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麼行了一柱香工夫,季清嬋走過清幽的蜿蜒山路,在半山腰之處的紫金宮闕之前停下了腳步。

山海聖宮。

此處很是清靜,宮闕閣門之下僅有一個女童侍立,此時見了季清嬋,那女童似乎並不意外,笑道:“渭淵大聖正在觀霞亭清修,我這便引你前去.”

季清嬋的形貌盡皆掩藏在黑袍之下,微微點了點頭,道:“有勞了.”

女童引著季清嬋入了山海聖宮,接連穿過數座內宮宮闕,行出一座側殿殿門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山崖之上水波盪漾的荷花清池。

那清池之畔矗立著一座閣亭,渭淵大聖於亭中負手而立,正凝望著清池之中連綿起伏的青翠荷葉。

引路女童已經不知不覺地退了下去,季清嬋行至觀霞亭之前,取出那塊玉牌,道:“渭淵聖人.”

渭淵大聖自清池之中收回目光,看向它的漆黑罩袍,笑道:“進去罷.”

季清嬋微微一怔,道:“大聖此言何意?”

渭淵大聖指了指它手中的玉牌,道:“你乃身鬼化生而出,雖然已經脫胎凝形,卻始終有著些許天象之力殘餘,季月年讓你前來此處,便是為了借用我的荷花清池,給你洗滌真形.”

季清嬋雖然不知曉季月年與渭淵大聖之間的隱秘,此時卻也意識到了一些端倪,心中思緒流轉之間,已是沿著石階走入了清池之中。

渭淵大聖與其餘入渡三大災劫的生靈有著許多不同,不僅行事古怪,更是幾乎從不出手,只有七十年前出手過一次,鎮壓了神智崩潰的朱紫妖國國主。

渭淵地境的無數生靈根本不會知曉,這尊帶領他們重歸北俱陸境的二劫大聖,僅僅只是一個弱小的棋子而已。

荷花清池之中的池水翻湧而起,碧光流轉之間,化作高及百丈的漩渦水幕,將季清嬋籠罩在了其中。

不知何時,渭淵大聖已是離開了此處,荷花清池之中只餘了緩緩旋轉的碧水漩渦。

在掌鬼仙符的敕縛之下,季清嬋以天象身鬼化生而出,又有東海龍宮的真龍之血為源,如今使用渭淵大聖的荷花清池洗滌真形,足以徹底擺脫殘餘的天象之力,使得神魂愈加純淨無垢。

水光環繞之間,其披著的黑袍落了下來,如瀑青絲飛揚之間,在水幕漩渦之中摘取散落的清池靈蘊,身形翩躚輕盈,如鳳穿幽谷,如蜻蜓過水,如鸞遊雲海,如蝶舞桃花。

不知過了多久,荷花清池逐漸歸於平靜,她赤著玉足踩在盪漾的碧波之上,心念動間,身周有玄黑光芒流淌而出,重新凝聚出寬大的黑袍,將自己掩藏在了其中。

“元衍之國,太御聖宗.”

喃喃之間,季清嬋走出荷花清池,漆黑袖袍的遮掩之下,白皙纖美的削蔥玉指輕輕一拈,指間泛起瑰美的嫣紅光暈,凝聚出了一朵六瓣小花。

渭淵地境地脈平穩之後,在吞月元君的統持之下,御水天珠之中的數萬太御聖宗生靈被敕在元衍故地,封作元衍之國,重建了太御聖宗。

元衍之國雖然盡數繼承了太御聖宗六山三境的底蘊資源,可卻沒有任何一尊神宮宿靈之境的生靈存在,這妖國國主之位便落到了執掌御水天珠的陳通玄頭上。

沉暮境主以及諸位山主皆是半步神宮的修為,元衍之國建立之後,僅存的數萬弟子分散開來,聚集在曾經的諸位山主周圍,逐漸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獨立道場。

雖名為太御聖宗,可其實質上早已四分五裂,而元衍地界與季月年之間的因果,也幾乎已經盡數了結。

季清嬋此去元衍之國,便是為了將僅剩的那一縷因果徹底斬斷。

……

元衍之國,清羅宮。

沉暮上真伸袖端起一盞靈茶,輕啜一口,側頭笑道:“血河道兄,我觀你有些心神不寧,卻是為何?”

血河散人季溯命站起身來,走到宮門之前,俯視著繁華熙攘的清羅巨城,嘆了口氣,道:“數十年過去,太御聖宗已經名存實亡,如今的元衍之國,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宗門.”

元衍之國的境域頗為廣袤,被劃出了十數個疆域,沉暮上真曾經身為三境之一的清羅境境主,自然分到了一塊遼闊境域,在其統持之下,建立了雄峙一方的清羅巨城。

沉暮上真搖了搖頭,笑道:“只要我等不缺靈物資源,無論是宗門還是世家,亦或者是修行之城,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季溯命剛要開口,心中卻似有所感,轉頭朝著清羅宮一側的巍峨真殿望去。

那座真殿名為通明殿,元衍之國的十數個疆域之中,皆是存在著一模一樣的通明真殿,其中供奉的乃是通明聖子的真像。

雖然季月年早已破入了神宮宿靈之境,可元衍之國的諸多生靈卻依然將“通明聖子”的尊號傳了下來,將其當做了一個象徵。

若是沒有季月年,太御聖宗僅存的數萬生靈早已在瀾江之畔絕了道統,湮滅成了微塵。

通明真殿之前,有詭異的黑光自虛無之中流淌而出,片刻之間便凝聚出了一個被寬大黑袍掩藏著的身影。

沉暮上真與季溯命稍稍感應之下,不禁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目中的凝重。

季溯命揮袖佈下一道方圓百丈的隔絕光幕,朝著那黑袍身影沉聲道:“不知是哪裡來的道友,一聲招呼不打便擅闖清羅宮,意欲何為?”

那黑袍身影看了他一眼,道:“你便是血河散人季溯命?”

其聲音有著極為強烈的冰冷浸透之感,詭異無比,似乎直接傳入了生靈的心神深處。

季溯命略一沉默,點頭道:“我便是季溯命,不知道友……”

其言未落,那黑袍身影便輕甩袖袍,丟出了一瓣嫣紅的花瓣,覆在了季溯命的眉心之處。

季溯命神色微變,伸手便去取那花瓣,可不等其手指觸及額頭,那花瓣便浸透進去,徑直滲入了神宮之中。

那黑袍身影並未理會於他,而是稍稍側過身,朝著通明殿拂出一道玄光,身形一陣扭曲,片刻之間便消失在了真殿之前。

其指間的小花,已是隻剩了五瓣。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越射鵰世界楊康

知世故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