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澤與許清如匆忙趕到醫院時,傅勁松和傅彥已經在手術室外等候了六個小時。
傅勁松神色不是很好,但比起上一次,這次他顯得淡然了許多,手術室裡搶救的人依舊是陪伴他走過大半生的妻子,他捨不得她先離去,可也明白,他們終究有一人,會先離去。
或許因為經歷過上一次即將死別的痛苦,這一次,他可以更加坦然和豁達地去面對妻子的生死。
傅天澤和許清如的到來,讓傅勁松緩過神來。
他看見孫子和孫媳婦,那顆不安的心彷彿落了下來,心裡一直覺得缺少的那件事,現在圓滿了。
妻子可以在臨走前,見到孫子和孫媳婦,她應該會很高興吧!傅勁松從容地走到他們跟前,說:“你們還是知道了啊.”
傅天澤蹙眉:“爺爺,您和奶奶怎麼一直瞞著我們?奶奶的身體是從什麼時候惡化的?”
傅勁松嘆氣:“大約是半個月前吧。
天澤,你奶奶的情況,當時醫生已經和我們說得很清楚了,手術是有效果,但不可能保證你奶奶的病情不會反覆.”
“一旦再發病,就需要再次手術才有希望續命。
你奶奶老了,她說她不想再折騰,不想再到遙遠的美國去,把自己的命留在異國他鄉.”
“爺爺,您不要這麼說,這一次奶奶也能挺過來的.”
傅天澤開口安慰。
傅勁松看著這個已經長成人才的孫子,滿足的笑意從眼眸中流露出來。
他抬手拍拍傅天澤的肩膀,說:“天澤,我一直跟你說,做人要豁達一些,希望你在你奶奶這件事上,也要豁達一些.”
“現在能做的,就是滿足她的願望,讓她留在自己的故土,安心地享受最後的時光.”
傅勁松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又轉向許清如,握著她的手說:“好孩子,謝謝你,讓老婆子能在走之前,看到天澤娶妻成家。
你奶奶這些天一直唸叨你,生怕北派的人為難你,又怕你在外面吃不好,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啊.”
許清如聽到傅勁松這麼說,眼淚不可抑制地落了下來。
“爺爺,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來看奶奶.”
她只覺得整顆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了起來,痛得無法呼吸,這種痛,隱隱的,一陣又一陣,不曾止息。
傅勁松拍拍她的手背,說:“不要這麼想,你能夠戰勝筠之,登上掌門人的位置,我們都很高興,你為南派爭了口氣,這才是我們傅家人應該有的風範。
你奶奶很高興,你現在變得這麼自信和強大.”
說到這裡,傅勁松看向傅天澤道:“你們先回去換換衣服,把我那套中山裝也帶來,我想好好收拾收拾,讓你們奶奶開心開心.”
傅天澤已經聽出爺爺話中之意了,這是要做最後的告別了。
他搖頭:“您先回去休息,這裡我和清如來守著就好.”
“聽我的話,你們回去做好準備。
我哪裡都不去,只想在這裡守著你們奶奶.”
傅勁松繼續堅持。
傅天澤無奈,只好把傅勁松交託給傅彥,帶著許清如回了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