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忽覺得身後的少年身上有個什麼東西抵著自己,瞬間明白過來,感慨了一聲,“時光啊···”“嗯?”
少年挑眉看著她。
“這幾年···你也長大了啊.”
雲深扭頭看了他一眼。
她不禁又想起第一次在飄香樓中偷襲他的場景。
氣氛一時尷尬無兩。
“呃···嗯.”
睿王覺得自己心思齷蹉,只能扭過滾燙的臉去吹吹冷風。
他們兩人騎馬,先到了謝府,謝婉江和孟小云乘馬車,稍晚些才到。
陳氏聽說了安平王發怒的事,驚恐地像是被抽走了精神似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這···可如何是好啊,那安平王是個帶兵的老王爺,萬一···萬一要是帶人來把我們家給抄了?”
睿王冷哼一聲,“京城天子腳下,量他也不敢!”
“那···聖上會不會發怒,來把雲深抓去給老王爺做妾?”
陳氏驚慌地看著睿王。
“夫人安心。
兩位皇兄已經在勤政殿,幫著勸父皇了.”
睿王扶著雲深坐下,“雲深,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你安心休息,我晚上再來.”
安撫了一下謝府眾人,睿王就邁步出了院子。
陳氏也連走帶跑地衝向了謝楓的書房,去向家翁搬救兵去了。
孟小云假意勸了雲深兩句,也退了出來,待走到院門處,忽然一個小廝上來傳話道,“雲小姐,睿王殿下在二門外面有請.”
“請我?”
孟小云驚訝地指了指自己,左右看了看,並沒有旁人。
“睿王殿下說,有些話想跟雲小姐說,請雲小姐獨自前去.”
那小廝說完,屈膝行了個禮就走了。
孟小云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英挺清俊的身影,心裡一陣輕飄飄的。
她連忙支開了婢女,又伸手攏了攏髮髻,才獨自去了二門外。
此時正午剛過,頭頂的太陽火辣辣的,二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殿下?”
她嬌滴滴地叫了一聲。
向外一看,並沒有看到人。
“誰?!”
忽然眼前一黑,感覺有個像麻袋的東西從身後罩了下來,讓她手腳動彈不得。
接著就是隔著麻布袋一頓棍棒亂打。
“別打了!殿下···”“呸!殿下早走了!這頓打就是警告你,以後再敢害人,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說話的聲音聽著不男不女,像是個小黃門。
“不···不關我的事啊,都是安平王他···”有一聲帶著哭腔的爭辯傳出來。
“還敢嘴硬!”
幾個小黃門對著麻袋又拳打腳踢了幾下,整個過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幾位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了!”
孟小云哀求了聲。
“走!”
待周圍的人聲漸遠,她才扯下頭上罩著的麻袋,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和身上的傷,恨得咬緊了後槽牙,“謝雲深···你給我等著!”
“阿···阿嚏!”
雲深此時坐在院內的梧桐樹底下,搖著團扇納涼,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
商桐坐在她對面的石凳上,連忙抽出一張帕子遞給她擦臉。
“有點涼.”
她吸了吸鼻子,接過帕子擦了一把。
“大中午的,涼什麼?”
商桐奇怪地看著她。
“今日太險了!差點···我手上就要沾上人命了···”雲深低頭看了看自己雪白纖細的雙手。
“幸好你剛才沒有露餡兒,要不就算你收拾了安平王,也絕對會被宮裡的大法師給收了!”
商桐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大法師?宮裡還有大法師?怎麼沒聽說過?”
雲深眨巴著大眼睛,宛如一個白痴,不不,白丁。
“歷朝歷代,皇宮禁地都有些精怪作祟,又怎麼能少了大法師呢?”
商桐看著眼前的白丁,搖了搖頭,“不過你用的是謝雲深的身子,按理說應該沒有妖氣外露,只是以後還是要小心,收斂一點!”
“那老頭要輕薄我啊,你還要我收斂?!”
她又擦了一把臉上的汗,不滿地嘟起嘴。
“一副臭皮囊你那麼在乎幹什麼?”
商桐“嗤”了一聲。
“說得輕巧,你要是落到南風樓裡,我就不信你不反抗?”
雲深打量著商桐,覺得他要是到了南風樓,沒準兒能賣個好價錢。
時下世風開放,雁京中有幾家南風樓,意為偏好“男風”的青樓,其中客人多是些斷袖的男人,當然也偶有貴婦光臨。
“咳!怎麼說起我來?”
商桐乾咳了一聲,又掐指一算道,“你這一世的姻緣啊,被孟小云一攪和,難了.”
“聖上真的會下旨···將我送給安平王為妾嗎?”
雲深一想起來就覺得腦殼疼。
若她被安平王抓到青州,到時別說是給韓望真生娃了,還要糟踐了謝雲深這副絕好的容貌和身子。
“那安平王雖然人在京城,但其子韓望平如今在青州擁兵自重,聖上即使有意轄制,暫時也卸不了他的兵權。
依我看···只有犧牲一兩個貴女給他為妾.”
商桐嘆了口氣。
“聖上動不了他,咱們···還動不了他?”
雲深一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商桐連忙堵住她的嘴,“不可,這老頭若是有事,其子必反。
到時北境難免生靈塗炭,況且···我算過,這老頭還有十年陽壽,你我手上若是沾了人命,也難成仙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嗚嗚嗚···清白盡毀嗎?委屈成這樣子,還成個屁仙?!”
雲深說著就用帕子抹了兩下眼睛,卻也不見一滴眼淚出來。
商桐扭頭看著她,怎麼也不像是會委屈自己的樣子。
只怕到時,就算是毀了修仙大計,這小丫頭也定會取那安平王的性命。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商桐猶豫道。
“什麼辦法?”
“那老頭不是···對孟小云也頗有興趣,咱們使一計,將孟小云獻給他···”“不行!”
雲深急忙否定道。
“為何?她今日坑你,你不坑回去?”
商桐盯著她看了看,“不像你的流氓作風啊!”
“你才流氓!”
雲深瞪了他一眼,“孟小云雖然不講武德,我還是講的.”
其實她是想起,謝雲深上一世行事無缺,她借了她這副身子,又怎能給她抹黑?二人正在商量對策,陳氏就遠遠走來了。
她剛從謝楓的書房打探了訊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