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的心像是驟然的被什麼打了一下似的,又酸又澀。

他微微的垂眸,神色輕柔的將沈南鳶臉龐的碎髮縷到了耳後,輕聲的開口:“我知道了。”

可是,在她的心裡,無論從前還是現在,自己始終都是她身邊眾多的人裡面的其中一個,她也仍舊是想過要離開自己。

她的身上...究竟是有什麼秘密。

蕭琰伸手,指腹落在了她的臉頰上,聲音很低。

“呆在我的身邊不好嗎?”

屋子裡只有一片的靜謐。沈南鳶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紫心已經在身旁候著了,瞧見了她醒過來的樣子連忙的走來,輕聲的道:“太子妃盥洗用膳吧。”

她頷首:“太子呢?”

“回太子妃,”紫心垂頭道,“今日是沈將軍出征的日子,殿下去送將軍了。”

今天是她爹出征的日子。

沈南鳶微微的抿了抿嘴,正要開口說她也要去的時候,但到了嘴邊的話就被她嚥了下去。

如果蕭琰讓她去的話,早就把她叫起來了,他的態度,就是不讓自己去。

她出不了這個殿門,更別說東宮了。

沈南鳶無奈的輕嘆了口氣,盥洗完正要用膳的時候,突然的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的道:“去準備一碗避子湯。”

紫心頓時就是一愣,抬起頭極其猶豫的樣子。

“殿下他...”

“他是知道的,”沈南鳶道,“去吧。”

皇家子嗣不是小事,紫心心中仍舊遲疑,但最後還是屈膝行禮道:“是,奴婢這就去。”

沈南鳶用完早膳,走到了窗戶邊,蕭琰不讓她出門,但開啟窗戶透氣總是讓的吧。

她推開窗戶,一股新鮮的空氣從窗戶外飄了進來,沈南鳶深吸了幾口氣,驟然的發現守在院子中的侍衛們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總是往她這邊瞧。

很警惕的樣子。

這讓沈南鳶頓時明白過來的無奈的垂下了眸子。

應當是怕一個不注意,她便跑了吧。

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沒有想走,是真的想要留在這裡。

蕭琰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紫心端著一碗烏黑的湯藥正準備進入大殿之中,他的餘光掃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這是什麼?”

“回殿下,”紫心忐忑的道,“是...避子湯。”

避子湯三個字傳進了蕭琰的耳朵裡,叫他瞳孔的顏色越發的深了一些。

“避子湯,”蕭琰低笑了一聲,卻叫紫心聽了不寒而慄。

“拿去倒掉,熬一碗補湯過來,不要被太子妃知道,”他的語氣陰涼,“以後不許給她避子湯,若是被我知道她仍然喝了,你們的腦袋不保。”

紫心有些抖,連忙的道:“是,殿下,奴婢以後不會了。”

她不禁的深吸了口氣,在太子走遠了之後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她眼睫劇烈的顫著,快速的轉身端著避子湯倒在了一旁的花園中。

沈南鳶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正百無聊賴的託著腮的坐在椅子上面發呆,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的抬頭,便瞧見了蕭琰從門外走了進來。

面色很平淡,沒有一點的笑意與溫柔,如墨般的眸子漫不經心的掃落在了她的身上,隨後淡淡的移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輕抿了一口。

涼薄的叫沈南鳶覺得極其委屈。

從沒感覺過的委屈叫她心中不免的也生出了氣,雙臂環胸的坐在椅子上扭頭不理他。

兩個人誰也不先開口,知道紫心端了一碗烏黑的還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餘光看了眼太子,垂頭小聲的道。

“奴婢告退。”

沈南鳶的聲音悶悶的響起:“等等,你就在這裡站著。”

紫心一頓,從心底漫上來的懼意讓她的喉嚨微緊,隨後垂著眸的應了聲:“是,太子妃。”

湯藥旁邊還放著幾顆蜜餞,沈南鳶吃藥之前先含了一顆在口中,皺著眉的喝了下去之後,正要伸手將剩下的幾顆蜜餞捏過來吃下,結果捏了個空,最後一顆被蕭琰捏著放在了口中,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蕭琰雲淡風輕的開口:“怎麼。”

口中苦澀不已,還好之前吃了一顆壓下了些許的苦味,沈南鳶氣不打一處來,她扭頭沒理蕭琰,紫心連忙的倒了杯茶水過來,她正要喝下去沖沖口中的苦味的時候,只聽到了一旁的蕭琰輕輕的嘆了口氣,似是極其無奈的樣子。

緊接著就有一顆蜜餞放在了她的唇邊,沈南鳶低眸看了眼,張口咬到了嘴裡。

他生氣...那她自己還覺得委屈呢!

明明之前都已經決定留下來了,他還生氣擺臉色給自己看。

狗男人。

沈南鳶站起來走到了窗戶邊往外看去,餘光往蕭琰的身上掃了幾眼,見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心裡就更氣了。

就在這時,有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在裴碩的耳邊說了什麼,他聽完揮了揮手,那個侍衛轉身退下後,便看到了裴碩緩緩的朝著殿門走了過來。

他並未進來,只是站在門前道:“殿下,太子妃。”

沈南鳶漫不經心,以為是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大牢的侍衛來報,夏小姐已經認錯,求見太子妃。”

沈南鳶聞聲稍顯詫異,她不禁的站直了身子,下意識的朝著蕭琰看去。

“...”

這總該讓她見吧。

她看到了蕭琰微微滾動的喉結,白皙的肌膚下神色瞧著格外的平淡。

尤其是清雋的臉龐,籠罩了些許的疲倦,下頜角的輪廓流暢而又堅毅,叫沈南鳶看的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把她帶過來在院子裡。”

蕭琰滿面的嫌棄:“不許帶進來。”

裴碩領命退下,沈南鳶收回了視線,卻不禁的想起他滿面疲倦的神色,心裡不禁的有點軟了下來,慢慢的挪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之後,沈南鳶捏了捏自己的手。

“...我爹走了?”

“嗯。”

蕭琰的周圍瀰漫著淡淡的壓迫力,他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沈將軍有問起你,我說你身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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