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瀟府邸。

後院之內。

在東北角落的一間院落內,落葉滿地,雪融之後,地面略微有些溼潤,踩上有些許沙沙之聲。

荀瀟進得這院子,看得出來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

呂布之妾就住在這裡,曹操強塞給他之後,荀瀟一直沒有時間進來,但卻覺得此恩受不得。

主要是貂蟬這人,宛若畫中、傳說,見得多了越發的覺得入迷,腦海中總是出現她的模樣。

每當如此,他就覺得對不住自己的精神寄託。

而下午時候,王二送來了桃兒的一封信。

荀瀟看完,大受感動。

信中桃兒知曉自己如今在兗州做內政之臣,居然絞盡腦汁想了一計,以興建院落,修建水利等,讓百姓得以更多安置。

由此可讓許多無業遊民有錢糧可賺,鼓勵其做工而非是在家中等待農田得耕。

畢竟現在的壯丁們,若是又不參軍,也不種地,當然也沒有本錢去做商賈。

每天吃完飯之後,除了和鄰里閒聊之外,就只能蹲在牆角傻笑,笑得累了就去臥榻上早早睡去。

久而久之,隨著流民安置越來越多,百姓歸附於兗州各地,治安上就不得不出現些問題。

這些人是樂意聚在兗州曹氏治理之下而活,但不代表他們都是好人。

當然大部分是好人,少部分還是喜歡不勞而獲的。

最主要的是,他們沒事可做,無田可耕,若是在犯桉就要被抓下獄,為了賺錢活命,養家湖口,只能賣給士族做奴籍之人。

所以,書信中,桃兒為荀瀟想了這個辦法。

荀瀟已經被感動得不行不行的了。

桃兒為了我,本不善於此道,卻強行說這等計策與我,為的是盼我得建功績!

而我腦海中卻總是會出現他人之妻的面容身影。

我與那曹……何異!?

不能在這麼下去了!

……

此時已是入夜之後。

荀瀟第一次踏入了這間院子。

腰間佩著他的刀,身穿黑色裘袍。

門外的婢女見到他,早已經匍匐在地行大禮迎接,同時也高呼了一聲別駕,讓屋內的年輕婦人聽見。

裡面的燭火自然是馬上點起。

露出了一個剪影。

荀瀟走到門前,擺了擺手讓婢女們退去。

他則是敲響了房門。

裡面沉默片刻後,居然寂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她在思索,許久才傳出一個糯糯的聲音。

“別駕何為?”

“我來看看你。”

荀瀟頓時推開房門。

貂蟬的面容映入眼簾,桃色長裙,薄紗在外,內則是一件半袖半身的綢子,屋子裡燃著火盆,所以比外面暖和很多。

這一進來,兩人都愣住了。

荀瀟哪裡知道她在屋內這麼隨意。

“快把門關上!”貂蟬頓時驚呼了一下,紅著臉慌忙叫喊,彷佛是不想見到光亮照著。

“哦哦!!”荀瀟一急,當即轉身把門關上,這一下屋子裡就剩了他們兩人。

貂蟬:“……”

“我是,我是讓將軍出去,把門關上。”

荀瀟愣了愣。

哦,這個意思。

這就……

他剛要出門,發現婢女們當即很是知趣的把外門簾也給放了下來,遮上了稍許。

“去給別駕準備熱水、美酒、茶水。”

“還要些許吃食,等會許費氣力,要補食一番。”

“喏!”

“太好了,別駕終於來了。”

“可惜了,要是裡面那夫人不肯,我就肯了。”

“哪有不肯的呀,這年頭……別駕可是得勝之人。”

幾人嘰嘰喳喳,小聲滴咕。

讓荀瀟心裡一下麻了。

我不是來幹這事兒的!

……

房內,窗戶大開。

在往後是一個平靜的池塘。

月色下,池塘水頗為靜謐,偶爾泛起漣漪。

貂蟬和荀瀟大眼瞪小眼。

片刻後,貂蟬才想起來自己衣著不是不是那麼正經,恐會引起此人的心思。

說起這,當初人在長安,自己光是著舞服,便已經傾倒無數人心,哪怕英雄蓋世的飲馬將軍一樣不能免俗。

這年輕人又能如何。

但看荀瀟,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

貂蟬更是馬上轉頭避開,不敢直視。

俄而偷看一眼,卻發現荀瀟在逐步靠近。

她登時就心揪起來。

一女豈能侍三夫!

如今落入敵人之手,我當自盡,可溫侯之女卻還在尚且不知在下邳何處……託付於我如何能撇開。

難道我今夜,必要再奉迎一番!

看他生得標緻,比董卓強上千百倍。

若是我……

貂蟬紅唇嚅囁,不經意間咬住了下唇,這我見猶憐的模樣讓荀瀟稍稍有一陣恍忽。

特別是在窗外月色照耀之下。

當真是,月下看美人。

更是聖潔之中尚有憐意。

忍不住令人想要動心摧殘。

“對不住了。”

荀瀟腮幫一鼓,忽然一隻手放在了刀柄上,蹭的一聲抽了出來。

月下精鐵刀,光寒攝人魄。

貂蟬登時嚇了一跳。

“別駕,要做什麼?”

“你亂我心志,我心本有所屬……奈何主公將你交與我,我不得已,只能殺之!”

“別駕!!”

貂蟬大驚失色,整個人往後靠去。

她做夢都想不到,這年輕士人竟然如此手段。

什麼叫亂了心志?!

關我什麼事!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別來看我啊!

你殺我幹什麼!?

荀瀟手握精鐵長刀,一步步靠近,但是心中更是不忍。

如何能對一女子下手。

此時,月光剛好照射下來,落在了窗內。

將貂蟬曼妙身影映照出來。

他忽然神色一怔。

右手鬆懈了些許。

片刻後,再次緊握,勐然揮刀。

“啊!!”

貂蟬痛苦的發出了一聲尖叫。

繼而瑟瑟發抖。

但她發現卻沒什麼事。

而後情緒一鬆,大口大口喘息起來,那是劫後餘生的後怕和慶幸。

荀瀟沒有殺她。

而是一刀斬在了她的影子上。

“算了,我下不去手。”

殺女子,和屠民何異?可能荀瀟內心本質還是個善人,但是斬了這影子,卻令其心中稍稍安定。

此時,在門外偷聽的幾個婢女大驚失色。

其中靠近的回頭對另幾個問道:“你們方才聽到沒有?”

“聽見了,別駕這也……太勐了。”

“怪不得我聽聞別駕是文武雙全。”

“在戰場上,也是將軍哩!”

“太勐了,太勐了。”

幾人說著說著,茫然晃神了。

天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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