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郡,樊城。

蒲忠端坐榻上,看著手中的巾帛,抓了抓頭髮,很是為難。

自己本想做忠臣,而朝廷要讓自己做逆臣。

做逆臣倒也罷了,居然還讓自己搞兩面三刀之舉,這讓他頗是頭疼啊!“將軍,陛下有何詔令?”

主簿見蒲忠一臉糾結,問道。

蒲忠出生於河東,為人頗有勇力,亦知用兵方略。

從軍多年,數有戰功,曹叡命其為襄陽郡太守,抵禦東吳。

自他鎮守襄樊以來,在柤中一帶與朱然交手互有勝負,也是在邊境頗有建樹。

蒲忠也不見外,把巾帛交給主簿公羊昭,說道:“國家為讓孫權出兵,特讓我國割讓襄陽郡與孫吳。

不過為挑撥其漢、吳爭鬥,又讓某寫信詐降蜀漢,暗中與吳人勾結,挑撥二國相爭.”

“那我軍該如何歸國?”

公羊昭緊張地問道。

蒲忠在堂中踱步,沉聲說道:“不知,陛下讓我等歸降吳國,或是待漢軍退後歸國.”

公羊昭臉上的苦味多了幾分,真就是神仙打仗,遭殃是自己這種小人物。

蔣濟也是擔心孫權不幹人事,吃了好處不幹活。

特意強調蒲忠待吳將抵達後,堅守幾日,出城詐降蜀漢。

屆時孫吳一方面有曹魏讓蒲忠歸降的書信,一方面蜀漢也有蒲忠欲獻城的書信,兩國肯定不會相讓。

到時候兩國不想打,也要打。

最後的話,蒲忠趁機把襄陽城送給朱然,待漢軍退後,根據戰場局勢,是否把樊城割讓給東吳。

不過不管怎麼樣,按照蔣濟的步驟,東吳獲取襄陽是沒問題的。

而得到襄陽的吳國,也可以向北推進數百里的邊境線,依仗漢水固守襄陽。

獲得襄陽郡嚐到甜頭的孫吳必然會完成協議,或是與漢人開戰,獲取樊城,北上南陽遷民南下。

公羊昭整理心情,對照著輿圖,感嘆說道:“若行此策,吳國水師入漢水溯江而上,切斷東三郡與南陽聯絡,蜀漢必短絕於宛城。

屆時吳在南,魏在北,南陽平坦,守無可守,蜀軍必退敗回關中.”

“只是此戰之後,襄陽郡恐便宜了吳人。

吳人佔襄樊,漢人有武關,天下恆定,國力均衡。

至今天下紛爭已有五十餘載,若有此勢,華夏大地恐又不知何時才能歸於一統.”

公羊昭此言倒是不虛,從天下格局來看,除了人口外,漢魏吳三國都佔據有天下一隅。

吳有揚、荊、交三州,漢有益、秦、涼三州,而魏國土則大些擁有中原冀、兗、青七州之地。

東吳有長江之險,佔據襄陽郡後,又能有漢水之固。

蜀漢與曹魏的交界處不多,唯有關中數百里的黃河、潼關交接帶。

同時漢有兵力雄壯之利,吳有水師精銳之強。

若是真出現這樣的局勢,還是華夏大地上的頭一回。

嘆了口氣,蒲忠說道:“此乃時局也!”

“命人探查情報,待朱然來後,通知與我。

屆時某寫信與蜀漢,佯裝歸附,再南投東吳,讓二國爭鬥.”

“諾!”

公羊昭應道。

……南鄉郡,陰縣。

守了三個月的城池,州泰終於不想守了。

由於漢軍奇襲,陰縣城內沒有儲備糧草,城中已經出現了殺馬為糧的現象。

而且最自己派遣出去計程車卒也不斷傳來荊北城池淪陷的訊息。

先是山都,後是冠軍。

重要的是,隨著天氣的炎熱,城內也出現了疫病,缺少藥石,百姓軍士多有傷亡。

而句扶知曉城內情況之後,採取攻心之策,派遣醫師入城慰問,帶去少量的藥物。

句扶也在城外農田上耕種,一副你守多久,我就圍多久的態勢。

每夜在城外吃肉喝酒,引誘城外內軍出戰。

來回操作之後,終於有守城士卒向句扶投降,隨著第一個人的出現,不斷有士卒翻牆歸降蜀漢。

句扶又讓這些人在城外喊話,招納城內的認識的好友,誘惑他們歸順。

州泰望著人心浮動的軍士,說道:“開城吧!”

“諾!”

將校的應聲中,夾雜著些許愉悅之情。

“嘎吱~”封閉許久的陰縣城門,終於開啟了,大量的魏軍士卒從城內而出,將兵器甲冑扔到地上,交給漢軍士卒。

句扶見到這一幕,沉穩的臉龐上露出少見的笑容。

魏軍副將捧著虎符及西部校尉下轄縣鄉的計簿,恭敬說道:“我等不識天數,妄抗大漢,此乃大罪,望將軍恕罪.”

句扶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侍從接過虎符及計簿,問道:“西部校尉州泰何在?”

副將面露尷尬,說道:“州校尉感於恥辱,欲卸職歸鄉,由某率隊出降.”

“嗯?”

句扶身旁的校尉按劍動怒,發問道。

句扶瞥了眼校尉,校尉不敢多言,退了回去。

“州校尉有大才,今不為國效力,豈不可惜。

某自當勸之,以讓其歸我大漢.”

說著,句扶入城親自勸降。

句扶與州泰在武當、房陵數有交手,對於州泰的能力,句扶還是十分認可的。

屋內,州泰卸下甲冑,飲了口水,嘆了口氣。

“大丈夫處世,豈能獨居屋內嘆息.”

州泰望去,只見句扶手按漢劍,虎步入內。

句扶拱手行禮,沉聲說道:“大漢安康都督,徵東將軍句扶,句孝興見過州將軍.”

州泰連忙起身,扶起句扶,說道:“州泰,州子安見過句徵東。

句徵東乃國之大將,泰不過是敗軍之將,豈敢受禮也?”

句扶握著州泰的臂膀,說道:“將軍善用兵,有將略之才,又豈能不敢受某之禮.”

“將軍謬讚也!”

州泰謙虛說道:“將軍請坐.”

“坐~”句扶與州泰面對面而坐,揚聲說道:“我大漢陛下起兵於巴蜀,北定秦、涼,東攻荊北。

今南陽初定,將軍既有大才,為何不願出仕乎?”

州泰偏頭嘆了口氣,說道:“請將軍恕泰忤逆,泰受魏恩多也,委任西部大事於我。

今我無功,思及愧疚,若是出仕大漢,某將無顏見司馬公也。

且某無能,不能識破貴國計策,今若仕漢豈不誤國?”

“哈哈.”

句扶大笑幾聲。

“將軍為何如此?”

州泰疑惑問道。

句扶捋著鬍鬚,說道:“司馬氏世受漢恩,其祖父司馬儁為我後漢二千石,其父司馬防擔任漢京兆尹等要職。

今亦不見司馬懿念及漢恩,為國效力,將軍又豈能自限乎?”

“天下紛爭,不過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而已。

將軍若念及司馬氏之恩,不若待日後天下一統善待其族人,仿韓信施恩漂母之恩,不亦樂乎?”

“且大漢乃天下正統,施恩天下四百餘年,將軍祖父亦為漢效力,州將軍豈能因小而忘大乎?”

州泰微微頷首,感慨說道:“句徵東所言極是,泰淺薄也.”

句扶嘴角上揚,握著州泰的手,說道:“某聞州將軍大才久矣!將軍初仕漢,某當為將軍舉薦。

陛下聖明,必能賞識將軍提拔為要職,望將軍等待幾日.”

州泰站起身子,彎腰拱手,沉聲說道:“多謝將軍厚愛,敗軍之將不敢多求.”

句扶起身,笑著說道:“子安(州泰字)善用兵,治軍嚴謹。

還需某安定歸降軍士,以安其心.”

“豈敢不願!”

(剛回來暫時沒三更,2章5000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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