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林間學校最後一天篝火晚會的傳說,即便二乃不說,林天涯就也是有所耳聞的。
據傳,在篝火晚會上一起跳舞的男女,將會終生相愛。
這種傳說,當然是毫無依據的虛假傳言,但年輕人嘛,最是喜歡相信這些東西,哪怕他們心裡明知道是假的。
毫無疑問,二乃也是這類年輕人之中的一個,她故意隱瞞篝火晚會的傳說,顯然是別有所圖。
但二乃可以故意隱瞞,林天涯卻不能故意裝傻。有些事情,他覺得也是時候說清楚了。
“為什麼?林大哥,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二乃傷心地看向林天涯,顯然,從林天涯的態度中,她領略到了對方的真正意思。
“不,二乃,你很好,非常好,好到讓我自慚形穢的那種。但是,很遺憾,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們不合適。”
要說林天涯喜不喜歡二乃的話,那毫無疑問是喜歡的。
但是,正如他在之前的世界中,選擇與由莉不告而別一樣,現在,他同樣也不能接受二乃的感情。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年齡相差太多了。你別看我長得年輕,但這其實都是世界能量洗禮的效果,我的實際年齡……”
“我不在乎!”
二乃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林天涯的話。
說起來,她確實從來沒有問過對方的年齡,這是她的疏忽。但這也恰恰說明了,她一點兒都不在意對方的年齡。無論他們之間的年齡相差有多大,都不會令她的感情有哪怕一絲絲的褪色。
“……好吧,年齡什麼的只是藉口,抱歉,真正的原因是,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不同。
二乃,你知道的,我是一名【使徒】,我在現實世界只能停留一個月的時間,然後就必須啟程前往下一個世界。我不知道下一個世界會是怎樣的,我不知道自己要在那個世界停留多長時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我們真的不合適。”
像是剛剛結束的《刀劍神域》,林天涯就在其中停留了整整2年的時間。誰知道下一個世界,他會不會停留20年?那樣的話,再次回來的時候,他說不定就真的忘記‘二乃’是誰了。
“那……那你不要再當【使徒】了好不好?就一直留在這裡,不再前往那些危險的世界,每天早上起來我給你做飯吃,晚上咱們一起躺在草地上數星星、聊聊過去、暢想一下未來,就這樣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好不好?”
二乃半是期盼、半是哀求地說道。
“……抱歉,二乃,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也希望能夠和你一起過上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但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正在發生前所未有的劇變,和平與安定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也許明天一陣微風拂過,這一切就都將徹底破碎。
所以,我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我也沒有理由停下腳步。
抱歉。”
說完,林天涯便轉身向回走去。二乃的目光實在太令人心痛,他沒有自信繼續沐浴在那種目光中而不動搖。
“那、那我也成為【使徒】,我陪你一起去往各個世界好不好?”
二乃衝著林天涯的背影焦急地大喊道。
“……誰能成為【使徒】,這並不是我所能決定的。而且,我也並不建議你那樣做,太危險了。
好了,天色已經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加快腳步,林天涯逃也似的離開,只留下隱約的哭泣聲,在黑暗的樹林中迴盪。
……
……
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照射進來,灑落在林天涯臉上,讓他感到無比……煩躁!
這就天亮了?他都還沒有睡著呀好不好!
翻了個身,用被子蓋住腦袋,林天涯就想繼續掙扎一下。然而,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卻是讓他不得不爬下床,一臉不爽地走向了門口。
“誰……呃,二、二乃?怎、怎麼會是你?”
看到門外那出乎意料的熟悉倩影,林天涯嚇得腿一軟,差點兒沒直接給跪了。
‘這什麼情況?’
“怎麼,我就不能來了嗎?”
說著,二乃一把用力推在林天涯身上,推得其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便走進了房間。
‘彭!’
房門被用力關上,發出的巨大聲響,再次嚇得林天涯渾身一震。
“能!當然能!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林天涯也沒能想出來該說些什麼。
‘話說這又是什麼情況?難不成,軟的不行就打算來硬的了?所以我是從了呢、還是從了呢、還是……象徵性地抵抗一下再從了呢。’
“哼!”
看到林天涯這幅‘沒出息’的模樣,二乃先是不爽地哼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
“你是拒絕了我,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就必須要放棄。
林天涯,你給我聽著,本小姐才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放棄的人呢。我喜歡你,無法自拔的那種喜歡,所以你想要讓我放棄喜歡你,門兒都沒有,有也做不到!
咱們走著瞧吧,我一定會讓你也喜歡上我的,無法自拔的那種,我要讓你徹底離不開我!”
二乃臉頰羞得通紅,但還是咬著牙說出了上面那段話。說完後,她直感到大腦缺氧、頭暈目眩,光是站著就要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行。
“呃……我……這個……”
面對二乃的勐烈攻勢,林天涯張口結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難不成還要他告訴對方,現在這個形勢,只要對方再稍微加把勁兒,就能拿下他了嗎?
那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嘛!
“還有!”
深呼吸幾口氣,稍稍緩過來了一些的二乃再次開口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就叫你天涯了,你不許拒絕!”
“我也沒說要拒絕……”
“你閉嘴!”
“哦……”
“趕緊穿好衣服出來,馬上就要到出發的時間了,你今天和我一起滑雪。”
說完,二乃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林天涯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大腦一時間陷入了宕機的狀態。
門外,才一關上身後的房門,二乃便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軟,就靠著牆壁坐在了地上。
“二乃,你還好吧?”
五月擔憂地問道。
“五月?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看你……”
“算了,那種事情無所謂,過來搭把手,我要趕緊離開這裡才行。”
萬一要是林天涯突然出來,看到她的這個樣子,那她之前努力塑造的形象可就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