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我害怕
沈南鳶驚惶的出聲:“沈鍾他們怎麼辦。”
“小姐不用擔心,”侍衛道,“等他們甩掉了那些人,自然就過來與我們會合了。”
可是...那些人真的能被甩掉嗎?
沈南鳶的心裡不由得緊了一些,她往窗戶邊靠了靠,正要掀開簾子的時候,陡然的有一陣呵斥聲自後面響了起來:“站住!”
她的手一顫,倉皇的看了眼青惢。
“再不停下來,我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馬蹄聲緊跟著逼近,她抿了抿嘴,突然的有種虛脫的感覺。
逃了那麼久,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
如同黃粱一夢似的,最終還是要回去。
她微微的垂下了頭,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難過,或許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了。
穿到這裡改變了鎮國公府原定命運的後果,就是要入宮,就是要永遠的被禁錮在宮中,過去那三個月只不過是偷來的短暫的時間而已。
沈南鳶張了張口:“停下來吧。”
本來就是跑不掉了。
但就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陣馬的嘶叫聲傳了過來,馬車隨之的顛簸了起來,侍衛的聲音微微的有些驚慌:“小姐,您坐好了。”
馬車似乎是打滑了幾下,晃的沈南鳶完全的沒有了重心,頭暈眼花的感覺撲面而來,好似停不下來了一般,最後‘砰’的一聲沒有了方向的撞在了一旁的樹上。
沈南鳶只感覺到了眼前一黑,最後完全的昏死了過去。
——
宅子內死一般的靜。
沈鐘不安的在門前踱著步子,臉上掛著打鬥時不小心被劃了一道的血痕,整個人都彷彿籠罩了一層的烏雲般心急如焚,在屋子前團團轉。
他緊緊的攥著手,忍不住的一拳過去,狠狠的打在對面人的臉上,用力到整個手都在發麻:“若是我家小姐有什麼事,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那人被打的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絲絲的血跡從嘴邊冒了出來,一滴滴的落了下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他們停下來...我怕他們跑了抓不到,殿下怪罪於我,只想嚇嚇他們...”
沒想到箭射偏了,竟然一箭射到了馬的身上。
馬不受控的發了狂,致使馬車撞在了樹上。
沈鍾趕過去的時候,便瞧見了沈南鳶滿頭鮮血的被侍衛從馬車中抱了出來,血一滴滴的從她的臉上滑下,最後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小片的血水。
觸目驚心的叫他一瞬間的腿都軟了軟。
裴碩的目光冰冷的在自己的手下身上掃了眼:“若是縣主出了什麼事,殿下自然也不會放過傷害了她的人。”
沈鐘的與裴碩對視了上,狠狠的咬了咬牙。
撞擊的力道並不小,在最前面的侍衛受的傷更重,整個馬車都被撞的四分五裂,看的叫人心驚。
青惢是在第二日便醒了過來,大雨過去,天氣就變的很好了,她坐在了床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疼的難受,呼吸時都帶著心臟疼,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追問旁邊的人:“小姐呢?”
可沈南鳶第二日也仍舊沒有醒過來。
整個宅子似乎都籠罩了一層烏雲似的,陣陣逼人冷戾的氣息無孔不入的瀰漫在每個人的心間,無論做什麼都是戰戰兢兢的,青惢更是每日都守在門前,無論誰叫她去歇息她都不去。
可這兩日來,他們連小姐一面都沒見到。
太子不讓除了大夫之外的任何人進出。
沈鍾是有些不大相信這朝歌城裡醫館的大夫的,可眼前也著實沒有別的辦法,連回京城都要十天半個月的路程,但若不是因為他們家小姐經不起折騰,太子也是恨不得立刻就帶她回京的。
此事若是被將軍知道,無論多遠,他定然都是要騎馬趕來了。
但訊息被封鎖的很嚴,連太子來到了朝歌,城中的百姓都全然不知,只感嘆著最近不知為何官府似乎是管的嚴了些,誰都不會想到未來的天子竟然在這裡。
可太子出京,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所謂的抱病,只是陛下心知肚明的藉口而已。
沈鍾跪在地上不動聲色的抬頭,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的滿臉冷戾神色的太子,心裡說不上來的壓抑。
有些話自然不能說出來。
太子這些日子縱然是一直陪在屋內,可若不是他派人追查,若不是他仍舊不放過他們家小姐,那麼小姐也不會那時滿頭鮮血的受傷,更不會現在在裡面躺著,沒有往日那般活潑的模樣了。
沈南鳶是在第三天的時候醒過來了。
抬一抬手都十分的費力,感覺渾身都很無力的樣子,頭疼的要命,她不禁的低低喚出了聲:“青惢。”
意料裡青惢的聲音並沒有響起來,反而自己的手被溫熱乾燥的大手握住,隨之耳畔就傳來了一道磁性低沉,卻微微沙啞的嗓音:“鳶鳶?”
帶著驚喜的:“你醒了?”
是蕭琰的聲音。
終究還是被他抓到了。
沈南鳶只感覺自己的脊背發寒,心中緊了緊,心頭就漫上了一股的懼意,可更讓她覺得害怕無措的是,眼前一片的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她怔愣了半響,被蕭琰半抱在了懷裡,熟悉又陌生的好聞的氣息籠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閉上了眼睛,再度緩緩的睜開,仍舊是漆黑一片。
沈南鳶的聲音忍不住的輕顫:“...蕭琰,我看不到了。”
她微微的抬起了手,在前面晃了晃:“我什麼都看不到。”
蕭琰本來放鬆下來的神色陡然的冷戾了起來,他抬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大夫,眉眼中戾氣有些駭人,大夫不禁的抖了抖,卻見他垂下了眸子,聲音柔和不已:“應當是剛剛醒過來的原因,你再睡一會,醒來就會好了。”
沈南鳶緊緊的抓住了蕭琰的胳膊,突然發生的事情,她害怕的只能緊緊的抓著眼前唯一能倚靠的人,忍不住抖了抖的道:“我為什麼會看不見?我是不是一直都看不到了?”
害怕叫她的鼻尖都酸澀不已:“我不要,蕭琰,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