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果然在這裡。

她站起身來,凝神注視著著那枚銅錢。

銅錢所去的方向,是一面光滑的石壁,看不見任何縫隙和出口。

她剛想再仔細檢視,忽然,水上起了一陣漩渦,那枚銅錢便“倏”地沉了下去。

石壁後方有些窸窣聲響傳來,聽起來像是蛇還是什麼。

“玄塵?玄塵是你嗎?”

雲深緊張地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分飛已經被這動靜嚇得腿都軟了,“娘娘,這裡哪兒有什麼大法師?怕是有鬼,咱們快走吧!”

雲深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小姑娘嚇得面如土色,便道“你先出去,我再找一會兒.”

分飛有些擔心地站起來,退到門口,又擔心地問道,“娘娘,咱們等明天天亮了再來好不好?”

“別擔心,我能應付.”

雲深指了指門口,又道,“你先出去吧.”

“嘶!嘶!”

又一陣如大蛇吐信子的聲音從石壁後面傳來。

分飛嚇得連忙開啟門,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雲深在那個石頭雕成的睡榻上坐下,緊盯著石壁的方向,“何方神聖?不如出來相見!”

燈火忽明忽滅,白色的泉水翻滾起來。

水上的煙雲霎時遮住了石壁,待煙雲散去,只見石壁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白衣飄飄,玉冠束髮,正是那畫中的司馬長生!人影漸漸清晰,那白衣男子氣度超凡,眉宇倨傲,踏著煙雲向她走來。

“姑娘在此閒坐,怎麼不到泉水中來一洗凡塵?”

白衣男子走近她面前,一甩衣角的水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

“妖孽,還不自報家門?”

雲深手握一枚銅錢,抬眼看向他。

這束髮男子看上去與畫中人極為神似,就連那衣著和氣度也如出一轍。

“妖孽?”

白衣男子輕笑一聲道,“姑娘不用害怕,長生本是上古帝王,與我相交,絕不會辱沒了姑娘.”

“呸呸呸!”

雲深站起來,避著他走了一步,“上古帝王怎會行這麼齷蹉又令人不齒之事?”

白衣男子並不答話,只看著她美眸微微一彎,透出風情萬種。

“你就是用這副皮囊坑害了皇后娘娘和周貴妃吧?”

雲深打量了他一眼,的確是絕頂俊俏。

“今日有幸與姑娘在此相會,何不盡興?”

那白衣男子說著就上前拉雲深的手,她連忙閃身躲過。

“姑娘怎麼不信長生?”

白衣男子攏眉,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心痛神色,“是那皇后和貴妃垂涎我的美·色,她們得了相思妄想之症,與我何干?倒是姑娘,長生對你一片真心···”“一片真心?你分明是個食人精氣,採陰補陽的邪祟!還想騙我!”

雲深戴上護甲,現出妖身,“快說,你把玄塵捉到哪裡去了?”

白衣男子見她現了妖身,略微有些吃驚,用手摸了一下嘴角,媚笑一聲道,“真是讓人掃興,姑娘竟然不為這神仙容貌動心,反倒去關心一個老頭子的死活.”

“你見過玄塵?”

她連忙上前一步,瞪著他問道,“快說!把他怎麼樣了?”

玄塵救過自己的命,又是道友,她不能見死不救。

“放心,我對那老頭沒興趣.”

白衣男子低頭撣了撣衣裳,又抬眼看向雲深邪魅笑道,“太子妃娘娘說的沒錯。

我的確是···食人精氣,採陰補陽。

那皇后和貴妃都已經人老色衰,精氣枯竭,我便舍了她們。

若是···能得太子妃娘娘一點真氣,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話音未落,一道白練如長蛇般向雲深襲來。

“鏗鏘!”

長甲如劍,那白練瞬間被她劈成兩截,“生老病死,天道迴圈。

明貞!你也是修道中人,怎麼做出這種傷天害理,有違天道的事?”

白衣男子愣怔了片刻,臉上陰雲密佈,忽又倏然一笑,“你既然認出我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娘娘今日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了,不如到泉下···去與那玄塵做個伴兒.”

石室中忽然水聲大響,泉水上起了許多的泡沫。

嘈雜的水聲中,眾多蟲蛇紛紛從石壁後面爬了出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這明貞是個蛇妖?雲深嚇得沒有動彈。

她雖然不怕蛇,可這麼多蛇還真是叫人頭疼!“太子妃娘娘,若你現在後悔,我還可以饒你一命,”明貞坐在石榻上大笑起來,“留你在這洞中與我雙·修,做一對快活神仙.”

雲深已被逼到水池邊,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忽想起乘風給的那個小瓶。

連忙從袖中找出來,開啟瓶蓋,將藥粉撒落到泉水中。

隨著泉水中泡沫翻滾,石室中迅速充滿了雄黃的味道。

“嘶”的一聲,那些蛇蟲瞬間便退了回去,明貞也開始掩住口鼻,大聲咳嗽起來。

這時大門被人一劍劈開,門口站著一個提著長劍的男子,似乎有戾氣不斷從他周身溢位。

幾個帶刀侍衛也跟著闖了進來,守在長生泉的兩側。

“望真!”

雲深連忙收起手術的指甲,向他跑過去。

“這麼晚還不回宮!又給我惹什麼事?”

男子說著,一手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方才太子正在東宮裡處理政務,就見一隻長相奇怪的白紙青蛙蹦了進來,衝著他“咕呱”直叫。

他之前見過雲深用這紙蛙,便一把將它抓了過來,拆開一看,果然看見一排熟悉的字型,猶如暴風雨中的小樹。

“望真,別讓他跑了!”

雲深摟著太子的脖頸,指著那白衣男子。

韓望真看著那妖孽怒容閃現,刀刻般的俊朗側顏在燈火映照下漸漸清晰。

明貞見事情敗露,連忙向石壁後面逃竄。

雲深正委屈地指著明貞告狀,便看見一柄長劍向著石壁飛去。

“嘭!”

的一聲巨響。

石壁被砸得粉碎,白衣男子也落入了泉水中,待爬上岸時已不似畫中人,而是現出明貞原本的樣子。

幾個帶刀侍衛上前,將他綁了起來。

“太子妃道友!”

劈碎的石壁後面傳來一聲蒼老的叫喊,接著一個邋邋遢遢的白髮老頭爬了出來。

“玄塵!你還沒死啊!”

雲深連忙走近那老頭,拍拍他頭上的草屑,上下打量了一眼,“還真是你!”

“老朽也是一時大意···才被這妖道所害!”

玄塵憤怒地瞪了一眼明貞,又拿出一根繩子,丟給侍衛道,“用這捆仙索,再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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