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橘黃色燈盞的照耀下,劉禪仔細瀏覽著《百官考課法》,時不時提筆在表上批註內容。

此次考課法的制定,劉禪所圖甚大,他不僅對兩漢遺留下來的考課法進行大範圍的增改,他還準備將大漢朝野所有部門的官吏納入考核體系。

過往大漢重視郡縣長官的考課,而輕視對其他官吏的考課。

如今將扭轉這樣的思想,對不同職權的官吏考課嚴格起來,同時擴大對地方郡縣考課的內容。

在劉禪的示意下,大漢文武官吏今分為近侍、選曹、禮官、判事、宿衛、屯官、督領、法官、牧官、度支、關津、將軍等二十四類官吏。

每一類的官職相對應的考課內容則是不同,同時他們也對應著一項‘最’高的治事才能的標準,即‘二十四最’。

何為最?上、佳也。

始於最殿之制,即考課之法,最者受獎賞,殿者受懲罰。

如近侍之最,乃獻可替否,拾遺補闕。

即能否為劉禪出謀劃策,查漏補缺。

而不同職責的侍中、侍郎他們的考課細則也是不同的。

如對廖立的考課則是有五項,一曰掌建六材,以考有序,即他要管理好秘書監;二曰,進視唯允,以考說言,即為劉禪的出謀劃策;三曰,經綸國體,以考奏議,即看他的奏事內容;四曰,九卿時敘,以考事典……亦或者督領之最,乃兵士調集,戎裝充裕。

如對江夏太守陳到,其考核指標也有五項,一曰統領兵馬,以考軍紀;二曰為軍主帥,以考賞罰;三曰鎮守邊疆,以考城防;四曰充實兵庫,以考甲械……在考課年限上,與兩漢相同,每歲皆課,是為常課,三歲三考,是為大課,明以三年過往政績如何。

其考核評判有九個檔次,一最以上而有五項皆善,是為上上;一最以上而有四項為善,或無最但有五善是為上中;一最以上三項皆上,是為上下……與考核年限結合的話,一年為中上以上,加官吏的俸祿,中中俸祿不變,中下降其俸祿,連續三年評判,是為大課。

即任官以來,遷代三考為限,三考中中,增其俸祿,優為遷官,三歲有一考上中者,進年升官。

大漢的考課法的制定,基本上繼承了兩漢時期不看資歷看才能的核心思想,量才授職,計勞升敘。

如此繁瑣的考核內容自然非一朝一夕所能制定出來,而是商討完制定考課法之後,劉禪讓大漢諸卿回去之後,由蔣琬牽頭,董允為輔,費禕、馬良、杜恕等大漢要臣商討一個多月的時間,數次交由劉禪修改,方才新鮮出爐一份草綱。

這份大漢最新的《百官考課法》上有參照兩漢時期的考課法,亦有向曹魏學習,其中劉劭作《都官考課七十二條》的內容在大漢的考課法條例中出鏡次數頗多。

當然劉禪每次修改都會將後世經驗及自己的想法加入進去,如官職劃分上,參考了唐代劃分方式。

唐代將官職種類劃分為二十七類,而大漢則是將官職種類劃分為二十四類。

還不僅於此,劉禪特意將歷官、醫師、匠工三官納入考核標準當中,即推步盈虛,究理精密,為歷官之最;占候醫卜,效驗居多,為醫師之最;營造器物,約省錢力,為匠工之最。

劉禪深知自己不是理工人才,對於火藥以及器械這種東西基本抓瞎。

他想發展工業或是培養理工人才,無疑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大漢培育合適的土壤,種下一顆種子,等待其發芽。

他不知自己種下的種子未來會是如何?即便不能躍進入工業社會,若能改變風氣,或是讓日後的執政者重視這塊,則是善莫大焉。

還是那句話,祖上再富,也禁不住後人的不爭氣。

漢唐盛世之時,國有西北、嶺南之地;時入宋明,玉門關外皆為化外之地,嶺南已為他人之土。

不過《百官考課法》的完成,不代表大漢可以馬上實行考課法了,畢竟考核的物件有了,但考課的體系及其機構還需敲定。

兩漢時考課其有兩個系統:一是中央課郡,郡課縣,這是從中央到地方的系統;其二是公卿守相或各部門主官各課其掾史屬官,這是上下級的系統。

中央考課郡縣方面,由於漢末以來權歸尚書檯,因此尚書檯負責了考課地方的郡縣,即為上計考課。

上下級系統的考課,即刺史課太守,太守課縣長;或是尚書令課臺內屬官。

以兩漢考課法的執行上並無太大的問題,但最大的問題便是缺少監督部門的介入。

缺少了監督部門考課,容易出現弄虛作假的行為。

在經過劉禪深思後,考課權力任由尚書檯執掌,但御史臺需要介入監督,即尚書檯‘校’,御史臺‘監’,兩者對官吏進行考課,負責考課結果的真實性。

且上級的考課只作為參考的方面之一,而不作為考課的最終結果。

考核結束後,其結果需要公示三日,及當場宣讀,若有異議可提出,重新評判。

這樣一來,行政權雖在地方上,但是官吏的考核權集中在尚書檯。

近乎於扁平化的管理,把考核權集權於中央,而非層層由上級把關考核,將會增加官吏舞弊徇私的難度。

畢竟考核職能由上級單獨把持,則官吏貪腐行為,極易被隱瞞掩飾下來,其考核結果難免出現虛假作弊等情形。

由中央權力跨越層級直接對中下層官吏進行考績,無異於是加強了政府對地方的控制力。

瀏覽完畢之後,劉禪將筆墨放下,揉了揉乾澀的眼睛。

“陛下,《百官考課法》可還需修改?”

階下,蔣琬見狀問道。

劉禪微微頷首,說道:“大體上並無多少問題,可於明歲頒佈於天下,從明歲起,考課由尚書檯評定,御史臺監之?何如?”

詢問蔣琬意見,倒不是劉禪不能拿定主意,而是劉禪需要讓蔣琬認同新的考核機構。

以往尚書檯一家獨大,自己考核評定即可,無需有任何官屬監督,如今加入了御史臺,必定削弱了尚書檯的權力。

那麼作為尚書令的蔣琬也會受到影響,劉禪不想與自己的輔臣發生衝突,自然把這件事擺到明面上說,希望君臣和睦。

出乎劉禪意料的事,蔣琬沒有任何的猶豫,拱手說道:“陛下所言,乃是上上之策,臣並無異議.”

蔣琬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葛公及陛下之所以讓自己執掌政務,不過是看重自己的才能及品德而已,過渡下權利而已。

加之自己年歲已高,身體多病,也不知什麼時候辭世,反而不如站好最後一班崗,給陛下留下一個好印象。

而且陛下所言的內容,確實也是利於國事的策略,他於情於理都需要贊同。

頓了頓,蔣琬說道:“啟稟陛下,《百官考課法》新制不久,明歲推行並無問題。

然還需查缺補漏,宜當增修,以令其校百官之績.”

見蔣琬這麼上道,劉禪很是滿意,說道:“既然如此,《百官考課法》後續之事,有勞蔣卿操勞。

京師之內二千石及以上官吏皆由蔣卿考課,蔣卿政績由朕考課便是.”

“謝陛下!”

蔣琬跪地應道:“臣必不負陛下之託!”

兩漢三公、丞相等上卿無人考課,新的考課法出來後,他們的政績則是由劉禪親自考課,也會給出九個等級評價。

而劉禪則是把自己考課的權利暫時讓給蔣琬,讓他考課這些人,無疑是增強了他的權利,這也是劉禪另類的恩賜。

次日,劉禪的恩澤再次下達,在尚書檯內當著眾人的面,下詔封蔣琬為司徒,錄尚書事。

晉升馬良為尚書令,兼任司隸校尉。

而御史臺內,則是悄悄地成立了一個監課司。

(治國方略上干涉不好寫,不知書友們是否喜歡這一類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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