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聽祖父說的,”郭化擦了擦腦門的汗珠,幸好這事不是從自己這裡洩露出去,不然就辜負太子殿下的信任了,“這事···你還是不要打聽為好.”

“為何?太子殿下是我姐夫,那刺客是我遠房舅舅,怎麼我還不能打聽?”

謝婉江不悅地嘟起了嘴。

郭化吃完又給謝婉江盛了碗湯,略帶憂慮道,“此事與謝家有扯不清的關係,夫人還是···避嫌的好.”

“啊?與謝家有關?”

謝婉江一聽就更坐不住了,用筷子指著郭化道,“你快說!不然我明日就進宮去問二姐!”

“哎呀夫人,太子殿下說了,這事···不能讓謝相知道.”

郭化看了看謝婉江的臉色,估計今晚不說是不會讓他睡覺了,只好投降道,“那我告訴你,你不能告訴祖父.”

“我的嘴緊,你還不瞭解麼?”

謝婉江嘿嘿一笑,“放心吧,不告訴祖父.”

你的嘴緊?那還有誰的嘴漏風?郭化心裡吐槽了一句,無奈地開口道,“陳吉一開始咬出來的人是謝林,也就是···連帶著咬出了謝家.”

“啊?那還得了?陳吉為何要這麼做?”

謝婉江瞪圓了眼睛,揮著筷子面露驚訝,“謀反可是要滅族的大罪!大家親戚一場,他為何這麼做?”

“噓!你小點聲,”郭化吃完,又給郭敏餵了幾口飯,“幸好太子妃殿下出手,審了個幕後神秘人出來。

這陳吉還供出那神秘人知道太子殿下的機密,這機密太子就只跟翰林院和中書省的幾位重臣說過,所以這幾天就開始查這洩露機密之人了.”

“太子還有什麼機密?”

謝婉江好奇地眨了眨眼,也餵了郭敏一口。

郭敏左吃一口,右吃一口,鼓著腮幫子忙著咀嚼。

“這就是朝中機密,真不能說了.”

郭化避重就輕地說了陳吉供出謝家之事,卻只口不提太子要扳倒謝相。

他知道以謝婉江的漏嘴巴,很快謝相就會意識到自己被人給盯上了,多少也會留點心加強防備,同時卻不會讓人想到太子殿下的本意,也算是沒有辜負太子對他的信任,全了君臣之情。

“那到底查出來沒有?到底是誰和那神秘人互通訊息?”

謝婉江焦急地問道。

“哪兒有這麼容易查出來?查了幾天了,也沒個定論.”

郭化拍了拍她的肩膀,朗聲笑道,“夫人你也就不要操心這些朝堂中事了,總之不是你夫君我.”

韓望真的身體康復得很快,這日便在潛心殿中開始處理起奏摺來。

聖上和皇后這幾年時常臥病,太子本就是接近監國的狀態,傷病休息了幾日,公務就堆成了小山一般高。

他望了一眼外面,又開始神遊於外。

當初若是不當這太子,像齊王和穆王一樣,做一個閒散王爺,與雲深去遊山玩水,不知道會不會更好?初冬的空氣凜冽,院子裡紅葉落盡,只有幾棵松樹仍然綠意盎然。

“福子,我讓你去準備的,洗心池可收拾乾淨了?”

韓望真放下筆,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黃門。

“放心吧,殿下,都按您的吩咐,收拾得可乾淨了.”

福子會意地笑笑。

“嗯,一會兒去請太子妃.”

韓望真雙手枕在腦後,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嘴角掛著一抹莫名的笑意。

洗心池中的溫泉水是從宮外引來,宮中除了聖上的映天池,就只有洗心池有溫泉水。

只是太子和太子妃總是嫌麻煩,一年到頭也去不了幾次洗心池。

前一日雲深已經下定決心,將名字刻上了玉玦,這生子一事,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福子帶著幾個小黃門,抬著轎輦到了倚風殿門口,“太子妃娘娘,殿下請娘娘移步洗心池.”

雲深正在給商桐寫信,想著自己法力全失,得找個靠山比較安心,就聽到殿外福子的聲音。

她心裡“咯噔”一下,這韓望真搞什麼名堂?像她這麼懶的人,平時沖澡都是在淨室之中兩下搞定,去那麼遠的洗心池幹什麼?何況天氣這麼冷,她連倚風殿的門都懶得出,就想抱著被子宅在屋裡。

早上韓望真只是說了一句,今日要進行生子大計。

可天都快黑了,這傢伙還不回來雙·修,跑到洗心池去幹什麼?“太子妃,快上路吧.”

福子催促了一聲。

“你才上路!”

雲深不悅地白了他一眼。

“是...是奴才說錯話了,請娘娘快上轎吧.”

福子臉上堆著笑,便攙扶著雲深走到了倚風殿的門外。

“太子呢?去洗心池幹什麼?”

她又警惕地掃了一眼那幾個小黃門,倒是都眼熟,也不像是個陷阱。

“殿下說,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福子嘿嘿一笑,便拉上了轎簾。

雲深剛走進洗心池正殿,就聽見大門“吱吖”一聲,在身後關上了。

接著外面一陣窸窣之聲,那些小黃門也都退下了。

大殿之中寂靜無人。

她接著往裡走,宮室之中煙霧繚繞,帷幔輕搖。

越走越覺得空曠詭異,何況如今她法力頓消,不禁有些嚇得直冒冷汗。

洗心池的真正溫泉池子其實不大,只能容納兩人的樣子。

圍繞著這池子,卻修建了大片的花園、迴廊和宮室。

平時洗心池不開門時,都是漆黑一片,今天廊下和宮室內居然都亮著昏黃曖昧的燈火。

一間間的宮室又空無一人,只有淺色的帷幔亂飛。

空氣潮熱,這場景忽然讓她聯想起曾經見過的一幕,雲深不禁緊張地扣緊了手心,腳步越發沉重。

最後來到那個溫泉池子所在的房間,才看到一個玉冠束髮,身著雪白浴袍的俊秀男子,正斜倚在池中。

長眉入鬢,好似畫過。

白色輕紗的衣袍上繡著菱花,浸水半透著男子的身材。

她覺得這身衣服好生眼熟。

“望···望真,你搞什麼鬼?”

雲深駭然,一眼就認出他,“穿成這樣子?”

“咳!”

韓望真乾咳了一聲,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羞澀地別過臉去,“我這都是···學那長生泉中的美男子,難道···不好看麼?”

當日那司馬長生的樣子,別說是女子,就連韓望真一個男子見了,都覺得茅塞頓開,原來還可以這樣捯飭。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這麼眼熟!”

雲深走到他旁邊蹲下,拎起他肩上的浴袍看了兩眼道,“好看是好看,但是···你學那妖孽的樣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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