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吳軍營寨。

時入深夜,寒氣迫人。

這是若有江風吹來,簡直令人瑟瑟發抖,冷到人的骨子裡。

這種環境讓年老的孫權渾身不舒服,特意往帳內放了兩座大火盆。

木柴燃燒散出的熱量,驅散帳內的寒氣,讓整個帳內頗是溫暖。

孫權拉著毛毯懶洋洋地躺在榻上,手握書卷,但思緒雜亂,難以沉心靜氣閱讀。

嘆了口氣,孫權將紙質的《漢書》放到枕側,拉過輿圖思考著漢軍進軍的計劃。

自大漢攻克關中後,獲取左伯紙的生產技術,又在劉禪的吩咐下,蜀漢研發出了印刷術。

雖然印刷了經典書籍,但是天下紛亂,百姓食飽便是不易,根本難以推廣。

而劉禪為了培養使用紙質書籍的萌芽,印刷少量的經典書籍給武擔學宮師生使用。

希望等天下平定後,這些作為中央官學計程車子能夠作為一個發起者的角色。

而孫權之所以能有,還是兩國結盟交往之時,蜀漢送了一批經典書籍給東吳。

孫權收下之後,行軍作戰,因竹簡不便攜帶,常會攜帶紙質書籍出征,以為平時打發時間之用。

望著輿圖,孫權半依枕頭,思慮蜀軍進軍計劃,回想著幾日稟告而來的軍報。

朱然與蜀霍弋在江北對峙,全琮率軍西進,搶佔險要,防止蜀漢大軍東門出。

而南下的魏延所部也被斥候發現,派遣諸葛恪前去抵禦。

同時為防止全琮不敵,蜀軍會從柳子關東入襄陽,還派遣千人軍士駐紮在柳子關一帶。

當然這些不是孫權他自己的佈置,而是陸遜的安排。

陸遜擔心蜀漢會騎兵的優勢,從兩翼包抄用兵。

特別是蜀漢主力會渡河抵達南岸,試圖與東吳打一場野戰,擊潰吳軍從而達成救援襄陽的目的。

因此陸遜採用守兩翼,固守柳子關一帶,讓孫權圍攻襄陽,自己率水軍屯住魚梁洲。

魚梁洲位於漢、淯二水的交匯處,位於漢江之中,龐德公曾隱居於此。

其在襄陽城的東北,樊城的西南。

從地理上而言,它與襄陽、樊城構成三角形。

陸遜知道襄陽易守難攻,為防止蜀漢救援,於是採用圍而不攻的計策,入駐魚梁洲控制襄樊二城的水路交通,斷糧草,阻援軍。

並且還希望能夠透過對壘,利用水軍優勢試圖擊敗南下救援的蜀軍。

只可惜陸遜構思雖好,但不逢天時。

若是其他季節,以蜀漢的水軍水平根本無法與東吳較量,陸遜的計策基本會成功。

但這卻是冬季之下的漢水,水位下降,大量灘塗裸露出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被諸葛亮捕捉住了,輕輕幾招撕裂了陸遜佈置的防線。

看了輿圖半晌,孫權還是沒看出什麼端倪,如後世睡前看英語書試圖努力學習的差生般,靠在枕頭上淺淺睡去,而且睡得還挺香的。

孫權在溫暖的營帳內酣睡之時,守備內營的吳軍士卒尚不鬆懈,可分佈在外圍的各處哨卡和望樓計程車卒因天寒,湊到火源旁取暖,與同僚談笑,不願離開火源,除了上級檢查,才會外出應付。

峴山哨卡上,巡查守衛的屯長張韓往來幾次,督促將士們堅守位置。

但老兵油子計程車卒,嘻嘻哈哈離開,趁著張韓巡查其他地方又回到火盆旁烤火。

張韓走到望樓上,不見瞭望士卒,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沖鼻子而來。

他下意識地拔出環首刀,稍稍下蹲,緊戒周圍,正欲呼喊人名之時。

眨眼睛,黑夜中閃出一人從背後將他擒住,寒光一閃,咽喉處多了一把短劍。

持劍的手很穩,劍刃貼著面板,微微一動,便能劃破咽喉。

張韓嚥了咽口水,他知道死在此人手上的性命少說有十幾人。

張韓耳旁響起了巴地口音,其說道:“不要驚動他人,否則死也。

峴山上有多少哨卡、望樓?亦有多少士兵?”

“峴山西側望樓唯有此座,有三十人把守。

我乃此地屯長張韓,願為大漢效力.”

張韓表忠心說道。

“別耍花樣,否則我會把你的頭蓋骨當碗使.”

“不敢!”

那人收刀入鞘沒,繳了張韓的械。

而此時張韓這才看清楚這些人的模樣,此人身著藤甲,行動輕盈,腰佩短弩,個子雖不高,但他的目光露著殺氣。

他身後湧出的十餘人皆是如此模樣。

很快在張韓的帶領下,漢軍無當飛軍精銳將吳軍士卒處理完畢,而領頭的那人,在望樓上揮舞火把,向山角發出訊號,示意峴山吳卒清理完畢。

山坳間休整的漢軍將校見狀,紛紛起身,催促著手下士卒起身準備作戰。

身為先鋒的紀信已經領著士卒朝著吳軍營寨摸去,鄧艾領著士卒也隨之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紀信率領的步騎二千人已經摸到了吳軍營寨的邊緣,只需要一個衝鋒便能突入吳營。

“吹號!”

隨著紀信一聲令下,短促的號角聲響起。

黑夜中火光由三五點到三五十點,再由三五十點到三五百點,隨後火光沖天。

防守西門的吳軍士卒還未反應過來,破夜而出的漢騎手持弓箭奔騰而至。

“嗖”的幾聲,破空聲乍響,數名守備的吳軍士卒應聲倒下。

守衛的吳軍步卒,不由得腦袋嗡地一聲,巨大的恐懼感忽然生出,高喊道:“敵襲,敵襲!”

隨著此人的呼喊,漢軍步卒其後便至,他們幾人持一火把,衝刺而來。

身披輕甲的勇士,或持圓盾,或持弓弩,交替掩護搬開鹿角,其餘軍士順著他們的道路一擁而入,一氣呵成。

漢軍步卒突入敵營,逢人便殺,下個瞬間,守門的吳軍步卒幾乎同時被殺死。

漢軍步騎精銳從西門湧入,整個吳軍營地也隨之騷動起來,士卒的短促的嘶吼和刀劍劈砍的鏗鏘之聲響徹營寨。

漢騎手持火把,四處放火,伴隨著冬日的乾燥,夜晚的涼風,火勢驟然而起。

紀信手持漢刀,刺透了身前吳軍步卒的胸肺,然後狠狠地一拔,大團的鮮血從吳卒的胸肺噴湧而出,其高聲喊道:“敵眾我寡,不可戀戰,當速破敵.”

“諾!”

躺在榻上沉睡的孫權頭冒冷汗,眉目緊皺,很是煎熬。

“我乃張文遠是也!孫權小兒,可敢下山戰我否?”

“休欺我江東無人.”

陳武揮矛而上,被張遼一槊戳死。

騎卒越衝越猛,宋謙、徐盛都不敵張遼八百人的猛衝,潰敗逃走。

“陛下,陛下!”

孫權從睡夢中被侍從驚醒了,還未待孫權緩緩睡眠中的噩夢,他便聽見外間聲音大震,各種聲響都有。

緊接著更刺激的來了,侍從著急喊道:“陛下,漢軍從西門破寨而入,勢不可當.”

聞言,孫權額頭上冷卻的汗水,又是冒出。

他掀開毛毯,翻身而起,套上了甲冑,侍從也取了外袍給孫權披上。

走到帳門的孫權,眺望西營,不僅呆住了,只見西營火光沖天,喊殺聲不絕。

而且喊殺聲隔著夜幕傳來,離中軍愈來愈近了。

漢軍突襲而入,柳子關沒有反應,峴山西側望樓也被襲取,酣夢之中的吳軍士卒哪裡能有反應?西營的少量兵卒倉促迎戰,顯然完全抵達不住紀信的攻勢。

(三更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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