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一輛印著nypd的警車停在街道旁。

兩名亞裔巡警走下車,對著圍觀的人群喊道,“誰報的警?”

“是我。

“一個三十多歲的華裔男子說道。

亞裔巡警問道,“你看到了一具屍體?”

“是的,就在那邊.”

華裔男子指著人群中的垃圾桶。

“nypd,讓開.”

亞裔巡警推開人群,走到了垃圾桶旁邊檢視,微微皺眉,摁著對講機說道,

“這裡是3c4組,我們趕到了報案地點,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呼叫支援,完畢.”

另一名亞裔巡警揮手,示意眾人退後,從車上拿出警戒線,保護現場。

很快,數輛警車趕到現場,試圖將周圍的人群疏散。

李兆年還是愣愣的站在不遠處。

姚欣膽小,沒敢往前湊,拉著丈夫的胳膊說,“走吧,我知道你擔心啥。

我剛聽到死人了,也有不好的想法,也嚇了一跳。

看到垃圾桶外露著腿就知道不是,虛驚一場.”

姚欣拽著老公往回走,發現老公還是魂不守舍,“兆年,你咋了?被死人嚇到了?膽子不大還要往前湊.”

“你知道我看到誰了?”

“誰呀?”

“張啟龍.”

姚欣也有些吃驚,腦中浮現一個光頭男子的身影,“真的假的,他前兩天不是還來店裡吃白食嗎?”

“錯不了,就是他.”

李兆年語氣篤定。

“是不是得罪人了?

他可是和勝堂的人,看來唐人街要亂了,生意更不好做了.”

姚欣神色有些複雜。

聽了老婆的話,李兆年反而鬆了一口氣,對呀,張啟龍是幫派份子,跟人爭勇鬥狠是常事,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瞎操心。

想到這,李兆年的腳步輕快了幾分。

他走到店門口,看到店裡坐著人,正準備招呼,卻發現是自家人。

李兆豐看著結伴歸來的夫妻倆,“這是去哪了?連店都不管了.”

“那邊死人了,我們過去瞅瞅.”

姚欣應了一聲,招呼,“你們先坐,我去倒點茶水.”

小胖子露出好奇的神色,“二叔,我們剛才也聽到有人喊殺人了。

我想去看看,我爸和我哥不讓。

咋死的,男的女的?”

李兆豐說道,“你一個小孩問這個幹嘛?不怕晚上睡不著覺.”

盧克道,“我晚上可不跟你一起睡.”

李兆年“……”

這‘小孩’的體重恐怕都超過自己了吧。

李兆豐話鋒一轉,“威爾有訊息了嗎?”

“沒有,我們倆也正發愁呢.”

李兆年終於說軟話了。

雖然是虛驚一場,但他還是怕了。

想想也挺傻,當父母怎麼可能鬥得過孩子。

李兆豐提議,“這大過年的不回家,是挺讓人鬧心的。

跟威爾關係比較好的人都問過了嗎?”

李兆年道,“威爾的朋友和同學都問了,都說沒見他.”

姚欣端著茶壺走出來,“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兩天都沒訊息了,以前就算鬧脾氣,也不會連人都找不到.”

盧克問道,“怎麼聯絡的威爾的朋友和同學?”

李兆年說道,“打電話問的.”

“叔叔,既然是跟威爾關係好,那肯定是幫著威爾說話,他們的話也不能全信.”

姚欣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對呀,咱們應該上門去問問.”

“你知道人家都住哪呀?”

李兆年覺得頭疼,兒女都是債。

雖然李兆年夫妻讓盧克父子吃了再走,但威爾沒找到,夫妻倆正鬧心呢,父子三人又哪好意思留下來添亂。

晚上,盧克洗完澡,在床上給奧爾蒂撥打視訊通話,卻被對方轉成了語音通話,“嗨,美女,為什麼不開影片?”

“怕嚇到你.”

手機裡響起奧爾蒂清脆的聲音。

“我正想看點刺激的東西.”

影片亮了,顯出了一張白色的面膜,但依舊能看出臉頰精緻的輪廓,“喜歡嗎?”

盧克笑道,“鏡頭往下面一些.”

“這裡夠往下嗎?”

奧爾蒂將鏡頭對準自己的腳,很嫩、很精緻,還塗著紅色指甲油。

盧克讚道,“我喜歡這個顏色,很適合你.”

奧爾蒂翻了個白眼,“有事嗎?我現在不能說話,這張面膜很貴的,我可不想浪費了.”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來紐約了。

你想要什麼禮物嗎?

回去我帶給你.”

“你怎麼突然去紐約了?”

“陪我老爸過春節.”

“聽起來還不錯。

我暫時沒什麼要帶的。

不過,謝謝你還能想著我.”

“ok,洛杉磯見.”

奧爾蒂將鏡頭往胸前晃了一下,一抹誘人的溝壑閃過,有些俏皮的說道,“晚安.”

影片斷了,盧克笑容收斂。

他這通語音影片,看似是在撩騷,其實是有意透露了自己在紐約的訊息。

這次紐約之行雖是探親,卻讓盧克心理有些不踏實,他在這又無法利用太多lapd的資源,安東尼那邊也沒有回信,即便回信了,盧克也只是借用fbi的身份,無法調動太多fbi的資源。

這個時候奧爾蒂的作用就顯出來了,平克頓偵探事務所的業務或許無法遍佈全美,但主要城市肯定都設有偵探事務所,紐約這個世界第一大都市更是如此。

紐約警局也肯定有平克頓偵探事務所的關係網,就類似於奧爾蒂和自己這樣的,真要有需要或許比fbi的關係更實用。

畢竟,盧克是平克頓偵探事務所的簽約顧問,有著長期合作的關係。

這也是他和奧爾蒂聯絡的原因,提前搞好關係,讓她知道自己在紐約,總比遇到事了再去求助的好。

有些女人還是很吃這一套的。

翌日清晨。

吃過早飯,盧克和父親坐在客廳喝茶。

一旁的小胖子再跟瑪姬影片,兩人你儂我儂,小胖子還裝可愛、撒嬌,聽得盧克直翻白眼。

他突然有些懷念洛杉磯了,這個時候的洛杉磯依舊很暖和,可以坐在院子裡喝茶,紐約沒有這個條件。

“爸爸,咱們今天干點啥?”

盧克不想聽小胖子膩歪了,得找點事做。

李兆豐提議,“我教你們下象棋怎麼樣?”

“聽起來還不錯.”

盧克會下象棋,只是很多年沒下過了,象棋的規則還記得,還剩多少技術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閒著也沒事,就當練習了。

“傑克,去屋子裡拿象棋.”

小胖子不滿道,“為什麼是我?”

盧克攤攤手,“你想捱揍了?”

“果然,你還是那個‘好’哥哥.”

小胖子的音調拔高,著重說出了某個詞。

“謝謝誇獎.”

小胖子扭過頭,小聲嘟囔了兩句,戀戀不捨的跟瑪姬告別,去樓上拿象棋了。

隨後,父子三人開始玩象棋。

象棋的規則很簡單,也很容易上手,小胖子年輕,記憶力好,學的很快。

盧克以前就會,只是很久不玩了,玩了幾局感覺就來了。

男人之間的快樂很簡單,只要能湊在一起研究某個事物,就很容易上癮。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小胖子從一個新人,已經熟練掌握了象棋的規則,也動了幾個簡單的連招。

盧克進步更快,可以和李兆豐殺的有來有往,他很喜歡大開大合的玩法,有時一波下倆直接換走馬炮車。

“叮鈴鈴……”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了。

李兆豐拿出手機,摁下接聽鍵,“兆年,有事嗎?

在,怎麼了?

你別急,慢慢說。

……

好好,我們這就過去.”

李兆豐結束通話手機,臉色有些凝重。

盧克問道,“怎麼了?”

“警察去你叔叔的餐館了,說要找威爾瞭解情況.”

“找到威爾了?”

“沒有,所以才找到你叔叔的餐館。

你叔叔慌了,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盧克疑惑,“警察為什麼找威爾?”

“好像跟昨天唐人街死的那個人有關。

那個死者就是在餐館吃霸王餐的光頭,警方好像知道他和威爾發生過沖突。

你叔叔不知道現在該怎麼應對。

警察就在旁邊,他說的也不是很清楚。

說想讓你去過幫著處理一下.”

盧克放下棋子,“走吧.”

他雖然不認識紐約警察,但是熟悉警察的辦案方式,知道該如何應對警方的詢問,也能從警方的詢問中瞭解一些資訊。

李兆豐望著一旁的小兒子,“傑克,你就別去了,留在家裡吧,我給你叫個披薩.”

盧克想到那晚被跟蹤,有些不放心弟弟,“一起去吧。

他也大了。

有些事接觸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李兆豐以為大兒子是擔心小兒子學習威爾的叛逆,想給他個警示,也就點頭同意了。

……

冀滿香。

餐廳門口停著警車,外面有幾個鄰居不時的向店裡張望。

李兆年夫妻倆有些手足無措的坐在餐桌旁。

店裡還有兩名亞裔巡警,一男一女。

男巡警用漢語說道,“李先生,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找威爾瞭解一些情況.”

李兆年無奈道,“我告訴你們很多遍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你們到底找他了解什麼情況?”

“根據我們得到的線索,他很可能和唐人街殺人案有一定的關聯.”

李兆年露出擔憂的神色,“不可能,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我兒子不可能跟殺人案扯上關係.”

男警員問道,“我們也希望如此,所以才找他了解情況,既然他與案件無辜,為什麼不主動把事情說清楚?”

李兆年嘆息,“我真的聯絡不到他.”

男警員和女同事對視一眼,“我聽說,死者生前和威爾發生過沖突,有這回事嗎?”

李兆年緊握著拳頭,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沒有吧,在撒謊。

說有,他又擔心會害了兒子……

此時,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一直聯絡不到兒子,卻等到了警察上門。

他也爾去哪了,為什麼一直不露面,難道真的和張啟龍的死有關?

不會的,絕對不會。

不知不覺,李兆豐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溼透了。

男警員輕咳了一聲,“李先生,你有聽到我的話嗎?需要我再問一遍嗎?”

李兆年張了張嘴,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不是一個不經事的人,但關係到自己的兒子……

心亂了。

一輛沃爾沃停在餐館前面。

盧克父子三人從走下來。

盧克進了餐館,打量著屋子裡的兩名警員。

李兆年鬆了一口氣,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盧克,你來了。

這兩位警官是來找威爾的,說是要了解昨天的殺人案.”

那名男警員望向盧克,“你知道威爾在哪嗎?”

盧克沒有回答,反問,“能看一下你們的證件嗎?”

“當然.”

男警員點點頭,對著一旁的女警員示意。

女警員拿出自己的證件遞給盧克,眨了眨眼睛,露出思索的神色,“你看起來很眼熟.”

“我知道,基努·裡維斯,大家都這麼說.”

盧克笑了,將證件還給對方,“你們為什麼找威爾?”

“我們正在調查唐人街殺人案,據我們瞭解的線索,他可能和這起殺人案有一定的關聯?”

盧克反問,“有證據嗎?”

男警員反問,“你是誰?律師嗎?”

“我是威爾的哥哥.”

男警員追問,“你知道威爾在哪嗎?”

“sir,你怎麼稱呼?”

“我姓劉,叫我劉警官就行.”

“劉警官,我尊重nypd,也願意協助你們調查,但在那之前,我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覺得信任應該是相互的,你說呢?”

“你說的對。

我們給一些涉案人員做筆錄,有人指認威爾,說死者生前跟他發生過沖突。

還有一些對威爾不利的證據,我無法透露太多……

所以,我們需要找到威爾核實情況,而不是抓他。

這是必要的程式.”

盧克點點頭,表示理解,“威爾和父親吵架,離家出走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劉警官指著自己和盧克,“我們都有華裔血統,都知道春節的意義,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離家出走?”

盧克道,“對於一個處在叛逆期的‘大男孩’來說,離家出走是不分時間和節日的.”

盧克指的大男孩不是生理年齡,而是心理年齡。

“ok,就算你們不知道他在哪。

那我想問問,他是否和死者之間存在矛盾?”

盧克知道這個沒法隱瞞,也沒必要隱瞞,越是含含糊糊越會讓nypd懷疑,“我不知道死者是誰?”

劉警官拿出一張照片,“你認識他嗎?”

“見過一面,但不認識.”

“他叫張啟龍,我們昨天在唐人街的垃圾桶裡發現了他的屍體。

他和威爾發生過矛盾嗎?”

“是的。

1月20號晚上,我來餐館吃飯。

當時我正在和威爾聊天,旁邊有一桌客人準備離開。

威爾就過去詢問是否需要打包。

他們說不需要,起身就要走。

威爾提醒他們忘了結賬。

死者和朋友不願意結賬,吵了幾句。

但沒有動手。

死者和他的同伴就離開了.”

盧克攤攤手,不以為意道,“在我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算不上矛盾.”

女警員說道,“吃飯不給錢,可不算什麼小矛盾。

如果是我,肯定會揍他.”

盧克說道,“所以你是警察。

而我的叔叔只是個餐館小老闆,開餐館都避免不了這種事.”

劉警官問道,“如果只是一件小事。

威爾為何會離家出走?”

盧克解釋道,“威爾離家出走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他不想在餐館工作,他還年輕,想做一番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整天在餐館端盤子。

而我叔叔希望他能留在餐館工作,以後接手這家餐館,這才是他們吵架的緣由。

說實話,我也不想端盤子,如果是我,或許早就走了.”

劉警官撇撇嘴,哪裡聽不出盧克一直在為威爾撇清關係,與死者沒有矛盾,也就沒有了殺人動機,“你應該考慮考個律師執照.”

盧克笑道,“你會請我嗎?”

“我會考慮.”

“我會給你打折的.”

劉警官遞給盧克一張名片,“威爾回來聯絡我,你知道,這是必要的程式.”

“我會的.”

劉警官看了看盧克,又看了看李兆年夫婦,轉身和女警員一起離開。

上車後,女警員依舊有些心不在焉。

劉警官望著女拍檔,“有什麼發現?”

女警員語氣篤定,“我應該見過他.”

“在哪?”

“我想不起來了.”

劉警官聳聳肩,“那就算了。

雖然他很能說,但我們要找的是威爾,不用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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