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鳶的腳步微頓,旋即轉過了身,眸子在夜色之下黑的發亮,讓君辭有一瞬間的晃神,那雙杏眼彷彿蘊滿了星光一般,他垂眸輕咳了聲繼續道:“二皇子已經記住你了,若是你再出現,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萬一再得知了你的身份,說不定會做些什麼事情。”

“二皇子的心思頗深,對皇位虎視眈眈,如今沈將軍深受陛下的信任與重視,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得到鎮國公府的勢力,或許會想要娶你。”

他的喉結微微的動了動,眸子漆黑:“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見到二皇子。”

這次他的話沈南鳶倒是能聽出來是真心話。

“我知道了,”她輕輕的頷首,“多謝君公子,君公子早些回去吧,快要宵禁了。”

話落,她稍稍的笑了笑,隨後便轉過了身子,往鎮國公府的方向走去,不知為何,她身邊的那個侍衛瞧著他的樣子,竟然有幾分的敵意。

君辭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逐漸的走遠,心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此時已經臨近宵禁,路上早就空無一人了。

他緩緩的轉身,走了幾步,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許的嘲諷的神色。

是在嘲諷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在悵然什麼,只不過是因為那雙總是瞧著自己的眼睛再也不看他了,所以很不習慣罷了。

如此一想,他這個人真的是差勁。

所以,她再也不瞧自己了,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是從小便一起長大的。

如果當初...他真的如劉鬱禮說的那般,早早的和她挑明自己早就有心儀之人,那麼他們兩個的關係,或許也不會像是如今這般疏遠。

可惜沒有如果。

君辭垂眸,眸光晦澀。

——

沈南鳶和蕭琰小心翼翼的翻進了鎮國公府,然後將梯子原封不動的給送回了原地。

院子內空無一人,只有燭火在幽幽的亮著,青惢等人早就已經休息了。

沈南鳶輕車熟路的徑直往偏房走,開啟門之後一屁股便坐了下來,疲倦的晃了晃腿:“好累。”

“小姐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蕭琰的眸色很淡,似是十分不解這麼晚了,她不去休息,來這裡做什麼。

沈南鳶打量了幾眼他:“你心情不好?”

她將胳膊放在桌面上托腮,眼睛澄澈的讓人不敢直視:“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好像很不開心,為什麼啊。”

明明之前他還挺開心的。

這小崽子果然是陰晴不定。

“沒什麼,”蕭琰的視線微微的有些躲閃,抿了抿嘴,“我沒不開心。”

瞎說。

不開心仨字都快寫他臉上了。

沈南鳶思忖了片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蕭琰的呼吸一頓,心猛然提了起來,有些無措的瞧著她,就看到她繼續道:“你是不是因為打不過二皇子那兩個下人所以在不高興啊。”

這小崽子的自尊心很強來著。

她安撫的道:“這有什麼不開心的,跟在二皇子身邊的人都不是什麼普通人,況且你武功也沒學幾日,打不過也沒什麼,你這麼有天賦,日後肯定很厲害,連我大哥都說你的天賦很難得呢。”

蕭琰:“...”

他本來提著的心放下來了。

幸好,她說的是別的事。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心裡為什麼會有些煩躁。

就是瞧見了君辭與她肩並著肩的一同走著,才猛然的察覺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只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

她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被捧著寵著,哪怕如今對他很好,可是也終究有一日會嫁出鎮國公府,他會留在這裡,連見面都成了奢侈。

這樣的想象讓他難以忍受,心中焦躁不安到沒辦法鎮靜下來。

沈南鳶完全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只看到他垂著眉眼,一副可憐兮兮的乖順的樣子,心中不由得軟了軟,她站了起來,走到了蕭琰的面前,仰著腦袋道:“還不開心啊。”

手中捏著一塊剛剛拿的蜜餞,她抬手,將蜜餞放在了他的唇邊。

“吃點甜的再睡一覺,第二天醒過來就都會忘了的。”

她笑意盈盈,眉眼都彎了起來,燭火柔和的籠罩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純純粹粹,不帶一絲一毫的惡意,眼睛倒映著細碎的光:“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甜的。”

蕭琰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腦子裡完全沒有了別的想法,空白一片,怔愣的看著她,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都在狂跳,襯的他的手竟然都在微微的發抖。

從未有過的慌張與心悸傳遍四肢百骸,鼻息間是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面前,長睫都跟著顫了顫。

沈南鳶抬了抬手,舉著有些累了:“吃啊。”

“可是,”蕭琰回過神來,心中的愉悅讓他的唇角輕輕的勾了勾,不動聲色的道,“蜜餞不是甜的。”

沈南鳶的笑容一頓:“?”

她的笑容瞬間收了起來,撇了撇嘴:“本來就是想哄哄你的,不吃算了,我吃。”

她正要收回手,蕭琰就急急的道:“吃。”

隨即垂下了眸子,頭稍稍的往下低了低,小心的咬著蜜餞的一角,捲入了口中:“是甜的。”

沈南鳶輕哼出聲,她收回了手,瞧著蕭琰聽話的垂眸吃著蜜餞的樣子,竟然覺得他很乖,她鬼迷心竅的踮起了腳尖,笑著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

“好了,早些睡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打了個哈欠,沒心沒肺的轉身走了。

桌面上還有她留下來的一包蜜餞,安安靜靜的放在那。

蕭琰第一次感覺到了屋內太過於寂靜。

以至於他的心跳聲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

——

蕭琰的傷養了半個多月,再加上抹了孟初月送來的傷藥,所以傷口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傷好了之後便繼續跟著沈思年去學武了,沈南鳶這半月過的倒也是舒心,但是唯一比較擔心的就是,原書裡孟初月翻鎮國公府的牆翻了三四次,可是自從上次她給蕭琰送了藥之後,就再也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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