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板作案?”

符師戴許愣了一下,沉吟道:“符板的作用原理,其實就是將符紙,替換成刻有神煞雲籙的金屬板。

藉助金屬板本身的堅韌屬性,延長符籙的使用壽命。

只需要改動一下金屬板上的神煞雲籙,就能使其功能發生變化。

大機率符板裂開報廢,小機率變成其他符籙.”

“你是說,”船長反應過來,皺眉道:“有人在昨晚對符板做了手腳,使其變成殺人機關的一部分?“嗯...是有一點點的可能性。

符板上面的神煞雲籙是相對簡單的微光符,裡面有很多鏤空結構,往特定位置放一些金屬塊,是能夠改變神煞雲籙的紋路.”

戴許搓了搓下巴,回憶起神煞雲籙有關的知識,“讓我想想能改造成什麼雲籙。

掃塵,沸水,風符,冰符...”“會是冰符麼?”

親王府門客司空秋問道:“比如嗣王關上符燈的開關後,觸發了機關,使得符板非但沒有停止執行,反而轉變成了冰符。

在金屬板的表面,逐漸凝結成冰,一路延伸...”“由於符板的位置就在櫃式鐘錶上方,冰柱會呈傾斜角度,斜向下延伸的方向,剛好在嗣王的脖頸處。

這樣一來,昨天晚上進入過九號房間的所有人,都有了嫌疑——趁著嗣王轉頭去端茶倒酒的間隙,足夠在符板裡面塞上金屬塊.”

符師戴許順著司空秋的話語說道,“可,冰柱延伸的速度很慢,嗣王要是被冰柱刺中脖子,肯定會醒過來啊。

而且,如果有人在符板裡面放了金屬塊的話,那東西現在在哪?總不可能,兇手寄希望於早上發現嗣王屍體的人,會被符板裡面的精金金屬塊吸引,偷偷把金屬塊拿走吧?那機率也太小了.”

“也許不必透過符板.”

親王府的另一位門客司空季道:“符板的能源,來自於船身木板夾層裡的銅質導線。

導線將靈氣機產生的靈力,注入到符板當中。

如果有一位高等級的符師,他捏住了導線前段,將導線中無屬性的靈氣,替換成自己的靈氣。

能不能隔著一層艙室木板,透過符板,施展無紙符籙?這在理論上完全可行吧?先形成一條橫跨半個房間,懸在嗣王脖頸上方的冰柱,再在冰柱上方,凝結成一把冰刀。

冰刀沿著冰柱上方的凹槽滑動,命中了躺在床上的嗣王。

由於符板本身就是房間的一部分,因此整個過程,不會觸發房間裡的警報符.”

司空季說著說著,臉龐慢慢轉向住在夏元嘉左側,七號房間的飛廉、閻浮二人。

船長問道:“飛廉公子,能不能讓我們去二位的房間勘察一番?看看牆上木板有無開啟痕跡.”

飛廉手掌一攤,“隨你們的便.”

眾人來到七號房間,房間裡的陳設沒有異處,牆上木板也沒有撬開又裝回去的痕跡。

“滿意了吧?”

飛廉冷笑道:“我們的嫌疑已經被洗清,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和閻浮要登島遊玩去了。

浪費我半天時間,你們應當賠我船費才對.”

船長還沒來得及道歉,司空秋就前踏一步,攔住飛廉,“飛廉公子,麻煩你用一下這個.”

司空秋中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羅盤,和學宮用來檢測學生靈脈天賦的羅盤很像。

“這是周國用來檢測修士的工具。

閣下還有閣下的僕役,能否觸碰一下羅盤?”

“...”飛廉眯起眼睛,“你還是懷疑我?”

“合理質疑而已.”

司空秋說道:“就算是性情豪邁的荊國人,讓一個貴族公子,只帶著崑崙奴外出遊玩,也太過不安全了,不是麼?”

飛廉環顧房間裡的每一個人,淡淡說道:“好啊,但我要提前說明,檢測出來的結果可能會超乎你的預料。

到時候有什麼後果,一切自負.”

說罷,飛廉就抬起手臂,慢慢伸向羅盤。

而那位閻浮,依舊笑眯眯地站在房間角落,雙臂環抱在身前,一副老實憨厚的僕役模樣。

滋啦。

沒由來的,李昂脖頸後方一涼。

走道中的那隻黑色貓妖,也像是觸電一般,弓起脊背,渾身炸毛,嚎叫了一聲。

“等一下.”

冥冥中感覺到不對勁的李昂前踏一步,阻止了飛廉觸控羅盤的動作,說道:“我想錯了。

符板沒有問題.”

“嗯?什麼意思?”

司空秋聞言一愣。

“水汽含量.”

李昂說道:“冰符並不是憑空造冰,而是凝結空氣中的水汽,使其凍成冰。

要產生能夠橫跨半個房間的冰柱、冰刀,整個房間裡的遊離水汽根本不夠——九號房完全密封,與外界氣流是不通的.”

嘖。

飛廉無聲地咂了咂嘴巴,無所謂地收回了手掌。

他已經做好了羅盤檢測到超量靈力、直接爆炸的準備。

艙室裡的這些人看到符盤爆炸,會意識到自己其實是燭霄修士,而他也將在暴露後,直接大開殺戒,殺光船上和島上絕大多數人。

他和閻浮兩個燭霄境,沒人能阻擋得了。

只需要留一小部分船員,把海魅號開到文明世界,再殺光剩餘目擊者即可。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的船長皺眉道:“那兇手是怎麼...”“讓我想想.”

李昂抬了下手臂,手掌搓著鬍鬚,努力思索起來。

密室,破壞的鐘表,地上的水漬,消失的兇器...“喵.”

黑貓小跑進七號房間,神情萎靡不振,蘇星火見狀,心疼地將它抱了起來,摟在懷中。

“這只是船貓?”

符師戴許見狀好奇問道。

“嗯,以前我在不同的船上當船醫,就靠它捉房間裡的老鼠,效率很高.”

蘇星火點頭道。

戴許說道:“樓上五號房的夫妻說昨天下午聽到過沙沙沙的奇怪響聲,說不定牆壁裡進了老鼠。

你要不把貓借給他們用用?也讓船貓恢復一下活力.”

正在思索中的李昂猛地抬起腦袋,扭頭問道:“你說什麼?”

符師戴許不明所以,“呃?也讓船貓恢復一下活力?”

李昂擺手道:“上一句.”

符師戴許說道:“樓上五號房的夫妻說昨天下午聽到過沙沙沙的奇怪響聲,說不定牆壁裡進了老鼠...”“昨天下午,昨天下午...”李昂眼前一亮,推門走出七號房間,來到九號房,踩在床上,伸手觸控天花板上的一個個螺帽。

找到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能瞞過船長。

再摸到其中一個螺栓、察覺到異處之後,李昂長舒了一口氣,從床上跳下,看著衝進房間,不明所以的眾人,微笑道:“我知道兇手是怎麼作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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