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如用砂紙,小心翼翼剝開了琴尾部的一處漆面,只有綠豆大小,漆面下竟然呈現出斑駁的模樣,從顏色上便能看出,這種斑駁是另一種漆胎形成的,以顧筠之閱琴無數的經歷,很快便能辨識出,這是鹿角霜。

顧筠之驚訝於她的敏銳,不可置信地問:“修復的人,是用瓦灰把整張琴都包起來了嗎?”

許清如點頭:“是的,一般來說,如果只是簡單修復古琴,只需要在斷裂或者脫漆的地方進行修補就好,可修復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把整個琴身的漆面都修復了一番.”

這種做法,真是匪夷所思,就像是把一個物件,包進了一層殼裡。

顧筠之依舊不解:“那些偽造的斷紋呢?”

“確實有一些斷紋是偽造的,但是去除這些偽造的斷紋,剩下的斷紋,都是天然形成的,並沒有什麼問題.”

許清如回道。

顧筠之的眼眸裡透出了欽佩的光芒,他問她:“所以你能判斷出一層瓦灰漆面下還有另一層鹿角霜,你還能夠用一張砂紙,把兩層材質不一樣的漆面剝開.”

許清如搖頭:“我並不能把兩層漆面剝開,這種操作是不可能的,一旦修復過後,新的修補面就會與舊的琴面完全貼合起來,這種貼合不是兩張貼紙粘合起來,可以用手段撕開.”

“既然如此,你怎麼能夠用砂紙呈現出這層鹿角霜?”

顧筠之更加疑惑了。

許清如道:“我用砂紙剝除的不是灰漆,而是陳年灰層,修補的人確實是將整個琴裹緊殼子裡了,但他用的是瓦灰,瓦灰的缺點就是,時間一長就會自動剝落,而剝落的那一小部分,是因為修補的時候,由於技術上的缺漏,沒有讓漆面完全貼合,所以呈現出了原本那一層的樣貌,後來又積了灰塵,日子久了,顏色也竟然也與其他部分混為一體,很難辨認.”

顧筠之無奈地笑笑:“可是你卻看出來了.”

許清如也笑:“我對顏色的辨識度一向比常人精準,這一點,你應該知道的.”

“是啊,你對顏色一向敏感.”

顧筠之輕聲地說,彷彿是在對許清如說,卻又像是自言自語。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齊韻,在這時開口了:“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能證明這張琴是司馬相如的‘綠綺’.”

許清如笑笑:“我並沒有說,這張琴是司馬相如的‘綠綺’,我只是說,這張琴不是贗品,它是一張唐代以前的落霞式古琴,至於是不是司馬相如的‘綠綺’,這是無法判斷的.”

“但至少,它並沒有仿製‘綠綺’,因為去除表面這層灰漆後,真實琴面的顏色,是硃紅色,不是通體全黑,也沒有泛出綠光,所以並不符合關於‘綠綺’的傳言。

所以,這一張琴不是‘綠綺’的贗品,它是一張唐代以前的古琴真品.”

許清如一番說辭,攪得會場的人云裡霧裡,他們又開始叫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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