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凡的周圍又安靜下來,這樣安靜的夜,安靜的地方,真好啊……沒有人來打擾她,也再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去謀劃與操心,真好啊……“若凡,夜深了,該走了.”

傅錚如鬼魅一樣,從一側角落裡,披著夜色走出來。

許若凡回首,說:“急什麼.”

“現在你要辦的事情,不是都辦好了?顧襴芝這麼一走,顧家就少了一個左臂右膀.”

傅錚皺眉,不知道許若凡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許若凡掀開嘴角說:“這只不過是開始……”這一句話落下來,良久,她沒有再開口,直到夜風起,一陣一陣貼著地面掃過來,街道兩側偶有一些落葉,颯颯而起,風與樹葉互相呼應的聲響傳來,刺透這個清冷的夜,她才悠悠開口:“今天,他看起來很幸福……”傅錚知道,“他”,是傅天澤。

他苦笑:“是啊,所以你也該放下了.”

許若凡“呵”了一聲,吐出一口氣,笑:“放下?放得下人,放不下情……”這是許若凡在他面前說過的,最為坦白直接的一句話,傅錚張張嘴,糾結了許久,說:“若凡,其實你為什麼不可以看看身邊其他人?或許有人更值得你去喜歡.”

傅錚這話說得又直白又隱晦。

從十幾年前他見到許家這個大小姐的那一天起,他便一直希望,她的目光能夠停留在他身上。

可那個時候的許若凡,每天嘴裡只有“天澤哥”,他不能埋怨,因為傅天澤才是和她門當戶對的那一個。

後來,傅天澤出國留學,他以為他有機會了,可她寧願遙望大洋彼岸的那個虛無縹緲的背影,也不願意看他一眼。

於是他想,他大概應該放棄了,應該去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於是他和常人一樣,認識新的女孩子,談一場正常的戀愛。

所以他和譚梓在一起了。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他心裡那個角落,還是永久地被關上了,無人能開。

這些年,即便相隔兩地,即便感情已逐漸冷淡,他還是沒有和譚梓分手。

因為他深知,即便和這一個分手了,許若凡也不會看他一眼。

即便他再談一場戀愛,心裡的那個位置,還是她的。

所以,和誰在一起,有什麼區別呢?傅錚回想起這些年,每日每夜的思念,最終都聚集在這一個女孩身上,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可現在,傅天澤已經不可能給她機會了,他已經成家,依許若凡的性子,她是絕不會再糾纏傅天澤。

那麼,他是不是就有機會了?傅錚念及此,心裡竟然也生出了一些希望。

可他說出那句話後,很快便被澆了一盆冷水下來。

許若凡看著他,不冷不熱地笑:“沒有傅天澤,我要其他人做什麼?”

傅錚詫異了好久,扭曲著聲音說:“你……你難道要等天澤離婚,和你在一起?”

許若凡臉上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道:“你現在還認為,你的這個弟弟,會放棄許清如?呵……”“那你……”傅錚真是不明白了,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片刻,許若凡帶著不屑與鄙夷的聲音傳來:“真是好笑了,我許若凡要錢有錢,要勢力有勢力,要能力有能力,我非要找個男人做什麼?”

這句話,結結實實地讓傅錚,從帶有希望的高峰,墜到了谷底。

他就是許若凡“不要的男人”。

*昆城機場。

顧襴芝和洛羽寧匆匆辦理好登記手續,進了候機室,等待登機。

顧襴芝倚靠在椅子上,透過航站樓高大的窗戶,看到跑道上閃著燈的飛機來來往往,看到一架架飛機起飛又降落,落下淚來。

但她沒有哭出聲,只是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還穿著參加單薄的伴娘禮服,洛羽寧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遞了一張手帕紙給她,柔聲勸慰:“別難過了。

去澳洲要飛十幾個小時,你要注意身體.”

顧襴芝拿起紙巾擦去不停落下的淚水,妝容已經花了。

“我和筠之,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吵過架,他很疼我,小時候有什麼好東西,自己捨不得吃,一定要留給我。

他很懂事,不像別的男孩子那麼調皮搗蛋,一直都是乖乖地跟在我身邊。

有時候我闖了禍,他還要幫我背鍋,挨爺爺的批評……”“我這次一定讓他很失望很難過……我從來沒見過他用那種眼神看我……”顧襴芝越說越難過,淚水掉得兇,染溼了胸前的衣襟。

洛羽寧嘆了一口氣,抬手扶住她的雙肩,將她摟入懷裡,說:“他以後會理解的……”真的會理解嗎?顧襴芝心裡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和迷茫。

她拋棄家人,就這樣跟著這個男人走了,未來就一定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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