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屬於溫帶季風氣候，夏季高溫多雨。
雨點嘩嘩落下，漸漸落入水裡，十三陵水庫的水面，泛起點點漣漪，酒店外的芭蕉樹搖曳，葉子被敲打得差點打爛。
周杰侖的代言得等產品正式出來再談，專屬歌曲先做，陸飛隔了一週半，來送演唱會門票，順便把自己當外賣送了進去。
此時，坐在窗前，望了會兒陰沉沉的天，回頭看向一片狼藉的床上。
高媛媛吃幹抹淨，睡得香甜。
她披了一條單薄的空調被，身上只穿著一件古裝長裙，其他的衣物散落一地。
唯一的長裙，也半敞開。
此間樂，不思蜀，根本想象不到！
雨勢越來越強，窗戶發出噼裡啪啦的響動，大雨像要把玻璃打碎一樣。
高媛媛動了下眼皮，慢悠悠地轉醒，就見陸飛徑直地坐到床沿，習慣性伸進自己半敞開的衣服裡，就像麵包師搓揉發麵團，慢慢地撫摸肌膚。
“這樣的雨天，還要開工嗎？”
“唔，今天沒有我的戲份.”
高媛媛靠在他的胸前，慵懶的聲音有些睏意，“還好不用去，不然沒、沒法見人了，下來你再來，我不來了.”
說話間，把散亂的頭髮理了理撩到腦後，脖頸處遍地開花，種滿草莓。
“下次不這樣，下次換一個黑化版的周芷如，嘶~”
陸飛伸進的手被高媛媛一把抓住，她又羞又憤地張口便咬，留下個淺淺的牙齒印痕，啐道：
“禽獸！”
“請管好你的嘴.”
“哼，唔~”
高媛媛惱地白了一眼，立馬遭到突然襲擊，臉被捧著，石榴般殷紅的嘴被輕啄了一下。
“因為我隨時會禽獸它.”
陸飛不懷好意地眼神向下一瞄，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高媛媛拿頭撞了下他的肩膀，抿嘴嘆氣道：“你呆會兒就要走嗎？”
“好好休息，早點殺青，我們就去逛街旅遊.”
“好難啊，第一次拍古裝，導演說的全是粵語，講戲也根本聽不懂，還好現在找到一點狀態.”
“你想提升演技，要更主動去請教，這劇那麼多老戲骨，章國立、滅絕師太……”
“那是嚴敏秋老師！”
高媛媛擺動手指，在他胳膊上牙齒印周圍畫著圈。
“我不敢.”
“可你昨晚對我就好敢啊.”
陸飛揶揄了一句，她羞得再一次露出虎牙，馬上把她從被窩裡拽了出來，橫抱進浴室。
兩個人膩歪了一陣子，梳洗整潔、穿戴整齊後出現在自助餐廳，挑揀早餐的時候迎面撞上章國立、章鐵林，鐵三角之中的兩人。
章國立停下腳步，以為自己看錯，瘋狂地眨眼睛，才終於確定不是幻覺：“你怎麼會在這兒？”
“國立老師認識我？”
陸飛夾了一塊烤麵包。
“當然，在報紙上經常能看到陸總的新聞.”
章國立瞥了眼高媛媛，瞬間意會，“原來你和媛媛是朋友啊.”
陸飛笑眯眯道：“拍戲的時候，麻煩國立老師有空指點她幾下.”
章國立露出燦爛如菊花的笑容，狠狠地誇了一通高媛媛，接著信誓旦旦地保證。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章鐵林犯起嘀咕：“他誰啊誰？”
“翻翻報紙，背景大著呢！”
章國立神神叨叨，他跟韓三坪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三番四次地聽說陸飛，這回得見真人。
餐廳靠窗的座位上，賈靜文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輕聲道：“乾爸，媛媛邊上那人肯定是她男友，還配保鏢，好像不一般誒.”
“是他？竟然會是他！”
吳敦沉默了一會兒，帶點結巴地說：“靜文，你要好好巴結高媛媛，知不知道.”
…………
從十三陵水庫回到海龍大廈，陸飛讓陶姚取消上午的一切行程，只留下一個——
接見從鵬城飛來的孫紅軍。
研發團隊折騰了將近兩個月，從模具到電路板，不負所望地鼓搗出3個樣品，分別土豪金、純黑純白。
陸飛審視著其中厚度最小，標記為“3號”的3，毫米，輕薄簡潔，背面印著邏輯的logo，造型和3年後的蘋果suffle相差無幾。
“陸總，你推薦的方案思路太對了，我敢斷定，今後其它所有便攜儲存材料，包括膠片、磁帶、微硬碟、cd，統統會被nand快閃記憶體淘汰！”
孫紅軍興奮不已，自豪感油然而生。
雖然技術不是自己研發，但找到比主流更好的產品整合方案，身為一個工程師，我驕傲！
陸飛急切道：“別顧著高興，介紹一下.”
“喔，對對，先從這款說起，音質解碼晶片我們採用的是矽瑪特（sigtel）3410，這是它的最新產品，比主流的cirrus、cronas更出色.”
孫紅軍大誇特誇，誇程式移植性良好，誇技術方案成熟等等，但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便宜！
陸飛戴上耳機，這會兒還沒有煲機神曲《渡口》，播的是千禧年前後大魔王李娜的《蘇武牧羊·驍歌》。
節選了一個《出塞》的片段，西北曲風，狂野蒼勁，魔鬼唱功，穿雲裂石。
“男兒，今出塞！！！”
孫紅軍好奇道：“陸總，怎麼樣？”
“中規中矩，聲音比較亮麗，中音一般，低音質感不足，高音比較生硬，不太高階.”
“音質想要再提升，倒可以搭飛利浦，但價格，比sigtel3410貴了50%.”
“一分價錢，一分效能.”
陸飛心有定計，sigtel3410完全適配中低端3產品，“這款記憶體是多少？”
“一個g，能下載大概120首歌.”
孫紅軍指了指陸飛手中這款，搭載的是東芝1gbcnand快閃記憶體，然後拿起標記“2號”的3，一本正經道：“這個是三星1gbslcnand快閃記憶體，也是一個g.”
“slc、c有什麼區別，各自優缺點呢？”
陸飛拿出筆記本，圓珠筆頭在紙上認真記下，不求全懂，至少略懂。
其實就是c的容量大，但是讀寫速度慢，更耗電，播放時間也就大大縮短，但優點相當明顯——
比三星的slc，便宜30%！
“電池的話，國內普遍是aa、aaa電池，高階品牌也有用鋰電池，國際上造價貴，我打聽到比亞迪已經引進了生產線……”
孫紅軍一一彙報，令陸飛相當地滿意，不愧是華為出身，質量控制與成本控制的度，拿捏得相當到位。
他掐指算了下成本，包括鋰電池、耳機和包裝在內的零部件，單單512的3，就要美刀（290r）。
而1g，就得67美刀（550r）左右，每臺的組裝費大約30塊，成本區間會在320塊到580塊。
市面上隨隨便便一款蘋果、三星、索尼，都在999塊以上，毛利潤能在40%以上，就算關稅是20%，那也是高溢價！
孫紅軍道：“陸總，你漏算了一塊.”
陸飛問：“哪一塊？”
“專利費.”
孫紅軍扶了扶眼鏡，3專利陣營分兩大派系。
一派是義大利企業sisvels為代表，包含了飛利浦、法國電信等等，
另外一派是湯姆遜為代表，包含湯姆遜和德國fraunhofer研究所，基本上每臺3，都會徵收75美分。
但凡賣出一臺，原則上都得給錢。
“為什麼他們現在不收費？”
陸飛詫異不已，可沒聽說無牌經營，甚至有牌經營的3，掏這個專利費。
“這就是國際智慧財產權巨頭的聰明之處，一開始就收費會打擊到廠商的積極性，不利於開拓市場，相當於割捨一部分利益讓廠商短時間快速發展，野蠻生長.”
孫紅軍有多年豐富跟國際巨頭打交道的經驗，又氣又無奈道：“等到華夏市場蓬勃發展，廠商們大量投入資金，把3打造成拳頭產品，就會上門討.”
“這不就是豬養肥了再殺！”
陸飛問道：“嘶，夠奸的啊！可如果那些小工廠就不交呢？”
“只是內銷，官府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也無所謂，可會大大影響外貿，尤其是sisvels這一派，他們跟歐盟往來密切，一旦發現沒有專利授權，海關就會扣貨.”
“這筆買路錢，不交不行.”
“沒錯，陸總，假如只是圖一時快錢，倒無所謂，可如果要樹立國際品牌，進軍海外市場，就必須要付專利費，融入到全球化.”
“難怪連聯翔、方正都只要內銷.”
陸飛撇了撇嘴，國產出口通常是低檔貨，售價在30美刀到50美刀不等，扣掉雜七雜八包括關稅，利潤薄得只有四五美刀。
如果再徵收專利費，完全無利可圖。
落後就要捱打，華夏的半導體業太弱小了！
“不過陸總放心，sigtel3410、nada快閃記憶體，如果大批次的採購，成本能壓到更低，相當抵消一部分專利費.”
孫紅軍看得很開，“而且我們算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或許能拿到快閃記憶體的生產線.”
“是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拿到nada生產線.”
陸飛攥緊拳頭，這個快閃記憶體技術，過個十年二十年都不過時。
孫紅軍鄭重地點了下頭，然後把微硬碟的一款介紹，同樣的1g，成本比nada快閃記憶體的2款偏高，體積也大，但記憶體提升空間大，東芝的微硬碟，已經出到5g記憶體。
“陸總，你覺得lsicone該選哪一樣？”
陸飛淡淡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中杯、大杯、超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