重圍溜之大吉,那就只有被這一群人圍攻的份兒了。

然而她不願意退,心中那點希冀,像是主心骨一樣支撐著她站在這裡,不退縮,不後退,毅然決然地挑上了四大部族。

她不傻,平日裡遇見危害性命的事兒,絕對是第一個溜。

然而這會兒,她卻被心中那個大膽的決定弄得連一絲退卻的心思都沒有。

暢快淋漓地仰天長笑一聲,她幾多快意地道:“來啊,都來啊!讓老孃看看,你們四大部族到底有多厲害!”

一個人同時挑釁南疆的四大龍頭,她夏初一絕對算得上是史上第一人,該載入史冊了。

猖狂也得和實力劃上等號的,否則引來的,便是滅頂之災。

她這句話像是催化劑,一下子便將周圍攻擊她的人惹怒了,一瞬間的攻擊要多齊律有多齊律,她再一次劃開的層層防護罩,一層一層地裂掉,逐漸地露出裡面嬌小的身影。

輸與贏,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

一旦沒了防護罩的庇護,夏初一一個人兩隻手,如何能夠抵得住四面八方的夾攻?這會兒只需要某個人看準時機地戳她一下,這場荒誕而起的戰役,便能夠以她輸了,順利結束。

而事實上,只要是聰明人,想要找夏初一的破綻也不是難事。

一個巫族的巫師的手杖上面纏繞著一條銀白色的細蛇,在那防護罩完全破裂開的同時,飛快地朝著夏初一的腋下飛了過去。

一口,只需要輕輕一口,那兩顆毒牙便能刺入面板,注入毒液。

夏初一抬手準備再次劃開靈力罩的時候,卻發現手一麻,頓時半邊臂膀就不能動彈了。

她這會兒幾乎是臨江站立,下面便是濤濤的河水。

那毒液擴散之快,幾乎瞬間就將她的整個身子麻痺。

她立馬站都站不穩了,頭一歪,徑直地扎進了河裡。

臨入水的時候,夏初一都還有些苦澀地想——原來高手都是栽在陰溝裡的。

如果,她也算高手的話。

中野瑞陡然睜大了眼,一張鋒利的俊臉上,掛著滿滿的不可思議:“她……死了?”

封溪也顯然被驚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地皺起眉頭。

“封溪!她死了?”

中野瑞回過頭看他,第一次冷了的目色,落在還在按住他的手上,讓他一瞬間對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男人,說不出話來。

封溪訕訕地收回了手,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很是誠懇地道:“瑞,你聽我說。

我不是故意要攔你,你是一族之長,形勢所逼,就要以全族的利益為重。

再而,她掉入水中,也不一定會死.”

“掉入水中不一定會死,可是中了我的蛇毒,就一定會!”

一個和煙婆婆一樣穿著黑斗篷拿著法杖的男人得意地從中野瑞他們的前面,慢條斯理地走回了煙婆婆的身邊。

那趾高氣昂的得意模樣,氣得中野瑞想出去掐死他。

那邊沙治也有些惱了,活的夏初一沒抓著,死了連屍首都沒找著一個,頓時有些不爽地看著煙婆婆:“煙婆婆你什麼意思?”

煙婆婆面色不改,沉穩一笑:“唉,沙治族長說什麼吶,剛剛不是大家一起合作嘛。

如今老婆子的人立了功,你們反倒數落起來了,這是個什麼理?”

沙治難得與煙婆婆理論,兀自生了氣。

旁邊的絡亞族族長罕吉這時候才終於開了口:“明人也不說暗話了,這次大家到這裡來的目的誰都心知肚明,還是趕快點商量出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方案來,別在這裡說什麼又的沒的!”

罕吉是個實在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羅嗦,也穩重,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則真讓幾方都啞了口。

剛剛這裡才死了個人,可是轉眼間,他們什麼也不曾記得了,開始三言兩語地討論起來。

紅夜著實是看呆了,看著夏初一一頭紮在水中的時候,她連哭喊一聲的都忘記了。

這會兒見那大江奔流而去,她看著那翻卷的水花細浪,好像才細細地回味過什麼來——那個女子,那個意氣風發肆意張狂的女子,死了?!死了!像是一擊重錘錘下,紅夜立馬掙脫開想要過來抓她的翼鬼,一個轉身就要往林子裡面跑去。

沙治看了直想笑:“這就是主僕情深啊,還真不值錢.”

然而他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見紅夜伸手拉著一棵胳膊粗的樹幹,借力一彈,直接朝著沙治的方向直衝過來!“我要你的命!”

沙治勾唇:“挺漂亮的一個小美人兒,我可捨不得要你的命.”

說話間一個響指,十幾只翼鬼從他的身後迅速的跳躍了起來,攔住了紅夜的去路。

紅夜這會兒撲過去就是直接地對那些翼鬼投懷送抱了,在半空之中又改不了道,她拿出防身的匕首,在衝過去的時候硬生生地以肉抵肉,吃痛了一下,倒還真讓她置之死地而後生,反彈了回來。

然而,她太弱了,這臨時的掙扎了一下,簡直無濟於事。

前面翼鬼攔路,後面翼鬼擋道,這種沒有自己思維的東西,對付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

然,這世上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人不止她一個,還與她以為好人不長命的,她家的主子。

本來就不平靜的河面上,突地再起波瀾。

翻卷的河流突地像是被什麼從中間擷取了一段一般,上面留下來的河水突地在中間就斷了,而後又從斷節的後面繼續奔流而去。

而中間段的河水,直接地朝著兩邊翻卷而來,不住地吐著水浪,像極了兩排噴射的噴泉。

眾人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愣,而原本快要落入翼鬼手中的紅夜,卻在突然間被一股力量一拉,直接地拽入了那翻卷的水浪之中去!煙婆婆和罕吉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立馬快速地指揮著人馬後退。

中野瑞情緒再不穩定,可是也知道此刻江山為重。

和封溪對視一眼,也立馬命令獸族全體向後退出半公里。

沙治見三方異動,本也想退。

可是想到他那幾乎戰無不勝的翼鬼大軍,他的底氣又足了一些,心說今日就讓你們看看我魑魅的實力,免得是貓是狗的,聞到點肉沫星子的味道,就全部地往這兒跑!說做就做,他不退反進,指揮著翼鬼大軍,直接地在岸邊挨挨擠擠地搭起了人牆,冰屬性火屬性的靈力好不保留地砸在了那一排排噴出的水花上。

然而那水卻好像並不在控制似的,被擋住的水位逐漸地升高,然後逐漸地高過了岸邊,漫天鋪地地從河兩岸流瀉開去!虧得幾方都有先見之明,否則這會兒倒是被這些水給漫了個徹底。

幾方遠遠觀望,來不及躲閃的翼鬼們卻全部變成了落湯雞,可把沙治氣得夠嗆。

然而一想剛剛的情景,他心裡舒坦了一些,冷眉冷笑地朗聲道:“煙婆婆躲那麼快乾什麼,若是那小女娃還活著,第一個要找的,肯定就是你們,你以為躲得掉?”

這會兒大家的表情明顯地和剛剛有的很大的區別,如果說那會兒是志在必得,認定夏初一必輸的話,這會兒卻是踟躕猶豫,瞬間就少了一半的贏面。

剛才還因為暗算到夏初一而志得意滿的那個巫師臉色不好看,卻還是強撐著一口氣,怒道:“胡說!中了銀蛇毒的人不可能還活著!還請沙治族長不要妖言惑眾!”

“哎呀,那本姑娘中了蛇毒不僅活著,還活得好好的,豈不是罪過?”

一道空靈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眾人卻能清晰地辨別出,這分明就是夏初一的聲音!她倒是命大,落到了那般田地,居然還沒有死去!煙婆婆吃過她的大虧,這會兒臉上的表情並不怎麼好。

但是請原諒她那一臉的褶子皮,表情好與不好,其實與她都一個模樣。

不過從她身上陡然鉅變的氣息,還有寬大袖袍之下,那突然凝起的黑色靈力,便知道,她現在,如臨大敵。

中野瑞精神一震,側眼看向封溪,就見他一臉意外也沒有,看向那片水域的時候,只微微地皺起眉頭。

他突地產生了一種陌生之感,覺得眼前這個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好像變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不過這感覺也是一個恍惚之間便沒了蹤跡,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夏初一,已經將四大部族的心都全部地揪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望著那道斷了的河道,然而那裡的水卻好像是流不盡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外冒。

這會兒就是連沙治也不敢逞強了,也指揮著人退後了一些。

而此時,在那河水朝著兩邊噴出的時候,一根一人抱粗的水柱突地從那河底噴湧而出,直上青天!水花飛濺,迷了人眼。

以至於眾人看向那水柱頂端站立著的小女子時,竟突地衍生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她笑眯眯地站在上面,伸手一抬,另一道水柱噴湧而出,而上面坐著的,正是一臉懵了的紅夜。

這麼多意外只在一瞬間,讓人著實沒時間來轉過彎來。

就在有人猜測夏初一到底是何方神聖、竟也能控制水的時候,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從她的懷中冒了出來,好奇地朝下面東張西望著。

那小腦袋上還有兩個嫩呼呼的小角,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撲閃撲閃的甚是喜人。

那兩隻白白淨淨的小爪子搭在衣襟口,兩條小鬍鬚耷拉著,隨它嘴角的律動一顫一顫的,軟乎呆萌,可愛至極!“咕嘰咕嘰,咕嚕咕嚕……”夏初一伸手愛戀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笑呵呵地道:“小元宵,我今天來給你上你人生之中的第一課——要怎麼對待壞人!”

“咕嚕咕嚕~~”水汪汪的小眼睛一彎,像是極為高興,小傢伙直接地就在她胸口蹭來蹭去打起滾來。

這一幕,看得紅夜目瞪口呆:“小姐,這個……這個不會是龍吧?”

體貌特徵倒是非常地像,但是她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像這種不過才巴掌大小,圓乎乎跟球一樣的龍,她還真沒怎麼見過。

見夏初一笑眯眯地點頭,紅夜突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只見夏初一將小傢伙取了出來,放在手心之中,輕輕地撫摸著它的腦袋道:“元宵,你要記住,對待壞人,就要毫不留情下手要狠,否則一旦你被他抓住一丁,就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懂了嗎?”

用這些話對一個剛剛出生的小白龍說,能動才怪。

但是顯然平日裡夏初一練功都帶上它吸收她的靈氣,這小傢伙剛剛在河底感知到她危險突地冒出來的時候,她還著實地嚇了好大一跳呢。

不過也正因為此,所以小元宵才不管自己聽懂沒聽懂呢,直接揮動著爪子,興奮地“咕嘰咕嚕”。

夏初一突地發現,十五雖然臭屁了一些,但是早已經命理。

這個小傢伙落在自己手裡,估計要操一些心思了。

好吧,跟一個小孩子說這麼高深的問題不好,夏初一直接地給它說道:“我說誰是壞人你就噴誰好不好?”

小元宵軟軟的身子樂呵呵地在她的手心裡打了個滾:“咕嘰咕嘰……”紅夜在一旁看著一人一龍溝通感情,實在是不忍心打擾。

可是她真的很想說——小姐,你難不成讓一個像剛孵出的小雞大小的小龍,去對付那些人?然而還來不及說什麼,夏初一就已經開始說做就做了。

“小元宵,看見一個穿黑斗篷的老婆子了嗎?她最壞了,去噴她!”

“咕嘰!”

小元宵得令,直接地從夏初一的手掌心上飛了起來,一個小圓球似的身體,在半空之中飛來飛去的情景,極其詭異。

煙婆婆沒曾想夏初一會讓這麼個小東西來對付自己,冷笑一聲,從新化了黑掌,袖袍之中招了許多細小的蟲子。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見小元宵好像找準了目標,張口,“阿嚏”,猛地一噴。

它這一噴不要緊,從它嘴裡出來的一點火苗,迎風便化成了一片火海,瞬間便將沙治和那些翼鬼全部籠罩在了火海之中!沒錯,可憐還沒認識人的小元宵,將差不多打扮的沙治族長,當煙婆婆給一嘴噴了。

不過它這一下卻著實讓人驚著了,煙婆婆袖中的手一鬆,罕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那個小東西。

最誇張的莫過於獸族,因為最初獸族的兩條白龍是風無盡帶到南疆來的,所以史書記載很是詳細,自然認識這是個什麼東西。

所有獸族的馴獸師立馬跪倒在原地,激動地開始頂禮膜拜起來。

“是龍啊!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夠看見龍!”

“而且是所有龍種之中最珍貴的白龍,是白龍之中最強悍的雙屬性龍!天哪,誰來告訴我,這不是做夢?”

“那……那個女人,真的是聖主咯?”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所有獸族人幾乎全部都閉了嘴,目光愣愕地看向了夏初一。

白龍不輕易認主,認了主就絕對不會更改。

對於九召獸龕的突然異樣,大家興許還能找到理由,然後來編排出夏初一不是聖主。

可是這白龍卻是實打實的,根本不容任何質疑的證據!幾個領頭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點了下頭,齊齊地朝著夏初一這方磕了一個響頭:“參見聖主,吾主聖安!”

這一帶頭,後面的馴獸師們立馬跪成一片,全部都在激動地喊著那八個字。

夏初一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被他們捧為聖主的時候,還著實高興了一陣。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再也找不到讓她動容的理由了。

中野瑞和封溪在一邊面色複雜,她反正也看不見,反倒是免了尷尬,直接地道:“罷了吧,我可不是你們聖主,就是一假冒的路人甲。

我不為難你們,你們也別在我面前鬧騰了.”

直接地一揮手,連再多聽都不願。

小元宵呼哧呼哧地飛過來,“咕嘰咕嘰”像是求獎勵。

不過夏初一聽到紅夜說小傢伙認錯人的時候,頓時忍不住噴笑出聲:“沒事兒,反正那幫人也是要收拾的。

你就掉個順序好了,這回再去噴那個老妖婆,尤其是好好好問候一下那個拿毒蛇咬我的.”

她之前不是困惑自己的免疫力不是越來越好了、一般毒藥拿不下嗎?所以某一日她乾脆地找了個時間,弄了些毒藥,一瓶一瓶地拿著自己試藥,最後真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能夠淨化毒素!以前肯定沒這種特質,她想搞個明白,奈何古代可沒現代的那麼多高科技,只是大約地測試出,她的血液有些奇妙。

那時候十五還很不屑地對她說:“你吃再多毒藥都沒用,就當吃糖豆似的。

你也不想碧落黃泉的毒性多猛,要不是當初陸映雪直接地將花汁滴在你眼睛裡,那絕世的毒藥,根本對你一丁點影響都沒有.”

夏初一敏銳地察覺出這小傢伙肯定知道些什麼,奈何它向來是個嘴緊的,根本不會跟她吐露一句。

她不清楚怎麼回事,大抵也隱隱猜到是誰搞得鬼了。

別人追女人的時候,都恨不得湊到跟前來,將自己裡裡外外都表現個遍。

溫柔體貼,關心疼愛,一個不少。

而那個死妖孽呢,搞得自己好厲害似的,自己在背後做自己的,從來不要她知道些什麼。

就算她知道,他也絕對會想辦法讓她不知道。

比如,蓬桑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醒來以後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而她的記憶,卻完全地模糊了。

不過那些突然增長的能力,倒是的確讓她受益不少。

就比如剛剛,她中了蛇毒以後,不過心臟跳動了幾下,血液迴圈了兩回,那蛇毒就一滴沒殘留在她身體裡了。

只是當時身體的麻木還要一會兒才能消散,她沉下去的時候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差一點就窒息了。

然而大抵是她平日裡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結果,久久沒有動靜的小龍蛋,卻在那時候突然地破殼而出,吹了個泡泡將她籠罩在了水中。

等她緩過神來,伸手去摸那個小傢伙的時候,那瞬間的心情,就跟小傢伙是她親生的似的。

那麼小,那麼軟,好像力量稍稍地大了一些,都能夠將這小生命給夭折了。

就在那片刻的時間裡,她覺得今日所受的一切,都全不敵這小東西軟乎乎地趴在她耳畔“咕嘰”一聲。

心,一下子就軟了。

還記得和瀧越在鄴城相遇時候的場景,他在那花飛花落陽光和煦的午後,那麼輕柔地對她說:“你很善良.”

她當時笑了笑,不可置否,只當他太片面,何曾瞭解過兩手沾滿血腥的她?那時候他笑得那麼溫暖,語氣緩緩地對她說:“跟我走吧.”

她只覺得過了那麼久,都忍不住想要否認——否認在那一刻,飄零的心,的確才一點沉淪進去。

而今日,她捧著那小小的元宵,竟突地感覺到,她以為他不瞭解她,其實從見她第一眼開始,他便是最瞭解她的人吧。

只是,她不瞭解他。

她以為在她陷入無可奈何的境地之時,那個男人會像前幾次那樣,猶如神祗一般出現,將整個局面隻手翻轉。

只是,在身體跌入水中的那一瞬,她才突地覺得自己有些愚蠢。

這麼大張旗鼓地挑釁四大部族,親自地將自己送到絕境,瀧越呵,我以為這樣,你會來救我的。

終究是我,想多了麼?“小姐,哈哈哈,你從哪裡弄來的小白龍啊,好可愛!它那麼小一丁點,就把整個巫族和魑魅族鬧得大亂了!”

紅夜在一旁歡快地大笑聲終究將夏初一的神智拉了回來,她淡淡地道:“好好看著元宵,有什麼不對勁立馬叫我,我把它弄回來.”

紅夜連連地點頭,笑呵呵地道:“小姐你放心吧,那小白龍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沒想到還真找到那個拿毒蛇咬你的人了。

這會兒正追著人滿地跑呢!”

夏初一聽到這裡,也忍不住笑了:“肯定是那人做賊心虛,先對元宵下手了.”

紅夜伸手衝著夏初一比了大拇指:“小姐就是聰明.”

可是再聰明,也有猜不到的事,猜不到的人啊。

夏初一搖了搖頭,有些無語地暗道——自己是彪悍威猛的女漢子啊,什麼時候變成傷春悲秋的林妹妹?一揮手,她用了自己認為非常霸氣的語氣道:“走,跟姐揍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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