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刺骨,夾雜著細雪在夜幕之中呼嘯嘶吼,使得本就破敗不堪的山神廟愈加殘陋,甚至就連只餘小半的屋頂都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在風雪之中倒塌下來。

“劉叔,這風雪越來越大,我已經凍得走不動路了!”

小柱子渾身打著顫,有些發白的雙手緊緊抱著一個破布包裹,那裡面是他隨著劉大牛這次打獵回來,僅剩下的兩塊乾糧。

不遠之處,一個身形壯碩的漢子一把將他撈了起來,在寒風呼嘯間大步踏入了山神廟之內。

“那就先在這裡歇息到天明,等到太陽出來,風雪小些再回村,”劉大牛用腳踹爛兩塊腐朽的木板,三下五除二便依靠山神廟的半邊牆壁搭出了一個簡易窩棚,“這次帶你出來學打獵,實在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大的風雪,不僅毫無所獲,就連帶來的乾糧都快吃完了,這樣下去,咱爺倆說不定真要凍死在這昭陽山腳下.”

小柱子蜷縮著身子,鑽到了木板窩棚的最裡面,把那包裹放下,雙手捂著凍得通紅的鼻子,悶聲道:“劉叔,我現在暖和些了.”

劉大牛斜倚在山神廟冰冷潮溼的牆壁之上,將背後的弓箭取了下來,堅毅的面龐上露出一絲憂色,嘆了口氣,道:“如果這風雪明日裡還不停,我們就要斷糧了.”

一陣刮骨寒風捲過山神廟,小柱子不禁狠狠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往裡靠了靠,望著腳底下那乾癟的包裹,沉默不語。

他自幼在昭陽山上的劉家村長大,父母在外出打獵的時候被生出靈智的野獸雙雙咬死,是村裡的劉大牛把他一手帶大,可謂是不似父母,勝似父母。

這是劉大牛第一次帶他出來學習打獵,沒想到遇到了如此可怕的風雪,即便這山神廟距離昭陽山上的劉家村只有短短十餘里距離,可在這寒冷徹骨的天氣之下,這平日裡半日即至的距離卻是變得遙不可及。

“劉叔,那是什麼!?”

小柱子緊了緊身上的粗布棉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一抹金色,不禁探頭朝著那山神像之下看去。

“莫要大驚小怪!”

劉大牛轉過頭來,亦是望向了山神像石臺下面的角落。

那是一團金黃的錦帛。

劉大牛站起身來,神情凝重了些,上前摸了摸那錦帛的質地,忍不住開口道:“即使在昭陽山城裡,我也從未見過這等柔順光滑的上好綢緞,這裡麵包著的是……”

伸手撥開軟綿綿的金黃絲綢,劉大牛竟是猛地退後半步,忍不住驚撥出口,“這是誰家的孩子!”

那錦帛被他手掌拂過,四下散落開來,露出了一個粉雕玉琢的白皙嬰兒。

那嬰兒約麼有數個月大,睜著一雙眼睛望向劉大牛與小柱子,竟是不哭也不鬧,更是彷彿絲毫都感覺不到周圍的寒冷。

小柱子顧不得自己手腳冰涼,連忙爬出木板窩棚,上前直接將那團金黃錦帛抱了起來,聲音裡隱約帶著哭腔:“誰家的父母這般狠心,竟然將孩子丟在風雪裡不管不顧!”

他卻是不曾發覺,那團包裹著嬰兒的金黃錦帛散發著無法言明的暖意,甚至使得這座露天破廟都溫暖了許多。

劉大牛環顧四周,卻是不見半個人影,其目光落在那嬰兒粉嘟嘟的小臉上,神情有些不忍,道:“能用得起這般上好的絲綢,定然是昭陽山城裡的富貴人家,可如今……”

小柱子緊緊抱著那團錦帛綢緞,咬牙道:“想是哪家員外與小妾的私生子,怕被正房尋到蛛絲馬跡,這才狠心丟在了此處,劉叔,我們把他帶回劉家村罷.”

劉大牛卻是看到小柱子毫無所覺地站立在了寒風之中,驚異道:“你不冷麼?!”

小柱子恍然驚醒,連忙將那嬰兒抱到了劉大牛身前,道:“劉叔,你摸摸看,這襁褓倒是暖和的緊哩!”

劉大牛伸手一探,那包裹著嬰兒的金黃錦帛果然溫暖無比,他忍不住抬頭望向那殘破的山神像,道:“應是山神老爺不忍咱爺倆凍死,這才將這嬰兒送了過來,快去拿乾糧!”

“我知道了,劉叔!”

小柱子將嬰兒遞給劉大牛,蹲下身子在包裹裡取過那兩塊乾硬的饅頭,送了上來。

劉大牛一手拿過乾糧,本想放在嘴裡嚼碎再吐出來,可等到他目光落在那嬰兒臉上之時,卻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用粗糙的手掌把乾糧掰碎,就著地上的雪水搓成粉末,小心翼翼地送入了嬰兒嘴裡。

“劉叔,你這是……”

小柱子有些不解。

劉大牛一邊喂那嬰兒吃東西,一邊笑道:“這些昭陽山城富貴人家的孩子與我們不同,想來也不願吃我嚼過的東西,這地上的雪層清亮乾淨,搓成雪水,反倒能送上一送.”

小柱子恍然大悟,他看著地上那許久都不曾動過的雪層,忽然之間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側頭望向山神廟外,驚喜道:“雪停了!”

劉大牛抬起頭來看去,果然昭陽山下的風勢漸歇,就連方才那紛紛揚揚的雪花都不見了蹤影。

“趁著風停雪歇,我們趕快動身上山!”

劉大牛堅毅的面龐上露出喜色,當下便站起了身來。

“好嘞!”

小柱子開心地咧著嘴,有些泛紅的臉上滿是笑意。

咣噹!

一道墜地聲響傳入耳中,小柱子眼尖,一眼便望見了那嬰兒襁褓之間掉落下來的東西,高聲道:“劉叔,有東西掉了!”

劉大牛低頭看去,果然看見一塊巴掌大的白玉玉雕,跌落在了不曾被風雪浸染的廟宇牆角之處。

“這應該是他父母留下的信物,暫且收好罷,只是這上面的字,我卻是從來都沒見過.”

劉大牛上前撿起那塊小巧精緻的玉牌,剎那之間,一股冰涼通澈的氣息傳遍了全身。

小柱子抬眼一望,看見那玉牌背面篆刻著一個小字,只是那篆字彷彿是一個早已失傳的古篆,與現在昭陽山所使用的字並不相同。

驀然之間,一道冰涼的氣息在那玉牌之上席捲而出,使得小柱子這裡福至心靈,下意識地開口道:“這是‘袖’!”

劉大牛疑惑道:“你是如何識得?”

小柱子呆了一呆,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

劉大牛伸手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笑道:“你說是‘袖’,那便是‘袖’,這是孩子父母留下的信物,他的名諱應當也是如此.”

小柱子訥訥道:“劉叔,我們快些回去罷!”

劉大牛點了點頭,伸手將那嬰兒的襁褓緊了緊,另一隻手牽著小柱子,大步邁出了這座破敗的山神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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