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禪奇襲河東之前,曹魏駐守河東的兵力不過三萬人,陳泰手上的兵力僅有萬人左右,是故陳泰不敢出發救援,而是在臨汾停留,命太原、西河、樂平、上黨四地郡兵趕赴平陽。

但別看有四郡之兵,但這四郡的兵士已經早有部分在河東駐守了,因此陳泰調發了南匈奴的精銳八千人。

太原、西河、樂平、上黨四地郡兵,加上南匈奴以及他手上原有的軍士,他的總兵力達到二萬八千人左右。

而對方姜維所部,出發之前自身的朔方軍部隊七千人,涼州軍士五千,以及從劉禪手上調撥到姜維麾下的虎步等漢軍部隊,勝兵二萬之眾。

雙方兵力之和不到五萬,但這個戰事卻將要決定整個河東的歸屬問題。

“咚~”曹魏中軍幾面軍旗連連招展,而處在高地的右軍陣中,數十面戰鼓被赤裸上身的力士高舉鼓槌敲擊,渾厚的戰鼓聲在整個戰場上回響。

魏軍陣中的步卒舉著長矛,高呼道:“萬勝!”

軍陣滾滾向前,弓弩手掏出弓弩,拉弓上弦,以備接敵發射之用;刀盾手排列成盾牆,聽著佇列中的小鼓手踏步前行;長矛手手持長矛,化為槍矛之林,緊隨其後。

兩側的胡騎在首領的指揮下策馬緩行,直到後方的鼓聲再次敲響,旗語下達,南匈奴各部首領這才下令麾下軍士出擊。

匈奴首領劉幹以雙腿策馬,單手高舉長矛在空中畫弧,示意歸屬在他麾下約有三千的騎卒,向他聚攏,隨他進軍。

自從西漢劉邦將一位宗室之女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冒頓單于,並與冒頓單于相約為兄弟,所以冒頓單于的子孫皆以劉氏為姓。

在曹操安定南匈奴後,將呼廚泉的兵眾劃分為五部,各部皆以部帥皆由劉姓匈奴人擔任。

是故歷史上劉淵自命為大漢繼承人,也不是沒有法統,只不過此法統相當於綠羅馬也是羅馬。

當他們與漢軍接近到一定程度時,胡騎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驅動戰馬加速。

數以千計的馬蹄踏過淺淺的綠色,帶起數不清的草芥,然後又慢慢地飄回地面。

看著此情此景,姜維緊握著腰間的劍柄,立即對左右說吩咐道:“命左右騎卒出動,不可讓其接近我軍軍陣.”

“諾!”

得到中軍發出的旗語,分率騎卒的校尉賈演、胡奮領命而出。

頓時馬蹄踏地的轟鳴隨即響起,煙塵滾滾,騰空而起,聲勢絲毫不弱南匈奴精騎。

善於騎術的雙方騎卒在奔行之間,調整著自己的方向以及切入的角度,試圖搶佔對方的左手側,佔據有利位置。

而賈演征戰多年,統率騎軍多年,在戰術熟練度上比南匈奴部眾強多了。

南匈奴看似乃遊牧民族,但實際上入漢境以來他們也學會了農耕,過著半遊牧半農耕的生活。

早些年協助曹魏抵禦北方的鮮卑部落,但由於常年不缺乏作戰,反而被鮮卑人殺得南遷。

在鮮卑災難解除之後,南匈奴人早已許多年沒有作戰。

直到大漢將戰火燒到河東,這些常年未征戰的匈奴人才不得已重新披甲上陣廝殺。

是故在戰場對決上,南匈奴人或許天性上的善弓騎,但在後天上卻不如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漢騎驍勇。

只不過或因自身擁有數量優勢,大漢騎卒對上他們會吃力些。

深知胡人善弓騎,率領漢騎的賈演也不含糊,在一陣箭雨對射之後,漢騎舉著長矛,利用漢騎擅長的近戰切入胡騎當中。

下個瞬間,兩支騎隊撞擊到了一處。

胡騎被迎面戳來的長矛刺穿,整個人被巨大的衝力帶倒地上,被後方無數跟進的鐵蹄踏作肉泥。

雖然躲過了長矛的突刺,但也會受到環手刀的砍殺,細長的刀口輕易撕裂他們的皮甲,砍入他們的面板、肌肉,大量的血液從傷口裡噴湧而出,引起敵人的哀嚎。

亦或是保住了性命,但胯下的戰馬卻瀕臨死亡。

如身先士卒的賈演刺翻一名匈奴騎兵之後,就遭到周圍的匈奴騎兵的截殺,雖在親衛的保護下,斬殺進攻之敵。

但他的戰馬卻被彎刀砍出一條細長的血口,其從戰馬的頸部一直向下延伸,幾乎要將戰馬的頸部切斷,帶著腥氣的鮮血汩汩流出,繼續賓士了百餘步,哀鳴一聲,終於傾倒在地。

賈演在戰馬倒下之前,趁勢翻滾,洩去衝擊力,拾起地上的長矛,擺出步戰的姿態,警戒周圍的胡騎。

“嘚!”

數名匈奴胡騎策馬襲來,夾著長矛就要圍戳賈演,賈演雖心有恐懼,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靠著走位左挪右閃躲避胡騎的穿刺,他還趁機戳死一名胡騎。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代價,大腿被胡騎刺傷,鮮血從碩大的傷口中不斷湧出。

癱坐在地上,感受大腿傳遞而來的傷口,望著轉向復來的胡騎,賈演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在這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看到了自己初次出征青澀的樣子,熬過了多少艱險,方有這點微薄成就,今卻要魂歸西天。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將奔襲而來的胡騎射翻。

賈演順勢望去,只見焦大的戰馬也已身亡,他拎著弓箭,高喊道:“家主勿憂,某來也!”

說罷,焦大丟棄弓箭,拾起矛盾,一路奔走而來,其次躲避胡騎數次進攻。

奔至賈演旁,焦大擔憂地問道:“家主能走否?”

賈演搖了搖頭,苦澀說道:“恐難走也!”

體格魁梧的焦大揹負起賈演,喊道:“我負家主,家主持矛,殺出重圍.”

“好!”

焦大漲紅著臉,使勁奔跑,躲閃騎卒的賓士。

賈演持著長矛,左右擋閃。

不知奔走到何方時,賈融領著數十騎,張弓搭箭,朝著胡騎亂射,方才救下賈演、焦大二人。

賈演騎上騎卒牽過來的馬,簡單處理了下腿上的傷勢,大聲說道:“豎旗,繼續廝殺,庇佑軍陣.”

“諾!”

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賈演帶領周圍的騎卒繼續與南匈奴人纏鬥在一起,短時間內不斷有匈奴騎兵落馬,或者受傷的戰馬倒地,騎手死於亂軍當中。

南匈奴憑藉著人數上的優勢,與漢騎糾纏在一起,矛壞了,就用刀,雙方也殺出兇性,拼死作戰。

陳泰看了眼騎兵戰場,又將注意力放在步卒上,想要真正擊潰姜維,還是要靠正面的步卒作戰。

這些胡騎看似彪悍,但安寧太久,已無塞外鮮卑人那般兇猛,不指望他們能擊敗漢騎,能拖住漢騎便是足夠了。

眯著眼睛,陳泰望著戰場正面,大軍已經大舉壓上,和漢軍絞殺在一起,雙方搏殺的聲勢雖不如兩側的騎卒聲大,但慘烈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其間姜維試圖要用斜擊戰術擊潰魏軍,卻被陳泰識破,反手就瓦解了姜維的攻勢,將姜維逼到正面對決上。

陳泰希望用己方的優勢兵力,壓著姜維步卒進攻,直到姜維步卒難以為繼,軍陣發生崩潰,追殺而上,將姜維這支成建制的消滅,取得決定性的大勝。

與之對應的,姜維這邊的佇列中,王嗣、閻宇率領朔方軍的正面步卒抗線,試圖頂住魏軍強大的攻勢,消磨魏軍計程車氣,為虎步軍的出擊儘可能爭取更多勝利的希望。

王嗣巡視己方佇列,來自朔方的骨幹將士面容肅穆,目光堅毅地注視著前方。

這些朔方將士大部分是朔方的漢胡百姓,在大漢制定復郡朔方的政策下,被賜予土地,編入戶籍,成為了漢家子弟。

又因常年在朔方奔走,生存環境惡劣,倒可稱為悍勇。

王嗣提高嗓音,對部下軍校說道:“前方將士廝殺若有不支,諸君替換上去。

務必要守住陣線,不使魏軍破陣而入,待虎步精銳出擊破敵.”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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