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41年,建興十九年。

距離諸葛亮病逝,已過了三四個月,大漢的官吏恢復了正常的辦公。

同時新的一年春耕的時節也到了,為了勸導官吏勤於農事,劉禪在田畝中親耕,同行者還有眾皇子。

清晨時分,剛下過春雨。

望著綠意盎然的原野,劉禪感嘆幾聲,對著太子劉璿說道:“一歲之時,在於春季。

若廢春耕,國稅安出?百姓何所依?太子今後治事,當以春耕為上,不可忘也!”

“諾!”

太子劉璿微微拱手,說道:“兒臣謹記,不敢相忘.”

大漢以往北伐出征,基本是春季之前的冬季出兵。

在秋收之後,發動地方百姓出徭役,轉運糧草,在冬季的那幾個月之內,迅速的籌措到滿足大軍的所需的糧草。

入春時,發徭役的百姓歸家春耕。

到三月份,農事尚閒之際,再發一次小規模徭役,為大軍轉運糧草。

接著百姓歸家,解決自家的夏收。

以上的描述的過程看似簡單,但實際而言,卻對執政者提出一個極高的要求。

一般人根本玩不轉,如果排程出現問題,產生了延期或者延時,便會極大的影響到地方上的春耕,而這便是政治能力的體現。

蜀漢北伐的成功,在後勤上一靠劉禪搞出新式耕法、蜀中犁等物增加畝產,二靠諸葛亮爆表的政治能力排程有序,從而才讓大漢北伐期間少有缺糧之事的發生。

為什麼到姜維時期,其被扣上窮兵黷武的帽子。

歸根到底還是諸葛亮遺留下的政治秩序被破壞,以及姜維不按農時的長期北伐。

如249年秋,北伐隴西;同年冬,再出隴右;253年春,北伐南安;254年夏,姜維北圍襄武。

255年夏秋,洮水大捷;256年夏,段谷大敗;257年冬春時,攻關中。

而諸葛亮用兵,227年冬,北伐隴右;228年冬,陳倉不克;次年春,轉攻武都、陰平二郡;231年冬,再伐隴右,滷城之戰;234年春,北伐關中,軍屯當地。

姜維雖長期跟隨在諸葛亮身側,但只得其表,而不得其質。

軍事歸根到底在於後勤,後勤不支,強如諸葛亮打出了滷城之戰,亦要引兵而退。

蜀漢後期,不按農時的興兵北伐,徒廢國力,致使百姓疾苦。

加上國內老人政治以及二代政治的興盛,彼時的蜀漢安能不亡。

且農業之重,不僅在封建社會,至今依然如此。

其基辛格有言,誰控制了石油;誰就控制了所有國家;誰掌握貨幣,誰就控制了全世界;而誰掌握糧食,誰就控制了全人類。

隨著寒風吹過,劉禪緊了緊外袍,準備下地幹活。

不過卻被太子攔住,其恭敬的說道:“父皇在外征戰一年,頗是辛勞。

還請父皇歇息,由兒臣為父皇下耕種.”

說著,劉璿就準備擼起袖子,捲起褲腳,下田勤勉耕種。

劉禪打量了幾眼劉璿,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今歲由你替父皇耕種。

所收之糧,朕當親嘗.”

“諾!”

劉璿應道。

身旁的廖立趁機吹捧道:“太子仁厚,恭孝博學,實乃我陛下之幸,亦是我大漢之幸.”

“不可過譽!”

劉禪哈哈一笑,指了指在樹下鋪設的席案,說道:“且坐,觀二三子耕種.”

坐到席上,劉禪看著埋頭耕種的劉璿,與廖立聊家常,說道:“太子日歲漸長,應當娶親。

然朕常年忙於軍政之事,將其忘記。

昨夜王夫人向朕提及,朕才想起為太子納妃。

今當觀之,欲為太子妃者,當是不少.”

“敢問陛下,可有人選?”

劉禪端著茶盞,說道:“有中軍師費禕之女、司隸校尉馬良之女、故左將軍馬岱之女等,良人繁多,不知選何家女子,方可配我家太子.”

廖立捋著鬍鬚,說道:“太子母族無人,故太子妃之事,非同小可,關乎朝廷大事。

如何抉擇,還需觀陛下之意.”

頓了頓,廖立說道:“不過臣竊以為太子妃人選,其門楣不可過高,亦不可過低,適當即可.”

廖立說的話還是比較隱晦的,太子劉璿母族無人,其母王夫人歌姬出身,其叔父不過郡縣官吏。

因此太子妃的人選頗是重要,如果選擇朝廷大臣之女,便會助長太子的權勢,選擇普通官吏之女,則是相反。

而他的門楣適當之語,便是認為太子妃的族人或是父輩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這樣有利於朝局的問題。

廖立的意思,劉禪聽出來了,放下茶盞,沉吟少許,說道:“我大漢將遷都於關中,太子妃出身關中頗是合適。

故左將軍馬岱之女,出身左扶風茂陵,門楣恰當,賢良淑德,可為良配.”

廖立思量了少許,拱手稱讚道:“陛下英明!”

如今馬氏一族,自從馬超死後,便由馬岱為領軍人物,其在軍中的威望不小。

而且馬氏與皇族的關係也是緊密,馬超之女便嫁給了劉禪的三弟劉理為妻。

嗯!四年前,一向體弱多病的劉理病死,馬氏也成了寡婦。

因此按馬氏的門楣來說,當是不低。

不過馬岱去世了,馬氏也失去了最後的旗幟性人物,因此就在大漢國內其門楣也不能算高。

這樣的家庭對於太子來說既有幫助,也不會太過助長他的勢力。

至於為何要擔心助長太子的勢力,也是簡單。

劉禪今年也才三十四歲左右,不看現在的身體狀態,單看歷史上的歲數,劉禪還有三十年的壽命。

適當的控制太子勢力,不是劉禪在忌憚自己的兒子,而是側面的保護他。

如果娶費禕之女,費禕接下來可能是蔣琬之後的執政者,以費禕的心性難免不會飄。

要知道歷史上,費禕與劉禪關係極佳,女兒是太子妃,兒子又娶公主。

在成為執政者後,蜀漢在他治理下,國力往下坡滑去,並破壞了諸葛亮時期遺留下來的政治體制。

在劉禪這麼多年的觀察下來,也看透了費禕的為人。

他能力可以,天賦過人,才智也高明,深曉為官之道,人緣極佳,長袖善舞。

但論人品而言,他遠不如諸葛亮,連蔣琬、姜維也都比不上。

為了追求平衡,缺乏一種信念。

甚至在一段時間內,費禕想成為第二個諸葛亮,然而卻死於郭修之手。

總體而言,費禕是一位成熟且優秀的政治家,但卻不是劉禪所滿意的丞相。

劉禪感受著早春的寒風,問道:“公淵,近日以來尚書檯情況如何?”

廖立沉吟少許,回答道:“啟稟陛下,蔣尚書處事有方,楊度支雖有不滿,偶有怨言,但亦是勤勉做事.”

頓了頓,廖立補充說道:“大司農李平(李嚴)、衛尉潘浚二人已病故.”

在諸葛亮病重之時,潘浚也患病了,但情況沒那麼嚴重,留在成都養病,拜封衛尉,以為榮養。

但在收復湘州,諸葛亮去世後,潘浚或許又念及當初為孫權效力,殺害忠漢士人的往事,心中抑鬱難舒,熬了一段時間,後腳也跟著諸葛亮過去了。

至於李平一直想著出山做事,但他自己除了指望劉禪外,也就指望諸葛亮能委任自己。

但諸葛亮去世後,他知道劉禪肯定不會讓他擔任要職,心結難舒之下,也在近日病逝了。

至於劉禪為何不會讓他擔任要職,不難理解。

李平乃是老劉留下的託孤大臣,地位不同與其他老人。

如果出來任官,執掌實權,肯定是會破壞大漢國內政治環境,威脅蔣琬的執政地位。

“唉!”

劉禪嘆了口氣,現在的他經歷了太多老臣的病故,已經沒太多的傷感。

也就對他們的病逝,惋惜一二。

吐了口濁氣,劉禪說道:“令二人子弟各承其爵,潘浚喪事,可由太子替朕出席.”

“諾!”

(今天狀態不太好,差了點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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