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距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叫秦陽的地方,沈南鳶沒來過也瞧不見,支著耳朵聽了一會,感覺似乎比朝歌要熱鬧不少,應當也是個比較繁華的地方。

裴碩與沈鍾一起去找了家客棧,蕭琰拿了一個帷帽給沈南鳶戴上,看著她眼睫輕顫但是又十分乖巧並未說什麼的模樣,緩緩的將輕紗給放了下來。

他抱著沈南鳶下了馬車,走進了客棧,迎面笑吟吟的跑過來的店小二被他身上逼人的氣息嚇的一頓,笑容也不由得斂起來了一些,微微有些忐忑:“幾位請往二樓走。”

房間算是挺大的,乾乾淨淨的很不錯,蕭琰輕輕的把沈南鳶放了下來,隨後倒了杯茶放在了她的嘴邊:“小心些喝。”

沈南鳶微微的往前探了一下,茶水溫熱正好喝,她把整整一杯都喝了下去,隨後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申時了。”蕭琰往外看了眼,“天快要黑了。”

他問:“要出去逛一逛嗎?”

“...”沈南鳶十分不高興,“你知道我看不見的,出去又有什麼意思。”

“聽說秦陽的菜色不錯,佳餚品種繁多,糕點也不錯,都是有名,不想出去嘗一嘗?”

沈南鳶微微的有些動了心,她猶猶豫豫:“可是我看不到...”

怎麼吃啊。

再說了出去肯定旁人肯定要瞧她,她可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的。

“有我在,怕什麼。”

蕭琰的聲音柔和,看著她眸子眨都不眨的沒有一點神的樣子繼續的哄著:“不會讓你被別人瞧見的。”

沈南鳶猶猶豫豫了一會,才點了點頭:“好。”

話落,她的身下一輕,緊接著又被抱了起來,渾渾噩噩的坐上了馬車,許久才被抱著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聽著周圍鼎沸的人聲,沈南鳶覺得應該是到了一家酒樓。

估計是去了雅間,所以周圍的聲音也小了起來,蕭琰的聲音清淡的從她的頭頂傳了過來。

“近些日子,秦陽的這家酒樓的生意極好,你可知是為什麼?”

“菜色好吃唄,”沈南鳶道,“除了這個還能是因為什麼?”

蕭琰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沈南鳶不知道蕭琰是在賣什麼關子,好在這個時候菜都漸漸的上齊了,蕭琰夾了些她喜歡吃的仔細的喂到了她的嘴邊,瞧著她輕輕的勾起來的嘴角,就知道這家酒樓的菜很合她的胃口。

耳畔邊驟然的傳來的一道琵琶的聲音,伴隨著歌聲悠揚的傳進了雅間之中,叫沈南鳶微微疑惑的皺了皺眉。

蕭琰的聲音隨著這道歌聲有些慵懶的響了起來:“還因為這個。”

這道聲音有些熟悉,熟悉的讓沈南鳶吃東西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她鼓著腮幫子認真的聽著,越發覺得耳熟。

今天青惢也有跟過來,沈南鳶輕喚了一聲:“青惢。”

青惢微微的彎腰:“奴婢在。”

“你覺不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是,奴婢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聽到過。”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蕭琰一眼,見他微微的點頭同意的樣子,慢慢的走出了雅間,沈南鳶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正想要說話,倏的就聽到了青惢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低低的叫了一聲:“小姐。”

聲音中滿是慌張:“奴婢看到了一個人。”

青惢顧慮的看了眼蕭琰,見他的面色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繼續道:“下面正在彈琵琶唱曲的是...表小姐。”

沈南鳶一愣,細細的聽了一下發現確實和吳妙芙的聲音很像。

她不明所以的微微的抬起了手,按著直覺的往前抓住了蕭琰的手臂:“怎麼回事?”

“前些日子,秦陽的一家青樓裡突然的來了一個清倌,只賣藝不賣身,引去了不少的人,只希望能見上她一面,再加上她瞧著知書達理似乎是出身不俗的模樣,所以想要見她的人更多。”

蕭琰淡淡的端起了杯子喝了口茶,瞧著漫不經心的繼續道:“酒樓為了生意給了青樓一些銀票,請她每日過來唱半個時辰,也因此,來酒樓吃飯的人就多了。”

沈南鳶抿了抿嘴:“所以你是故意帶我來這裡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我怕她會對你不利,所以便叫人看著,正好回京要路過秦陽,便正好帶你來瞧瞧。”

沈南鳶垂著眸子,皺了皺眉。

吳妙芙應當是走投無路之下才去了青樓。

不然以她這般的性子,是斷不可能去這種地方的,她心氣高的很。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願跟隨吳少忠回雲州,看來也是下定了決心要與吳少忠劃清界限了。

沈夫人之前聽聞吳妙芙負氣出走的訊息也並未有什麼反應,更別說派人出來幫著尋找了,所以吳妙芙算是隻能倚靠自己,但她竟然去青樓,是沈南鳶沒想到的。

但是青樓那個地方...去了之後可不是說想出來就能出來的。

她頓了一下,聲音很淡:“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經歷的苦或者是以後會遇到什麼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

不過這件事倒是讓沈南鳶覺得心中隱隱的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就像是自己在外幾個月,仍舊可以被蕭琰抓回來一樣,整個盛啟就沒有蕭琰的手伸不到的地方,這種感覺...讓她連飯都沒什麼心情吃了。

“所以,你為什麼帶我過來?”

蕭琰可不是一個會覺得吳妙芙可憐就想搭救她的人。

他沒那麼善良。

“沒什麼,”他見沈南鳶不願意再吃了,於是緩緩的放下了筷子,“正好路過這裡而已。”

那未免也太過於正好了。

吳妙芙以後的日子沈南鳶都能猜到,應當是被某些有錢的男人贖身回去做小妾了,以她青樓的出身,回去只能做小妾。

沈夫人以前給她挑選的可都是達官貴人,因為她沾著鎮國公府的緣故,所以個個都可迎娶她做正妻,若是她的心氣不那麼高看上了皇子,想來下場也不會如此了。

所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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