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細柳細柳姑娘,是京城一書香門第家的姑娘。

因為她的腰身纖悉,窈窕可愛,便戲稱她為細柳。

細柳姑娘從小聰明伶俐,識文斷字,尤其對一些相面類的書籍格外感興趣。

但是她卻是位比較安靜的姑娘,從不對別人說長道短。

若是有人上門求親,她斌定要親自偷偷的看一下來人。

求親的人不少,她也看過了許多,卻沒有一個相中的。

如今都已經到了十九歲了,也沒有定下一門親事。

她的父母是又急又氣,對說她道:“難道天下就沒有個好男人了嗎?你是準備做個老姑娘不成?”

細柳看父母這樣著急,只好說道:“我也是不想聽天由命,自己做一次主,可是這麼久也沒找到合適的,看來也是我命該如此吧。

那從今之後,這事就由您老兩口做主好了.”

當時正有一位高秀才,也是一位大家旺族的子弟,聽說了細柳姑娘的名聲,便送來聘禮求親,這事也就這樣成了。

婚後小兩口非常恩愛。

高秀才之前有一位妻子,死後留下了一個兒子,小名長福,那時剛五歲。

細柳將這孩子視如己出,照顧的非常周到。

孩子對她也是非常喜愛,甚至細柳回孃家的時候,長福都是又哭又鬧的非要跟著,他爹兇他都不管用。

婚後一年多,細柳生下一個兒子,取名長怙。

高秀才問她這名字的含義,細柳說道:“沒啥別的,就是希望他能永遠的陪伴在咱們身邊罷了.”

細柳對於女紅之事並不擅長,也不願學這個。

但是對於家中田地的位置,納稅的多少,卻瞭解的詳詳細細。

時間一長,她乾脆對高秀才說道:“家中的這些大小事務你就別管了,讓我來安排安排試試,看看我能不能當好這個家.”

高秀才欣然應允。

半年過去,家中各項事情都運轉的非常順暢。

高秀才覺得自己妻子簡直賢惠的無與倫比。

一天,高秀才去鄰村喝酒。

剛走不久就來了一位催租人,家中錢箱的鑰匙在男主人身上,沒法給他拿錢,乾脆就沒讓他進門。

結果那人一邊捶門一邊大罵起來,派了好幾個僕人出去安撫也沒有用,那人就是不走。

沒辦法只好又叫一個僕人趕忙去把高秀才喊了回來,這才把催租人打發走。

回頭高秀才笑著跟細柳說道:“娘子啊,今兒才知道才女也有不及傻男人的時候啊.”

細柳一聽這話,委屈的哭了起來。

高秀才也慌了,哄了半天也沒哄好。

高秀才後來覺得家中這些大小事務全讓細柳操持也有些太勞累了,想要還是自己來管理,但是細柳卻不肯。

從此她早起晚睡,比以往更加的操勞了。

總是提前一年就把來年的賦稅都準備好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催租人上過他家的門。

之後她又把這方法用在家中的吃穿用度上,那各項生活物資更是儲備充足。

高秀才簡直開心的無以言表,跟妻子開玩笑說:“細柳何細哉!眉細、腰細、綾波細、且喜心思更細.”

細柳於是對道:“高郎誠高矣!品高、志高、文字高,但願壽數尤高.”

後來村裡的棺材鋪進了一口好棺材,細柳不惜重金要買,錢不夠,還找了不少親戚朋友的借錢。

高秀才覺得這玩意又不是什麼急需品,不買也罷。

細柳卻不聽,執意買了下來。

在家裡放了一年多,村中一位富豪家有人去世了,出兩倍價錢要買這口棺材。

高秀才很高興,這才知道自己妻子的高瞻遠矚。

沒想到細柳竟然不賣,問她原因她卻不說,再追問,她就要哭。

高秀才心中雖然很奇怪,但也不敢再追問了,這事也就此作罷。

又過一年,高秀才二十五歲了,細柳對他管的越來越嚴格,不讓他出遠門,而且一旦他回家稍晚,就會讓僕人一個一個的去催。

弄得高秀才的朋友們都笑話他。

有一天,高秀才跟朋友出去喝酒,忽然感覺身體不舒服,於是便離席早早往家走。

結果途中掉下馬來,一命嗚呼了。

當時正是大夏天,幸好那些應用物品早就準備好了,尤其是棺材。

鄰里鄉親的無不佩服細柳的智慧。

當時長福已經十歲了,剛剛開始學做文章。

父親這一死,他便開始驕逸懶惰,不肯讀書,時常偷偷跑出去跟那些放牧的孩子玩耍。

開始是訓斥,但並沒有效果。

後來用了體罰,他還是不知悔改。

細柳沒有辦法了,於是把他叫到身邊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讀書,那我又何必再勉強你呢?但是咱家也不是富裕人家,不能養閒人。

你換身衣服,跟家中的僕人一起幹活去吧。

你若是不去,看我不那鞭子抽死你!”

於是給長福換上了粗布破衣,讓他去放豬。

回來時候他就拿個陶碗,跟家中的僕人一起吃飯喝粥。

幾天下來,長福苦不堪言,於是在院中跪著哭訴,想要再去讀書。

但細柳卻轉身面對著牆壁,不搭理他。

長福沒了辦法,只好拿著鞭子哭哭啼啼的又出去放豬了。

眼看著到了秋末冬初,長福身上還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鞋子也是破破爛爛的草鞋,冷雨沾身,凍得他縮著脖子,真就跟乞丐一般。

鄉里鄉親的都可憐他,但凡有再婚的,都期望自己不要找個像細柳這樣的,逐漸的村裡就有了些風言風語。

細柳也稍有耳聞,但卻並不以為意。

只是長福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苦了,乾脆豬也不要了,離家出走了。

細柳也不派人尋找,也不打聽他的訊息。

過了幾個月,長福要飯也要不到了,只好回來了。

人已經完全是個乞丐模樣,神情憔悴、骨瘦如柴。

他也沒敢直接回家,而是哀求鄰家的老太太幫忙去給細柳報個信。

細柳發出話來:“他若是能捱上一百棍子,那就讓他來見我,如果做不到,那就讓他還去要飯吧!”

長福聽罷,一咬牙,回家而來,跪地痛哭,說是願意挨這一百棍。

細柳問道:“你現在可知道悔改了嗎?”

長福痛哭流涕:“我真的是太后悔了!”

“那好,你既然知道後悔了,那棍子就免了吧。

從今往後你就在家安心放豬,如若再逃跑,那我可就不饒你了.”

長福一聽哭的更厲害了:“我還是挨那一百棍子吧,我不要再放豬了,我想讀書.”

細柳沒有搭話,只是冷冷的看著長福。

鄰家老太太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上來勸解:“夫人啊,我看這孩子是真的悔改了,您就饒他一次,還是讓他讀書吧。

他若是不好好讀,您就再讓他去放豬好了.”

細柳這才點頭,叫來僕人給長福沐浴更衣,讓他跟弟弟長怙一同跟老師學習。

長福從此勤奮苦讀,完全換了一個人的樣子,只三年時間,就中了秀才。

有位楊中丞看過他的文章,非常喜歡,對他很是器重,每月給他發放癝銀,資助他繼續讀書。

長怙就比較愚笨了,幾年書讀下來,連自己的名字都還不會寫。

細柳乾脆就不讓他讀書了,轉而讓他去務農。

但是長怙生性遊手好閒,不願吃苦受累。

細柳很生氣,訓斥道:“天下之人各有各的本分,你既不能讀書,又不能務農,那你不如干脆去死街上得了?”

說罷命人結結實實的打了長怙一頓棍子。

從此讓他帶領著家中的奴僕下地幹活,若是哪天他起晚了,定然要挨一頓臭罵。

至於穿衣飲食方面,細柳都是把最好的給哥哥長福。

長怙雖然表面不敢說什麼,但是內心裡卻一直憤憤不平。

等到農活幹完,細柳便出錢讓長怙去學做生意。

可是長怙卻嗜賭好淫,總是錢一到手就給敗光了,還撒謊說是被強盜劫去了,或者說是運氣不好,做了虧本的買賣,妄圖騙過自己的母親。

細柳那是多麼聰明的人,很快就拆穿了兒子的把戲,一怒之下,把長怙打的奄奄一息。

長福跪地幫弟弟說情,甘願自己替他受罰,細柳這才勉強消了氣。

從此之後,只要長怙一出門,細柳就會派人盯著他。

長怙這才稍稍收斂了自己的行為,但是心中卻始終彆著一根筋。

一天,長怙來跟細柳申請,要跟一群商人去洛陽做生意。

但其實他真正的想法是找個藉口跑遠一點,好痛痛快快的放縱一場。

不過他的心裡也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唯恐母親不答應。

沒想到細柳聽後卻毫不懷疑,當下就拿出三十兩碎銀子給他做本錢,還幫他打點好了行裝。

最後又拿出來一錠金子交給他,囑咐道:“這是你爺爺當官時候留下來的,你可不能花掉。

權且拿它來壓箱底吧,遇到危急情況再拿出來用。

你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做生意,也不期望你能掙大錢,只要那三十兩銀子不虧就足夠了.”

臨行之時,細柳又囑咐了一遍。

長怙答應的一本正經,心中卻欣欣然暗自得意。

等到了洛陽,他便跟同往的商人斷了來往,住在了當地名妓李姬的家中。

只十幾天,那三十兩碎銀子就花光了。

但是想到行李中還有一錠壓箱底金子,也並不擔心沒有錢花,只是先記賬而已。

等到實在需要清算一下了,便取出那金子,鑿開一看竟然是假的。

長怙大驚失色,李家的老鴇也立馬就變了臉色,對他冷言冷語。

長怙心中十分不安,但如今囊空如洗也無處可去。

竟然還期望著李姬能夠念及舊情,不會將他趕出門去。

可惜沒過多久,就有兩位官差拿著繩索闖進屋來,將他五花大綁壓著就要走。

長怙嚇得不知所措,哀求著問是何故。

卻原來是那李姬偷拿了他那錠假金子去官府將他告了。

來在官府之中,說這金子是他媽給的,這誰能信呢?一通酷刑下來,差點兒把命給丟了。

之後關進大牢,他沒有銀子可以打點,獄卒對他也是百般折磨。

他只好同乞丐一般,向別人要口飯吃,勉強的活著。

當初長怙前腳一走,細柳就把長福叫到跟前說道:“你記住,二十日之後,我要派你去一趟洛陽。

我事太多了,怕到時候忘了,先早跟你囑咐一下.”

長福聽得一頭霧水,想要問問詳細,但看到母親臉色悲傷,也沒敢多問,答應著退下了。

等到二十日之後,他便來問這事。

細柳長嘆一聲,說道:“你弟弟如今這幅輕浮放蕩的樣子,跟你當年不願讀書時候是一個樣子。

我當初若不擔那壞名聲,你哪裡能有今天?旁人都說我太狠心,但我每天淚溼枕蓆,誰又能知道啊!”

說完眼淚流了下來。

長福規規矩矩的站著,老老實實的聽著,不敢多問。

細柳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你弟弟放蕩之心不死,所以我給了他一錠假金子,好讓他受點挫折。

我估計他現在應該已經在獄中了。

楊中丞待你不薄,你去求他一下,應該可以救你弟弟一命,期望他也能因此而知道悔改吧.”

長福聽罷立即就起身出發了,等他到了洛陽,長怙已經在獄中待了三天了。

長福入獄探望弟弟,長怙已經是面如死灰像個鬼一樣了。

他見到哥哥,哭的頭都抬不起來,長福也跟著泣不成聲。

長福被楊中丞所器重,這事早已眾人皆知,所以長福也是名聲在外。

縣官這時也知道了他竟然是長怙的兄長,當時就趕忙將長怙釋放了。

兄弟兩個回到家中,長怙害怕母親餘怒未消,於是跪地爬到母親面前請罪。

細柳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下如願以償了嗎?”

長怙只是哭,不敢答話。

長福也一同跪地幫弟弟求情,細柳只好將長怙罵了一通,就讓他起來了。

長怙從此痛改前非,家中的大小事務,他都積極勤懇的操持,即便偶爾偷個懶,細柳也不會對他加以責備。

幾個月過去了,細柳也沒再提起讓再他做生意的事情。

他想要主動申請,但卻不敢,只好先告訴了自己的哥哥。

細柳聽說之後,十分高興,甚至去借錢資助他去做生意。

僅僅半年時間,長怙就賺了一倍的利息。

這一年,長福中了舉人,又過三年,再中進士;長怙也靠著做生意成為了百萬富翁。

本地有位去洛陽出差的,說是見過了老夫人,那時她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了,但看上去仍然像是三十來歲的模樣。

而且她的衣著樸素,跟尋常人家並沒有什麼兩樣。

蒲老先生點評道:自從《黑心符》這本書面世以來,後孃用蘆葦絮給兒子做棉衣這樣的事情就傳揚開了。

那些虐待孩子的繼母,古今都如一丘之貉,令人悲哀。

也或許有的為了避免被人說閒話,反而矯枉過正,或者坐視兒女放縱也不聞不問,如此這般跟那些虐待孩子的又有什麼區別呢?往往是打罵自己的親生孩子,人們不認為這是虐待;但若是這樣對待非親生的孩子,大家卻都會妄加指責。

細柳的嚴酷並不是只針對丈夫前妻的孩子,而她也用了同樣的辦法教育好了自己的孩子,不然她如何能夠讓自己的這份良苦用心大白於天下呢?她不怕招來旁人的嫌惡,也不對別人的誹謗做任何的解釋,硬是將兩個兒子培養成了一貴一富,聞名於世。

但且不說是婦人,就算是男子漢大丈夫能做到這樣的也是屈指可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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