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綠衣女於璟,字小宋,是益都人士,借住在醴泉寺用功讀書。

這夜正在苦讀之時,忽然有一位女子在窗外誇獎道:“於相公讀書真是勤奮啊!”

於璟心中疑惑,這深山之中,又是深夜,哪裡來的女子呢?正思索間,女子已經推門進屋了,對著他笑了笑,又說了一遍:“讀書真實勤奮呢!”

於璟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這位女子。

就見她身穿綠色長裙,容貌秀麗,身段苗條。

於璟知道這一定不是人類,於是問道:“你是哪裡來的?有什麼事嗎?”

女子只是衝他微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於璟於是又問了一遍,女子還是不答。

於璟又問,女子才說道:“難道公子看我像是個吃人的妖怪,幹嘛一個勁兒的追問?”

於璟有點不好意思了:“姑娘如此美貌,當然不會是什麼妖怪,小生只是好奇,姑娘深夜拜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要說事嘛,還真是有,重要不重要嘛,那就要看你了.”

“姑娘但講無妨,小生力所能及,定當赴湯蹈火.”

女子又笑了:“赴湯蹈火倒是不必,只是小女子我仰慕公子才學,願與公子永結相好,所以才深夜冒昧來訪.”

於璟心中一陣激動,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啊,這樣的美女,我若是拒絕,那我還算是人嗎?不過紳士還是要裝一裝的:“姑娘錯愛,小生深感榮幸。

姑娘天姿國色,小生也是愛慕至極,敢問姑娘芳名,家居何處,明日我便請媒人上門提親可好?”

女子咯咯一笑,走上前來,一把攬住了於璟的脖子,嘴唇貼在他的耳朵邊說道:“明天我可等不及了,今夜你我就做夫妻吧.”

這誰扛得住?於璟也沒客氣,抱著姑娘就上了床,寬衣解帶,發現這姑娘的小腰細的似乎一把就能握過來。

一夜銷魂不能細表。

第二天五更剛過,姑娘便起身飄然而去了。

從此每夜必至,快活的小日子就這樣過了起來。

一天夜裡,兩人對面喝酒聊天,話題就聊到了音律上。

兩人對這方面還都有些見解,於璟先說道:“娘子你聲音嬌柔細膩,若是高歌一曲,定然是蝕骨銷魂啊.”

女子笑了,說道:“那我可不敢唱了,怕真就消掉了你的魂.”

“娘子取笑了,你就唱一曲吧,我便是被消了魂也心甘情願了.”

“妾身我也不是吝嗇,只是怕被別人聽見。

既然郎君這麼想聽,那我就獻醜啦,不過我只能是低聲唱唱,郎君就湊合著聽聽吧.”

說完便用纖纖玉足輕點床腿,唱到:“樹上烏臼鳥,專奴中夜散,不願繡鞋溼,只恐郎無伴.”

聲音小的跟蒼蠅哼哼似的,也就剛剛能聽出來唱的詞。

但若是靜心仔細聽來,便聽出歌聲婉轉悠揚,珠圓玉潤,十分悅耳,不禁讓人心搖意動。

唱罷之後,姑娘起身推門往外看了看,說道:“以防窗外有人.”

接著就出門而去,繞著房子轉了一圈,才又回來。

於璟問道:“娘子為何擔心到這種程度?”

姑娘笑著說:“人常說:‘偷生鬼子常畏人。

’這就是說的我呀.”

於璟哈哈一笑,將她摟入懷中:“你這鬼子卻不怕我這人呢?”

說完抱著就來在了床上,姑娘卻一副不太開心的模樣,似乎還有些擔心,說道:“郎君與我的這場緣分,恐怕到此就要結束了吧?”

於璟一臉驚訝,忙問:“娘子何出此言?”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慌亂跳,怕是氣運將盡了.”

於璟趕忙安慰:“眼跳心跳的那是常有的事,娘子不必擔心.”

姑娘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兩人恩愛纏綿,一如往常。

五更時分,姑娘依然穿衣下床要離開。

來在門邊,又轉身回來,說道:“不知到為什麼,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郎君你來將我送出門吧.”

於璟趕忙起身穿好衣服,將她送出了門外。

姑娘又說道:“還請郎君在此稍等,看著我走到牆外之後,再回屋去.”

“娘子放心,我在此守候便是.”

於是一直看著姑娘轉過房廊,不見人影之後,他才轉身要回屋準備再睡會兒。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了女子的呼救聲,於璟趕忙跑了過去,四顧一望,卻不見人影。

再細聽一番,聲音似乎是從房簷之上傳來的。

於是抬頭一看,就發現一隻有彈丸那麼大的蜘蛛捉住了一隻小蟲,那蟲子發出一陣陣的哀鳴。

於璟趕忙找來一根長杆,捅破了蜘蛛網,挑下那隻小蟲。

將小蟲身上纏附的蛛絲扯下,發現是一隻綠蜂,已經奄奄一息了。

於璟將那綠蜂帶回屋中,放在書桌之上。

也不知該如何救治,只好呆呆的望著它。

過了一會兒,那綠蜂自己回醒了過來,慢慢的爬到了硯臺上,用身子蘸了墨汁,在書桌之上來來回回爬了幾圈。

再一看,書桌上竟然寫出來一個“謝”字。

於璟衝那綠蜂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綠蜂似乎也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張開雙翅,從視窗飛走了。

自此之後,那綠衣姑娘就再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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