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膽子是真不小,拎起我就當靶子使,你就不怕我當眾拆你的臺?”

經過一場小小插曲,繼續往會議室走的路上,沈紅彥壓低聲音對蘇乙道。

“這可不是當靶子,是拿您當救星.”

蘇乙笑道。

沈紅彥似笑非笑:“欠我一頓飯.”

“時間您定,剩下的交給我安排.”

蘇乙毫不猶豫應下。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樓,上樓的時候,跟楊寶瑞有說有笑的李新民似笑非笑看了蘇乙一眼。

其實蘇乙雖然應付過去,但領導們哪個不是人精?看不出端倪?

只是蘇乙的急智讓每個人都心裡暗暗喝了聲彩,就連楊寶瑞也投來讚賞的目光,蘇乙這麼一處理,也保全了他的面子。

在場唯一失望的就是李新民了,他憋著勁兒想讓蘇乙跟楊寶瑞徹底決裂,好徹底一心一意成為他的人,剛才他一度都樂得咧嘴,但沒想到事情峰迴路轉,被蘇乙給解決了。

真是小滑頭啊……

李新民又是失望,又是欣賞。

下午會議繼續,秦淮茹卻早早回到了大院兒。

昨天跟賈張氏說好了,今天要去醫院上環。

剛到前院兒,就見一群婦女正坐在垂花門前曬太陽聊天。

二大媽和自己的婆婆賈張氏湊到一塊兒神情凝重,一個說一個連連點頭,那眼神,那表情,秦淮茹彷彿已經看到有人正在身敗名裂了。

一大媽和三大媽湊到一塊織毛衣,於莉也和婁曉娥在一起嗑瓜子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眼見秦淮茹回來,眾人笑著紛紛打招呼。

“我下午去醫院查查身體,最近不知怎麼肚子老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蟲了.”

秦淮茹笑著解釋自己為什麼回來。

走到婆婆和二大媽跟前,秦淮茹問道:“您二老聊什麼呢?”

“傻柱唄.”

二大媽道,“我跟你婆婆說,傻柱這回夠嗆了,她還不信.”

秦淮茹笑了笑岔開話題:“還沒恭喜你呢二大媽,光天進廠上班,您跟二大爺也能省省心了.”

“喲,成啦?”

二大媽興奮跳了起來,“哎喲,我這一晌午心裡七上八下的等訊息呢,真成啦?”

“成了.”

秦淮茹笑著點點頭:“早上辦的入職,中午拿著飯卡打飯我還見他了呢.”

“喲,這感情好,真是太好了!”

二大媽笑得合不攏嘴。

這動靜引得全院兒婦女側目,然而更讓她們震撼的是這對話的內容。

“怎麼回事兒淮茹?我聽著是光天進你們軋鋼廠工作啦?”

三大媽急急湊上來,“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

秦淮茹笑吟吟道,“你沒看二大媽樂得嘴都合不住了?”

“臨時的,臨時的,還是行政崗,唉,就落個穩定.”

二大媽擺擺手笑道。

話雖這麼說,但看二大媽高興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是挺得意這個工作的。

臨時的崗位也很難得了,沒看三大媽家閆解成兩口子連臨時工作都找不上嗎?

“喲,這不聲不響的,怎麼就進廠上班了?”

三大媽驚疑不定,“他二大媽,你們託的誰的關係啊?”

“沒誰,沒誰!”

二大媽笑著擺擺手,不願多說。

她在身上擦擦手,笑著道:“那什麼,你們聊,我去趟廠裡,看看孩子適應得怎麼樣.”

說著便往外走去。

他一出門,賈張氏就冷笑撇嘴:“她哪是去關心孩子?她就是去左右大院兒去顯擺去了!你們信不信?”

眾人笑呵呵心照不宣,看破不說破。

“淮茹,這劉光天怎麼突然就上班了?”

三大媽焦急拉住秦淮茹問道,“你知道他們走的什麼關係嗎?”

“三大媽,你們真是守著金礦不自知啊.”

秦淮茹笑著指了指蘇乙的房門,“真神不就住在你們家對門兒嗎?”

三大媽懵了,半響沒反應過來。

“你是說,劉光天的工作是蘇援朝幫忙找的?”

婁曉娥訝然道,“真的假的?蘇援朝自己不也才剛進廠實習嗎?”

“真的假的老劉家最清楚.”

秦淮茹笑呵呵回了句,就對同樣目瞪口呆的賈張氏道:“媽,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孩子飯做了沒?”

“不等你嗎?還沒做.”

賈張氏道,“走,我也回給你幫幫忙!”

其實她不是要回去幫忙,而是想是問問清楚,怎麼蘇乙還幫劉光天安排上工作了?

這個訊息真像是一顆炸彈一樣丟在了本就不太平靜的大院兒中。

“這個蘇援朝,我對他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婁曉娥饒有興致地道,“這人本事也忒大了點兒吧?”

她說著還似笑非笑看了眼於莉,不過後者卻是皺眉想著什麼。

要說安排工作,她父親也有這本事。

別說是臨時的,正式的崗位都沒問題。

但這是不一樣的性質。

父親是金錢開道,蘇援朝呢?他憑什麼?

許大茂說了,蘇援朝還問他借錢呢,顯然這人是個缺錢的。

“本事大是好事,院兒裡出個能人,街坊四鄰也都能跟著沾光.”

一大媽勉強笑了笑說道,“這不,老劉家就先沾上了嗎?”

“要說是閆老師家沾光我不意外,但二大爺家沾光……這蘇援朝跟二大爺傢什麼時候化敵為友了?”

婁曉娥一臉好奇道。

“你們家許大茂不還張羅著要請蘇援朝吃飯嗎?”

一大媽道,“都是街坊,什麼敵不敵的?老話兒講了,遠親不如近鄰——哎喲,說起這個我都忘了,老太太吃完飯的碗我還沒刷呢,我得去看看……”

一大媽說著急忙站起身匆匆往後院走去。

婁曉娥見就剩下自己跟三大媽家婆媳倆,也不願意接著呆了,笑呵呵起身道:“我也會去眯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偏頭疼.”

說著搖搖頭優哉遊哉也走了。

三大媽幾乎迫不及待湊到於莉跟前,急切問道:“兒媳婦兒,這事兒你一點兒也沒聽著風聲?”

“沒有.”

於莉搖頭,眼中閃過些許失落,心中挺不是滋味。

但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沒資格要求蘇乙為她做什麼。

“哎呦!昨兒你爸就說老劉家肯定能佔蘇援朝的便宜,可沒曾想是這麼大便宜呀!這要是你爸知道了,他不得心疼死?一份工作就這麼被別人給得了,醃心,醃心吶!”

三大媽痛心疾首,捂著心口一直往下捋,大口喘氣。

於莉見三大媽臉色都開始發白,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扶著她回家躺著去了。

回去又是拖鞋又是倒水的,忙活半天三大媽才緩過勁來。

“兒媳婦兒啊,這工作要是你跟解成得了,那該有多好……唉,怪媽,今早上媽見了蘇援朝,還想著問問他來著,結果洗了把臉一抬頭人家走了……我就應該早點問,說不定還能截住這事兒……”三大媽說著說著竟掉起了眼淚。

“媽,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於莉有些無語,甚至是哭笑不得。

怎麼感覺跟你老閆家丟了個工作名額似的?

這名額本就跟老閆家沒關係好嗎?

但她也知道丈夫一家的家風,這沒撈著的好處,可不就是丟的?

“媽,您還是看開點兒吧.”

於莉道,“我想了想,以援朝的性格,這名額八成是劉家使了錢了.”

三大媽一怔,道:“使錢也成啊,這年頭兒,一份正經工作你使錢都沒地兒使去!咱家跟他關係不錯,說不定他還肯跟咱便宜點兒呢.”

“人家援朝跟咱家處得不錯,咱們之間相處的是鄰里感情.”

於莉道,“老劉家跟他那叫以利相交,這不一樣。

總之呢,被老劉家花錢買去一次兩次機會也不打緊,咱只要以誠待人,他到底還是會跟咱家捱得近.”

三大媽長長噓出一口氣道:“兒媳婦兒啊,這蘇援朝是個聚寶盆啊,指不定他那盆兒裡藏著什麼寶貝。

你多長點心,沒事兒多掏掏.”

“我掏,我好好掏.”

於莉抿了抿嘴。

中院賈家。

賈張氏也從秦淮茹口中得知了前因後果,嘖嘖稱奇,滿臉敬畏道:“我算看出來了,他這是鳳凰落雞群呀。

淮茹,你可得好好巴著點兒這蘇援朝,這是條真龍,人家隨便指頭縫兒裡漏點兒什麼,都夠咱吃的了.”

秦淮茹道:“你就不擔心我跟他發生點兒什麼?”

“除非他眼睛瞎.”

賈張氏呵呵一笑,“你呀,也別想那美事兒。

人家瘋了找你個帶著仨孩子的寡婦?你快大人家一輪兒了吧?”

“哪兒有一輪兒?最多六七歲!”

秦淮茹氣惱辯道,“媽,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不是瞧不起你,是人家太高,你夠不著.”

賈張氏笑呵呵道,“你呀,就把自己當成個老媽子,幫人乾乾活打打雜什麼的就成,別跑人家面前賣弄去,小心人家反倒噁心.”

秦淮茹氣得臉色都變了。

“實話不好聽,呵呵,你自己好好琢磨是不是這道理.”

賈張氏又道,“我跟二大媽聊天兒,她跟我說劉海中說的,傻柱這回準完蛋,這事兒真的假的?有這麼嚴重嗎?不就是一塊兒肉嗎?”

“您不懂,總之傻柱這回八成要坐牢.”

秦淮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沒好氣答道。

賈張氏嘆了口氣:“以後飯盒吃不上了,唉.”

頓了頓,又道:“也挺好,他坐牢了,你趁早收收心,別跟這傻子再對眼兒了.”

“媽,再怎麼說人家也是為了棒梗才……您能不能稍微講點兒良心?”

秦淮茹忍不住道。

“我要是講良心,我活不到現在.”

賈張氏嘀咕著,摸出一片藥來丟進嘴裡,喝了口水順了下去。

“對了,這次去醫院,順便給我開點兒藥.”

“媽,昨兒不是才給你開了嗎?”

秦淮茹吃驚道,“您吃完啦?”

“還、還剩點兒……”賈張氏眼神閃爍,“我這不想著順帶再開點兒,省得過幾天還得再跑一趟.”

秦淮茹想想也是,就沒再放心上,嘴上還勸一句:“您吃這藥越來越勤了,您可得悠著點兒,大夫說了,這東西吃多了對身體沒好處.”

“我知道,知道……”賈張氏滿不在乎嘟囔。

後院,一大媽要幫聾老太太收拾碗筷,進屋一看,老太太坐在桌面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太太,跟這兒發什麼呆呢?我扶您去前院兒曬會兒太陽?”

一大媽問道。

聾老太太回過神來,對一大媽道:“我琢磨了又琢磨,傻柱這事兒,咱還真不能不管.”

“想這事兒呢?”

一大媽恍然,搖搖頭道,“甭想了,沒用。

傻柱犯的是國法,您怎麼管?咱還是等訊息吧.”

聾老太太嘆了口氣道:“要不說你這吃了沒文化的虧呢?哦,國法倆字兒,就把你給嚇住啦?我問你,國法是誰往傻柱身上套的?”

“警察局啊.”

一大媽道。

“警察局裡的警察,他是人吧?”

聾老太太道,“是人他就有七情六慾,就有私心。

一心為公那是聖人,我活了一輩子,反正我是沒見著。

只要有私心,他往傻柱身上套什麼套兒,就能商量。

是套緊點兒,還是套松點兒,那還不是人說了算?”

一大媽聽得似懂非懂:“您的意思是……”

“傻柱的事兒,說到底就是偷雞摸狗的小事兒,算不上什麼大罪.”

聾老太太擺擺手,“按說這事兒院兒裡就解決了,鬧大點兒,最多單位給他個處分。

但現在鬧到警察局去了,這就不對勁了。

傻柱犯錯是該罰,但別人害他又是另一碼子事兒。

咱們呀,得去看看,不能任由傻柱自生自滅.”

“我也沒聽明白,老太太,您就直說,您想怎麼辦吧!”

一大媽道。

“你帶著我,去找他們去.”

聾老太太顫顫巍巍站起來,“這事兒我得搞搞清楚,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

“去警察局?”

一大媽急忙上前扶住她。

“先去找劉家胖丫.”

聾老太太道,“讓她帶著咱們去警察局,她們都是官兒,比咱們好說上話.”

一大媽抿嘴一笑,劉桂芬比她年齡還大,但在老太太這兒,還是劉家胖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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