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受死吧!”

阿敦一聲暴喝,單手掄圓自己的狼牙棒就直接劈頭蓋臉的砸向了吳三桂。

就吳三桂那薄薄的雁翎刀,如何能夠抵擋這勢大力沉的猛砸。

兩馬即將交錯之際,吳三桂長舒一口氣,這來自於建奴的猛攻,自己不論如何,都得接下才行。

雖然面前的這個建奴如今是壯年,年齡和力量上,必然會佔據優勢。

可是吳三桂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

雖說不知道天啟帝賜下的這杆雁翎刀到底是用什麼材質鍛造而成的,可是這杆雁翎刀的鋒利程度,已經讓吳三桂為之驚駭了。

所謂的削鐵如泥,不外如是。

老建奴手中的狼牙棒固然能夠撐過第一刀,可是吳三桂卻也清楚,自己的那一刀,已經將老建奴的狼牙棒,劃開了一道口子。

只要手中的長刀還能夠削開敵將的武器,吳三桂覺得自己就將無所畏懼。

這個建奴想的倒是好,在這個距離之下他勢大力沉的一擊看似無可抵擋,可是這個建奴總不能保證,他狼牙棒的握杆,能夠媲美棒頭的堅固!兩眼當中厲芒閃過,反正胯下的蒙古矮腳馬死了吳三桂也不心疼。

就在雙馬交錯的瞬間,吳三桂從馬上站立而起縱身一躍。

雁翎刀狹長的刀刃,自上而下直取阿敦手中狼牙棒棒頭和握杆接合之處。

“錚!”

這一刀,吳三桂全神貫注。

阿敦也沒想到,這少年郎居然會選擇這麼一個取巧的方式。

刻板印象讓阿敦沒有料到吳三桂會舍了他的戰馬。

而代價,則是阿敦這勢大力沉的一棒,讓他的狼牙棒沒了棒頭!固然在慣性之下,離了握杆沒了接合的狼牙棒棒頭直接將吳三桂之前所騎著的矮腳馬砸了個頭顱崩裂。

可是這有什麼用處?那明國小將,隨時可以在這萬馬奔騰的局勢裡,搶到其他的戰馬!棘手!太棘手了!阿敦背後生出冷汗。

此時的阿敦已經猜到了吳三桂絕非是蒙古人的事實,畢竟這種兇悍的打法以及吳三桂的馬術,都很明顯不是蒙古人的習慣。

雖然說阿敦還沒弄明白這明國小將為什麼會打著蒙古人的旗號做事,可是這並不代表著阿敦會閒的去深究。

畢竟,蒙古人中有一撮人一直和明國人眉來眼去,這是事實。

這些穿著明國舊盔甲的人裡邊,一眼蒙古人的人,也不少。

不論怎麼說,這些人,都和蒙古人脫不了關係。

沒準這些明國人,就是和那些蒙古人勾結起來,想要攻擊大金的也不一定!只是此時的阿敦很糾結。

這明國的將種,怎麼就跟韭菜似的一茬接著一茬?劉綎等人死了,原本以為明國哪怕再派出能打的武將北上,也至少需要幾十年的緩和時期。

明國一開始的情況,確實也差不多。

除了幾個被大金嚇破膽子的邊將之外,基本都是明國朝廷裡指派出來的文官。

所以在薩爾滸之戰後,大金席捲遼地的步子才能那麼順利。

雖然之後的袁可立還有孫承宗這一幫子人,確實是打了大金一個措手不及,可是歸根結底,大金那不叫戰敗,不叫輸了,頂多就是個戰略撤退!畢竟步子大了扯到蛋,總得消化了已經吞下的領土,才能繼續發起攻擊。

可是這才幾年啊?距離沈遼之戰才幾年?明軍又能拉出來這麼一幫驕兵悍將了?面前這個小將看著也就十來歲,在大金十來歲就能戰場殺敵的娃娃雖然不少,可是能夠讓自己覺得棘手的,卻好像就只有那個四貝勒手下的小將鰲拜了!然而也就止於此了。

身經百戰,作為努爾哈赤侍衛殺出來的殺神,阿敦又怎會在多餘的事情上分神?短暫的錯愕之後,阿敦倒提他的狼牙棒,露出瞭如同長矛一般的棒尾。

就如同將這杆失去了棒頭的狼牙棒變成了一杆短槍一般的阿敦勒轉戰馬,看向剛騎上另一匹馬,還沒來得及調轉方向的吳三桂猛然衝了過去。

一股宛如凝為實質的寒意,自身後傳來。

吳三桂眼角餘光一掃,心中大驚。

這建奴,居然瞬間就切換了戰鬥的模式?方才明明還是勢大力沉的狼牙棒,如今卻開始揮舞著了靈活的短矛?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這句話從來說的都不只是步戰,也不只是切磋,而是戰鬥當中無數年無數人對於兵器戰的總結。

切磋當中,武藝相當的兩人當中,自然是長兵器佔據了先天的優勢。

可是生死之中,電光火石的剎那間,短兵卻也有迅速近身的機會。

單刀進槍,也並非是痴人說夢,而是有著極大可能實現的。

就比如一方神兵利器,一方握著木杆槍。

神兵利器方完全可以一刀一刀把木杆槍削成短棍,從而一刀捅死他。

而戰陣之上,短兵的威懾力,一旦近身之後,更是可怕。

就像是此時一樣。

吳三桂只是稍稍晚了一步調轉馬頭,就立馬落入了險象環生的危機當中。

“嗡!”

空氣被撕裂的聲音炸響,阿敦手中短矛如同疾電一般閃過。

吳三桂險之又險的側身避過這一矛,然而隨之而來的,就是腰肋處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躲過了要害,免了死亡,卻終究免不掉受傷。

雁翎刀雖然可以化作短兵,可那長長的杆在馬背之上,卻極大的限制了靈活性。

“鐺!”

又是一聲脆響,吳三桂這抽冷子的一刀,起了奇效。

直接削掉了阿敦手中短矛的一截矛頭。

眼見這一幕,吳三桂兩眼一亮。

自己如今靈活性被限制,可是雁翎刀和建奴手中短矛的品質差距卻是依舊存在,只要自己能夠做到精準的兩刀斬到同一個位置,這個建奴手中的短矛,就將成為一個笑話。

下意識的,吳三桂拉了拉馬韁,讓自己的戰馬猛然放慢速度,和阿敦到了一個雙馬並身的局勢當中。

阿敦雙眼一眯,身經百戰的阿敦瞬間就猜到了吳三桂的念頭和心思。

一手擎著短矛繼續如同暴雨梨花一般朝著吳三桂捅刺,而另一手,阿敦卻悄無聲息的摸到了自己的身後,摸在了一柄狹長的腰刀刀柄之上。

“明國蠻子,我本來不打算用這種象徵著恥辱的武器,可是你成功的激怒我了!”

阿敦心中嘀咕,腰刀卻帶著一抹寒芒乍閃而過。

“鏘!”

如同龍吟一般的金鐵之聲響起,吳三桂手中的雁翎刀猛攻,首次受阻,只是將那柄狹長的腰刀砍出了缺口,卻沒有直接將之斬斷。

盯著那柄腰刀上的花紋,吳三桂驚呼道:“這他孃的是哪年的繡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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