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
雲深想了想,決定豁出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她反正什麼大場面都見過了,這算什麼?有什麼好羞澀的?劉昭也只是想逗她一下,並沒有真的打算讓她難堪,見她窘迫便道,“你去···外面,叫那來收食盒的小廝進來幫我吧.”
聽了這話,雲深便趕緊低著頭“嗖”得一下逃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劉昭嘴角微彎。
果然看見外面有個小廝在等著,雲深便連忙招呼他進去服侍劉昭。
待劉昭從淨室中出來,那小廝也收拾乾淨食盒離開了。
忙碌了許久,劉昭假裝睡著,雲深便也坐在竹椅上靠著牆睡著了。
夜深人靜,見她睡熟,劉昭才坐起來,看了看窗外濃黑的夜色,眼中閃過鋒利的光芒,瞬間又恢復瞭如水般的寧靜淡泊。
他見夜風微涼,雲深又睡得香甜,便起身將她抱到榻上,給她蓋上薄被,自己則縮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在裡邊躺下,生怕將她碰醒了。
這世上的事紛紛擾擾,他從不曾在意,唯一在意的,又不屬於他。
想來想去,若是沒有那個人,或許,她就會留在自己身邊吧。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開始盤算計劃,不計代價地將她奪來。
當一切都籌劃好之後,他便邀請雲深和韓望真一起來河東道,誰知齊王來了,太子卻沒來。
正當他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劉昂忽然出現,幫了他一把。
他知道劉昂一直覬覦襄侯之位,就順勢借了他一把力,用苦肉計將雲深騙了來。
若是沒有劉昂,這小丫頭還真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呢。
劉昂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殊不知整個河東道,除了燕姬和崔媛不知情,其他人幾乎都在劉昭的牢牢掌握之下。
他之所以留著劉昂,是因為他是絕好的棋子,更是絕好的替罪羊。
劉昭想要韓望真死,卻不能讓自己的手上沾血,否則雲深一定不會原諒他。
這小丫頭的頭腦可以稱為聰明,卻不能稱為通透,起碼在陰謀算計方面毫無經驗。
在七雲城時,其實並未發生什麼,他只是牽著她的手,站在細雲江的畫舫之上吹了一會兒江風。
當時雲深問他,不是身染重疾麼,怎麼會出現在七雲城?他只說是傳聞不真,自己其實沒事,她也並未細想,就敷衍了過去。
那天是雲深的生辰,他特意趕去七雲城為她過生辰,然後又用尋迭香讓她忘記事情的經過。
至於雲深的髮髻鬆了,身上的衣衫不整,只是為了讓韓望真誤會,故意給他添堵而已。
劉昭絕不會對雲深做什麼褻瀆之事,就像現在這樣,他只是蜷著身子,靜靜看著她微閉的眼睫。
河東道天亮得早,天色微熹時,那個男裝打扮的小丫頭已經不知去向。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還沒全亮,樓下的夥計正在準備張羅擺早飯。
她猜測韓望真此時應該也還沒醒,尋思著現在睡回榻上,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幾時回的了。
雲深低著頭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
本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榻上貓著,卻忽聽見一個冷沉的聲音響起。
“回來的挺早啊?!”
她扭頭一看,見韓望真正合衣坐在榻上,雙目炯炯,像只貓頭鷹一樣盯著她。
“望真,你···起得可真早啊!”
她訕訕地咧嘴一笑。
見韓望真醒著,她也就不裝了,乾脆走到櫃子旁,翻出一身乾淨的男裝,打算去淨室裡洗一洗。
“昨夜在哪兒睡的?”
房中光線晦暗,但也能看出韓望真的臉色很不好看。
“在···襄侯府裡,”雲深抱著換洗衣服坐到他身邊,側頭道,“我見到崔媛和劉昭了.”
“哦?你晚上···和崔媛睡的?”
韓望真低頭看著她,英挺的鼻子幾乎要貼著她的額頭。
“那倒沒有···”她支支吾吾。
一道冷厲的目光射來,雲深感到有些不妙。
“沒有?那是···”話到嘴邊,韓望真又沒有問出來,只覺得一陣心悸,連話都說不穩了。
“劉昭說,是劉昂將他從城樓上推下來,還說劉昂在河東道的勢力不小,叫咱們快走···”話還未說完,突然感覺被緊緊攬住了,小小的身子陷在他的臂彎裡,壓得她氣都喘不過來。
“昨晚···為什麼不回來?”
經過了一夜的等候,韓望真難免急躁,聲音裡略有些啞意。
雲深就將昨天遇見許嬤嬤出門買丫頭,直到常樂臨時有事跑了,最後留下她照顧劉昭的事說了一遍。
“謝雲深,”韓望真目光如炬,歪著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若不是騙我,就是真傻啊!”
“怎麼說?”
雲深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
“你不覺得,這從頭到尾都是劉以明安排的,要騙你入局嗎?”
韓望真氣得想罵娘。
好個劉昭,居然敢耍手段,算計到他的女人頭上了!“公子他為何要這麼做?”
“他看上你了啊!”
韓望真氣得能噴出火來。
“可是他癱瘓在床,哪有心力安排這一切?”
雲深使勁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很不理解,“何況,那許嬤嬤明明是老夫人的人啊.”
“謝雲深,你是真傻啊,難道他就不能裝作癱瘓?那個許嬤嬤就不能是劉昭安排的臥底嗎?”
他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
雲深的腦子大概是比普通人少了幾道彎,什麼事情只要是轉過幾道弧,她就想不明白了。
“望真···你昨夜睡得好嗎?”
她乾脆轉移話題,伸手抱上他的脖頸,“還是···一直在等我?”
“一直在等你,差點兒就要衝到襄侯府去了!”
他想想就覺得委屈,這個媳婦兒自己都還沒捨得怎麼樣呢,就被那劉昭那傢伙拐跑了幾次。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大概是客棧的夥計,來送早飯了.”
他不悅地看了門邊一眼。
“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吃.”
雲深微微一笑,說完就去了淨室。
敲門的人是林徵。
“殿下,方才姜九和徐良來報,神越和神策兩軍已經到了宛州城外,要不要···現在就進襄侯府去拿人?請殿下吩咐.”
韓望真想了想,皺著眉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麼事?”
林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