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收到亨利保爾森邀請的時候,已經是3月1日,第二天就飛到華盛頓。

位於賓夕法尼亞大道的財政部大樓,財長秘書站在門口迎接,掛著公式化微笑說:

“託尼陸,亨利正在和其他高層開會,馬上就會結束,他讓你稍等一會兒.”

“沒問題.”

陸飛邁入財長辦公室,就見巴菲特先來一步,把腿翹在桌上,喝著可樂,吃著堅果,手上翻著《大空頭》。

“沃倫!”

“陸!”

兩人來了一個親熱的擁抱。

“想不到你來的這麼早.”

陸飛要了一罐可樂。

巴菲特攤了攤手:“我完全是來躲清閒的,在家裡每天都要打發一堆來求救的華爾街公司,電話也多得讓我差點神經過敏.”

“我也一樣,哈哈哈~”

陸飛喝了口可樂。

巴菲特晃了晃《大空頭》,“陸,這本書寫得棒極了,你簡直就是整場危機的總導演,次貸的局勢幾乎朝著這個劇本發展.”

“那麼作為這部電影的投資人,絕對少不了你的票房分紅,貝爾斯登的cds、融券已經統統清倉,今天的午餐必須你請.”

“沒問題,待會兒我當司機帶你去我常去的餐廳,正好我們多聊聊比亞迪的投資.”

“終於做出決定了?”

“芒格已經考察過比亞迪.”

巴菲特笑道:“他的評價比你還高,他說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奇人,既能像愛迪生一樣解決技術問題,又能像通用ceo韋爾奇一樣搞定他需要做的任何事,非常非常看好比亞迪的前景,如果錯過比亞迪的戰略投資,會是我的一個恥辱記錄.”

“比亞迪有你和我的支援,一定會在未來新能源汽車領域崛起!橫掃!稱霸!”

陸飛舉起可樂,“來,乾杯!”

巴菲特跟他碰杯,笑眯眯道:“陸,還多虧了你推薦這麼一個優質的專案,當然,還有次貸,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不要客氣.”

“說到幫這個,我還真有一個.”

陸飛打了個響指,“本來想在午餐的時候再說,我希望你能和我聯手,收購速匯金(neygra.”

“速匯金?”

巴菲特嗑了個杏仁。

陸飛點了點頭,速匯金是一家國際快速匯款公司,但凡像留學、境外旅遊,只針對個人辦理全球快速匯款業務,在亞太、歐美、拉美等地區有超過萬個代理商,規模僅次於全球第一的西聯匯款。

財付寶如若併購了速匯金,就能徹底打通全球範圍的線上跨境支付,立馬反超paypal。

飛購也能依仗擁有速匯金的財付寶,把跨境電商的業務佈局到歐亞,尤其是歐洲市場。

關鍵建行、農行、交行等銀行依託速匯金,出海的難度隨之降低,雖然助力很小。

“你希望我幫你一起收購速匯金的股份,然後等股價穩定之後,再全部轉讓給你?”

巴菲特一下子就猜到了用意。

“老夥計,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陸飛說道:“而且成本並不高,預計不會超過億美刀,順利的話,億美刀左右就能徹底拿下.”

“為什麼會這麼低?”

“速匯金在抵押貸款支援的證券投資上的損失預計會超過16億美刀,第一季度的財報還沒有公佈,股價已經暴跌了四成.”

“速匯金想要彌補這些損失,它的股東們就必須把多數股份出售來換取現金注入.”

“股價少了可能會跌個70%、80%,多了直接變成仙股,到時候我們再給速匯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陸飛把軟糖扔到嘴裡嚼著。

“這沒問題,不過你為什麼不自己……”

巴菲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外國投資委員會又刁難你了?”

“可不是嘛,明明那麼多公司朝不保夕,我一個華夏人,甘願拯(搶)救(劫)美利堅企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國際主yi精神!”

陸飛無奈:“可惜白白辜負我的好意.”

巴菲特眼裡閃爍著睿智的精光,出了個主意,可以找亨利保爾森,該兌換積分了。

“我也正為這個來的.”

陸飛咧著嘴發笑,亨利保爾森向來主張“揚華抑歐”,戰略立場上傾向於華夏。

要不然,也不會給他一份暗股。

我在美利堅這麼多年,砸這麼多錢,養這麼多人,不就留著今天用的嘛!

…………

十多分鐘以後,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

亨利保爾森徑直地走了進來,多餘的客套話一句沒說,直接開啟天窗說亮話——

次貸和p2p,確實動搖了整個金融體系。

眼下化解危機的唯一辦法,就是想法設法地解救貝爾斯登,畢竟大而不能倒,財政部和美聯儲已經在給貝爾斯登物色“白衣騎士”了。

說著,把目光瞄向了陸飛:

“陸,我希望對貝爾斯登就此收手.”

“我本來就沒對貝爾斯登下手.”

陸飛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做空基金全是約翰在運作,你也知道貝爾斯登出身的人有多狠,只認錢不認人,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勸他趕緊收手,饒老東家一條命.”

“歪瑞古德!”

亨利保爾森看破不說破,左看看陸飛,右看看巴菲特,直截了當地說財政部正在組織一些公司聯合收購貝爾斯登這個陷入困境的金融巨頭,希望東西方兩大股神能夠出手。

“我也能參與收購貝爾斯登?”

陸飛自嘲道:“我想收購特麼一家小公司都遭到外國投資委員會那群官僚的刁難.”

巴菲特幫腔道:“沒錯,我和陸想拯救垂死掙扎的速匯金都很難,更別提貝爾斯登.”

“速匯金是嗎?”

亨利保爾森不愧是“華夏通”,深諳“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在便籤上寫下這個名字,“等我處理完貝爾斯登,我會找委員會的那幫夥計談一談,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哇,你這口吻很像我昨天接的一個電話,是一傢俬人投資公司打來的,說‘打電話是關於貝爾斯登的,可以繼續說下去嗎?‘”

巴菲特委婉地拒絕:“我當時就在想,這不就像一個女郎脫了一半的衣服,然後問我可以繼續嗎,哪怕我是個90歲的無能老頭,也會讓她們繼續下去,但很可惜,這筆交易方案遠遠沒有女郎有吸引力,更不可能掏錢了.”

“噗嗤!”

陸飛忍不住發笑,真不愧是偽裝成紳士的老混球,敢在財長面前騷話一套接一套。

換他,還真放不開。

畢竟不是正統的正星旗天龍人。

看著兩人嬉笑,亨利保爾森沉了下臉。

我都答應幫你們解決速匯金收購案,作為交換,你們竟然還不答應?

巴菲特收斂笑容,解釋不收購的理由。

貝爾斯登如今就是個雞肋,自己不會經營投行,也不能把這張入主華爾街的門票轉賣給歐洲,或者華夏,簡直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但打了個悶棍,也給了個甜棗——

願意給美利堅700億美刀市政債券提供再保險,向外界釋放對美利堅金融系統的信任。

“900億美刀!”

亨利保爾森像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

最終兩人更讓了一步,800億美刀。

陸飛注意到亨利保爾森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他也把早就準備好的條件搬了出來:

“亨利,你是瞭解我的,我跟高盛才是朋友,雷曼、貝爾斯登都是我的敵人,我怎麼能花錢拯救我的敵人呢?要不這樣吧……”

當即,做出了一個承諾。

次貸危機就像吃雞裡的毒圈,伴隨著時間,圈子只會越來越小,毒性也會越來越大,投行們躲不開就會死,但三體基金可以給高盛伸出援手,只要高盛發出求救訊號,絕對義(佔)不(盡)容(便)辭(宜)!

“好吧.”

亨利保爾森也知道再談下去也沒用。

沒有巴菲特挑頭,陸飛根本不可能插手貝爾斯登,這張華爾街入場券別說給華夏,就是歐洲,也只會給互為父子的大嚶帝國。

雖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也很滿意。

於是摸了摸下巴,“陸,那你就讓約翰在貝爾斯登找買主這段期間安分一點,另外,我希望能替我問一問……”

陸飛聽了他說的話,心裡冷冷一笑。

不就是特麼想讓咱們買美債嘛!

他為難道:“我當然很樂意當這個信使,不過這件事只能回國當面問,亨利,你等得了嗎?我可能要在美利堅呆很長的時間.”

“多久?”

“大概兩三個月吧.”

“什麼!這麼久!”

“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美光,明明告東芝侵權,無緣無故,非要把我的長江儲存也牽扯上官司.”

陸飛搖頭失笑。

巴菲特喝著可樂看戲,嘴角微微上翹。

陸飛訴了一通苦,“這不,還有6天就要開庭了,我諮詢過我的律師團隊,這種專利侵權案,至少要打上半年,我必須留下來,找個機會和美光私下裡協商,實在脫不開身啊.”

“美光是嗎?”

亨利保爾森在便籤上寫下,“雖然這超出了財政部的職權範圍,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

“華夏陸預言成功,貝爾斯登時刻降臨!《大空頭》裡的全球經濟危機還會遠嗎?”

“巴菲特宣佈願意為800億美刀美利堅市政債券提供再保險.”

“貝爾斯登命不該絕!聯儲局同意‘包底‘300億美元,貸款支援摩根大通之後,摩根大通隨即宣佈將以每股2美刀的議價,總值約億美刀收購次貸風暴中瀕臨破產的貝爾斯登,股價止跌,收盤價止於美刀.”

“………”

“全球儲存晶片開年遭遇寒流,同比去年下跌7成,價格創有史以來最大跌幅,業內人士稱08年將是ddr3記憶體的重要轉折點.”

電視機裡播放著福克斯財經新聞。

“ddr3,呵呵,ddr3根本毫無起色!”

阿普爾頓作為美光的ceo,焦頭爛額。

“是啊,之前我們太過樂觀.”

馬克德肯也顧不上總裁的身份,髒話連連,“本來以為今年下半年記憶體價格,特麼一定能升溫,想不到跌勢更加兇猛,現在的行情可太糟糕了,甚至比2007年還要糟糕,銀行也自身難保,找錢融資沒那麼容易了.”

“還好我們跟李代表的三星談妥了,暫停了價格戰.”

阿普爾頓嘆了口氣,“不過還不夠,儲存晶片市場看樣子會越來越萎縮,要等到下一個春天到來,要麼開源,要麼節流.”

“裁員?”

馬克德肯無奈地說出節流的點子。

“不,絕不能裁員,至少不能是現在!”

阿普爾頓沉著臉說:“股市低迷,現在發出裁員資訊,美光的股價很有可能暴跌,那我們就更被動了,倒不如把更多的測試產能轉移到長安那邊的工廠,畢竟華夏的成本低.”

“另外,暫時削減一些研發經費?”

“先暫緩3d快閃記憶體技術的研製.”

“英特爾非常重視3d快閃記憶體,能同意嗎?”

“不同意能怎麼樣,我們才是研發的主力軍,況且3d快閃記憶體技術耗資實在太大了,不如把有限的資源投入到2d快閃記憶體,全力突破50n藝,不比3d快閃記憶體的市場小.”

阿普爾頓沉吟片刻,作出決定。

自從06年,兩家各出資大約12億美刀組建i資快閃記憶體工廠,由兩大巨頭共同研發快閃記憶體晶片,在兩大巨頭的共同推進下,i然成為全球最大的快閃記憶體工廠,其生產工藝一路升級到72n2d快閃記憶體,預計在今年就能成為全球首家以50n藝量產儲存器的第一大廠。

然而,硬生生讓東芝和長江儲存搶了風頭,特別是長江儲存,還搶了在華夏的生意。

“這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

馬克德肯眼神撲閃,“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借這次跟長江儲存打官司,爭取和他們庭外和解,只要陸答應把邏輯的訂單再提高兩成,我們就撤銷對長江儲存的起訴,只告東芝,如果一切順利,再從東芝拿到兩三億美刀的和解金,美光度過這個漫長的寒冬應該沒問題.”

“不夠,還不夠,不只是邏輯的,最好能把長江儲存的訂單也勻給我們一成.”

阿普爾頓露出貪婪又兇狠的笑容

就在此時,座機鈴鈴作響。

來電的赫然是郭興,兩人互看一眼,滿心歡喜,都以為代表長江儲存來“歲幣求和”,

結果,卻出乎他們的意料。

郭興直接宣佈從第二季度開始,邏輯對美光的採購訂單砍掉二分之一,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問就是次貸危機,電子產品銷量驟減。

更何況半導體市場需求緊縮,2d記憶體價格又雙下跌了,像512下探到美刀……

爾必達出的價錢比美光更合適!

“郭,你們不能這樣,你們必須有契約精神,明明,喂,喂,法克,他把電話掛了.”

馬克德肯驚了個呆,“竟敢掛電話.”

“什麼!他怎麼敢!他們怎麼敢!”

阿普爾頓氣急敗壞。

馬克德肯鼻子冷哼一聲,“估計是在報復我們告長江儲存專利侵權這件事,也可能在像我們施壓,威脅我們撤訴,要不然的話……”

“他們瘋了嘛!他們怎麼能反擊!”

阿普爾頓像典型的鷹醬,只准我打壓你,不准你反制我,整張臉氣得發紫,甚至發黑。

“叮鈴鈴,叮鈴鈴~”

此刻,電話又一次響起。

阿普爾頓咬咬牙,“是不是還是郭打來的?馬克,你告訴他!告訴他!法克,我們不會屈服,不會為了訂單就向你們投降!”

“我們法庭上見!特麼地法庭上見!”

“呃,是加州法庭.”

馬克德肯接起電話,臉色變了又變。

看到他如遭雷擊般愣住,阿普爾頓心裡產生一種不詳的預感,“馬克,到底說了什麼?”

“呵呵,呵呵,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馬克德肯不禁苦笑道:“法官竟然通知我們的官司延期了,並建議在開庭之前,再找東芝和長江儲存再談談,爭取一個庭前和解.”

“什麼?你再說一遍!”

阿普爾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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