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人在前些年被燕人教訓過後,在其官家的帶領下,推行新政,提高武將地位,重修武備,確實有了一番新氣象。

其中就包括對武舉人地位的提升,甚至,仿國子監為武人提供了一個新的培養門檻,為了顧忌士大夫階層的反撲不至於做得太過激進,姚子詹兼任祭酒。

姚師還組織過一批人編纂過教材,倒不至於說從“啟蒙”開始,仿的是燕國平西侯爺早年間所著《鄭子兵法》,將兵家之法和戰例聯絡在了一起。

倒是有不少武將在裡面給出過意見,至於說裡面的文人,只能說,讓他們去實際指揮一支軍隊怕是沒那個能力,但讓他們去做事後諸葛亮來分析,倒真不能小覷他們的業務水平。

教材之中有一騎兵之法的最為經典也是最為推崇之案例,為五年前靖南王鎮北王率鐵騎開晉。

案例中的借道於乾,被一筆帶過;並非乾人為自己諱,因為接下來虞慈銘身為晉皇自開南門關,也被一筆帶過,隨後的燕國在晉地的部署安插之密諜以及各種先手導致軍寨被開,也是被一筆帶過。

整場仗,最為乾人所看重的,是燕國鐵騎悄無聲息間出現在了正在攻打燕國的赫連家聞人家聯軍身後。

整個戰役裡的這一戰,是真正的一錘定音。

隨後,十日轉戰千里,一舉擊潰兩家所有的野戰力量,導致泰半的城池地方都被傳檄而定。

這裡頭,兩位王爺對騎兵用法之精妙,讓乾人迷之神醉。

這份教材還沒定下名字,因為有說法,燕國新君按照規矩將會在近期用上他自己的年號,而乾國朝廷以及官家,似乎也有改元的意思。

改元之後,教材就能定名為《某某武錄》。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教材之中的騎兵用法之最,將從一變成二;這添上的一筆,來自於世間公認的靖南王傳人……平西侯爺。

……苟莫離他瘦了,人也憔悴了。

當被選派為先鋒軍主將時,他就一肚子的氣。

這裡頭,三分是氣平西侯不拿家當當回事兒,千金之子竟還喜歡動輒壓上身家,剩下的,是氣為何這個差事落在自己頭上?為什麼不讓梁程去?為什麼不讓金術可去?為什麼就是讓我去?知道這有多苦,知道這有多累麼!一路前撲,行進,為後續的中軍開闢平穩的行軍路線。

這裡的路線,還要指的是適合大軍的隱藏,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讓大軍憑空消失亦或者是躲入山溝溝裡,而是讓楚國地方駐軍和朝廷以及當地百姓之間,形成一個資訊差。

百姓可以知道,但附近的楚國駐軍亦或者是縣城不能知道,他們要是知道了,也不能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將訊息給遞送上去。

最終,形成一種戰略上的正大光明和戰術上的完美遮蔽。

渭河的楚人駐軍知道燕人從那裡渡河了,但並不知道燕人具體地奔赴哪個方向要攻打哪裡,本能地先拱衛燕人可能的攻打郢都的路線,做好戰爭動員準備,所謂的“八百里”加急,也一封封地向上報。

所以,這會兒在楚國南方,已經廣為流傳一個說法,燕人平西侯率軍想要再行靖南王舊事,打京城!甚至,南方的百姓已經在焦急地互相問詢,燕狗打到哪裡來了?啥時候打到自家這裡?朝廷的兵馬和駐軍,在“政治正確”上有著極大的主觀能動性,兵馬自發地在允許範圍內調動,保衛皇城,做好新郢都保衛戰的準備。

而燕軍向西行進的路上,自然是不可能拔掉所有城池的,事實上,能繞開的基本都繞開,除了就糧於敵時耽擱一會會兒,但也就一會會兒,故而過境如蝗蟲。

附近縣城則被這陣仗給嚇得瑟瑟發抖,等到燕軍過去後,才敢派人下去檢視情況以及問詢燕人的動向。

一步遲緩,步步遲緩,燕軍又在平西侯的命令下,不惜一切代價地突進,速度上,可能也就比你“八百里加急”慢上一點點,而當你的行動力已經接近對方的情報訊息傳送力時,軍情就追不上你了。

且遲緩送上去的軍情裡,有楚人固定思維作祟,總覺得燕人燒了一次自家國都就可能要再燒第二次,還有一些訊息混亂的軍情給出的燕人進軍路線竟然是相悖的。

再加上獨孤牧所率大軍,是進入了屈培駱當初的活動區,這裡面驛站等方面被破壞得很厲害,外加范家這些年的佈置和滲透,其影響力,早就不止區區一個範城了;這就導致在獨孤牧眼裡,他平范家,是在楚國境內平滅一家叛逆,但實際情況更像是踏入敵國的土地,沒有地方體系的依託,軍情資訊傳遞只能靠軍中的快馬,效率,自然就低下了。

自始至終,獨孤牧就只收到了兩封來自東面的軍情,第一封講的是燕軍在渭河搞事情了,第二封講的是,燕軍開始進軍了。

時間上,很模糊,位置上,也很不詳,因為楚國朝廷那會兒也是一頭霧水之中。

所以,在獨孤牧看來,應該是年堯先前的一通行軍借道,激怒了那位燕國的平西侯爺,燕國平西侯清楚救援範城是來不及也不可能了,故而只能在渭河那兒開開仗,撒撒氣。

等到楚國朝廷好不容易確認了燕軍的確實動向後,卻沒能夠將訊息傳遞到獨孤牧手中,因為,苟莫離,已經到了。

他到了,然後他藏起來了。

五千多的兵馬作為先鋒軍,一路上戰損倒是不多,但掉隊的極多,同時還分派出去了一股股截殺信使的,等終於到達目的地外圍時,自己身邊就只剩下兩千餘騎了。

這點兵馬,怎麼看都不像是來做援軍的,更像是去送菜的。

故而,苟莫離忍了下來,隱蔽好了自己的這支兵馬,靜靜地看著情況。

楚軍並不認為燕人會出現在這裡,就像是你在家抓老鼠時,還會去防備著你隔壁鄰居偷偷潛入你家裡舉著菜刀對著你麼?這也太擔心過度了。

故而,楚軍的斥候並不算很活躍,苟莫離憑藉著自己的經驗和高超的指揮藝術,成功地完成了“燈下黑”成就。

“這一次,倒是長見識了.”

瞎子說道。

“哦?”

苟莫離有些意外。

“擱以前,我對騎兵的認知還是在戰場上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對面也追不著的程度,這一次,遮蔽戰場視線,確實做得讓我大開眼界.”

“北先生客氣了,諸夏有句話,叫術業有專攻,我當初要是家裡有您這樣的人物坐鎮,呵呵,當初也不會被主上堵在關內了.”

要是瞎子是曾經自己的手下,那自己怕是早就將雪原整合得七七八八了。

二人這邊商業互吹的時候,那邊,探子傳來了訊息:“將軍,北先生,範城被楚軍攻破了!”

“真他孃的晦氣.”

苟莫離罵了句髒話,轉而對瞎子問道,“北先生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你是主將,你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得救啊,不救的話,楚軍佔了範城,總不能讓主上帶來的大軍奔襲過來後再砍樹準備攻城吧?”

“你說該怎麼辦?”

苟莫離伸手掏了掏耳朵,又放在面前,吹了吹,道:“主上所著作《鄭子兵法》,北先生看過麼?”

瞎子點點頭,那是他默寫出來的。

“《鄭子兵法》第二十九計,樹上開花!”

“所以,你是早就準備了是麼?才在前日就吩咐他們去找尋藤蔓枯枝?”

瞎子問道。

“總得預備著不是,那位屈大善人已經做得可以了,該怎麼上去,搭把手了.”

………樹上開花,其實很類似於“虛張聲勢”,再引申成具體操作後,讓瞎子第一個想到的是諸葛孔明的空城計。

苟莫離這不是抄襲,而是真正的兵法大師,在不同空間位面下的一種共感。

戰馬後頭被綁上了枯枝,像是大掃帚一樣,衝鋒時,每個人都得最大程度地呼喊起來。

被捲起的沙塵加上呼喊聲,最重要的是,早就潛伏在附近的自家小股兵馬的突然殺出,給了楚軍一種上萬乃至更多的燕軍騎兵眨眼之間就出現在自家腦門上的驚愕。

大營裡的楚軍,直接就崩盤了,這裡頭,輔兵民夫居多,心理素質也更差,且今日楚軍要一鼓作氣拿下範城,故而也是精銳盡出,營寨裡穿著甲冑的還多半是傷病號。

軍營直接就“炸”了,苟莫離身先士卒,不是在衝殺,而是在控制馬速,引導自己麾下的方向。

他想要將這種“千軍萬馬”的虛假威勢給維繫得更長久一些,看著營寨裡的楚人向前軍去跑,看著楚人前軍開始出現的慌亂。

苟莫離在心裡有一點小小的期待,星辰,賜給我一次機會,就讓楚人就這般來一遭卷珠簾般的潰散吧。

……“上萬,數萬燕人騎兵,怎麼可能就忽然冒我眼前,而且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獨孤牧清了一下嗓子,目光一沉,將自己的佩劍遞給自己的孫子獨孤念:“阿念,領爺爺的親兵營去壓陣,軍陣之中,敢擅自後撤過輦者,殺無赦!”

“爺爺……”“還不快去!”

“喏!”

獨孤念領著獨孤牧的親兵下去了,伴隨著老柱國下令變陣以及獨孤念開始斬殺潰卒,軍陣逐漸安穩了下來。

原本的後軍改為前軍,中軍兩翼鋪陳,後軍填補中央,新的抵禦陣形排列而出,準備迎擊燕軍。

只能說,獨孤家的私兵不是什麼烏合之眾,而且訓練有素,且獨孤牧依舊站在帥輦上不停地下達著指令,所以,苟莫離所期待的“卷珠簾”,並沒有出現。

“星辰果然是個騙鬼的東西,老子這遭回去後,就正式信佛祖,廟距離家還近.”

奉新城剛建了一座呢不是。

一邊的瞎子也跟著苟莫離一起勒住了韁繩,諸葛亮的空城計,是不動的,讓魏軍忌憚;苟莫離這個難度更大,自己這邊要動,而楚人那邊,並不需要動。

很快,這種“撲朔迷離”,將不攻自破。

楚人的潰散止住了,騎兵也派出去開始對這支忽然出現的燕軍進行包抄打探,終於,這支燕軍的真實情況被送到了獨孤牧的帥輦上。

“柱國,對面燕軍騎兵,人數也就兩千餘人.”

參將彙報道。

“呵,應該是一直藏在這附近,瞧著城破,憋不住了,倒是有點腦子,若非這裡是本柱國在這裡壓陣,換做其他的軍隊正在攻城時被這麼來一手,說不得就直接嚇崩了.”

“柱國,這支燕軍兵馬是早就潛伏在這兒的?”

“應該是屈培駱那小子藏的後手,甚至,那打著旗號穿著黑甲的騎兵到底是不是燕人也說不定,可能就是屈培駱自己的人假扮的。

屈家的那小子,是想最後跟老夫賭賭運氣啊。

可惜,運氣,怎可能會眷顧一個無君無父的叛逆.”

“傳令,兩翼騎兵繼續包抄迂迴,前軍進發,把這支騎兵,給我吃嘍!”

“另,再通知已入城之兵馬,控制城牆即可,先不用急著肅清城內,穩一穩。

我擔心除了眼前這支以外,還藏著另一支兵馬,可別讓範城內的人突圍後被接應了出去!陛下登基在即,屈培駱和範正文,是本柱國和大將軍早早預定了要送給陛下的賀禮!罷了,先行勸降吧,給裡頭傳話,自縛請降,老夫以大楚柱國之名擔保,可留他們二家一絲血脈圈禁。

送倆活人入京道賀陛下登基,這才有喜慶的派頭.”

“喏!”

……“北先生,您看……”“我瞎.”

“嘖.”

苟莫離笑了起來,“楚軍壓過來了.”

“然後呢.”

“兩條路,要麼咱們現在一頭悶進去,要麼,就撤.”

“屈培駱和範正文,好像不值得咱們倆為他們送命.”

“我也是這般想的.”

苟莫離點點頭,下令道,“回撤,速度慢點.”

燕軍開始後撤,楚軍開始追擊,騎兵包抄,步卒壓制。

帥輦上,已經交接了親兵營的獨孤念重新站回到了自己爺爺身邊:“爺爺,那支燕軍這是在做什麼?”

很顯然,獨孤念也看出了對面的燕軍似乎並非鐵了心地要逃。

“為了吊著咱們,給範城裡的餘孽,多一些希望和所謂的機會.”

“這些燕人的心,也夠大的.”

“應該不是燕人,燕人哪裡會為兩條狗這般豁出去的,那位鄭侯爺,也應該是個會算賬的人才是。

傳令,不用再兜圈子了,將哨騎和斥候喚回來整合一起,添作一支騎兵過去,在前面的河灘,將他們給我堵住!”

“喏!”

苟莫離想要兜圈子,但獨孤牧也不是吃素的,反正城內的勸降也需要點時間,獨孤牧不介意在這裡多耍一會兒,包個圓圓滿滿的餃子。

等著等著,獨孤牧終於找到了機會,也是燕軍輕敵了,在一處河灘旁,被另外出現的一支楚軍騎兵給堵住了側翼。

“上坡.”

苟莫離不假思索地下令,領著麾下上了坡。

楚地多山,故而,楚人喜歡叫一些小山包為坡,山的標準,比其他地方要高很多。

見“燕軍”上了坡,獨孤牧下令包圍起來,同時派人上去勸降,勸降的標準,可比對範城內的範正文和屈培駱高多了,既往不咎,高官厚祿。

“爺爺,這是為何?”

“虛張聲勢,揚塵裹兵,對方主將,是個有腦子的;後撤時,兵馬井然有序,這支騎兵,素質上也是極好的;為了主子的安危不惜捨身來救,沒有直接逃離,可謂是個忠心的。

這樣的人,值得老夫親自招攬。

再者,我楚國想要繼續對抗燕國的話,就必須在騎兵上多下功夫,這種人才,陛下會喜歡的.”

……“喲,北先生,對面的獨孤家柱國,要勸降咱呢.”

“你想降麼?”

“瞧您這話說的,狗子我對主上,可是忠心不二.”

說完,苟莫離對身邊計程車卒吩咐道:“告訴勸降的人,就說我們要考慮一會兒.”

“是,將軍.”

……“爺爺,還是緩兵之計?”

“是,但可以給對面主將這個面子,老夫,給他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還沒走呢,確切地說,是話音剛落。

自東邊,忽然又傳來了馬蹄聲,以及,漫卷的沙塵。

黑龍旗,雙頭鷹旗,迎風招展;黑甲的騎士,策馬奔騰,馬槊堅挺,長刀森然。

一切的一切,和先前那般,一模一樣。

這一次,楚軍沒有慌張,反而很多人笑了起來。

獨孤念也笑了,道:“爺爺說的是,還有一支兵馬藏在這兒呢,這燕人,是隻會用這種法子麼?”

獨孤牧沒急著說話,帥輦位置,是軍陣之中的最高點,站得高,自然看得遠。

獨孤牧年紀是大了,但絕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其眸子目光,宛若鷹隼一般掃向東方,他的射術極好,眼力,自然也極好。

那支騎兵隊伍,停下了,停在了一處坡地上,只有兩排騎士,人數也就數百。

先前的馬蹄聲安靜了下來,塵土,也停歇了下來。

隨即,楚軍軍陣裡,很多士卒開始呼喊起來:“來啊!”

“直娘賊,有種衝下來啊!”

“你當你爺爺是嚇唬大的啊!”

“來啊,下來啊,孫賊!”

楚軍將校也沒有阻止士卒的喧譁,攻城這麼多日子,今日也攻城了,還圍堵坡上的那支騎兵這麼久,士卒們其實早就疲憊了,眼下就靠著一口士氣在撐著,在此時,也就由著他們了。

“爺爺,那支燕軍估摸著是見咱們沒反應,自己就停了.”

獨孤牧忽然伸手抓住了獨孤唸的肩膀,蒼老的身軀在此時像是被箭矢射中了一樣,猛地顫抖了幾下。

他看見了那塊坡地上,有一人身著玄甲,騎著一尊……一尊貔貅出列立於軍前。

貔貅,是貔貅,不是貔獸,是正兒八經的貔貅!燕國軍中,只有四尊貔貅。

一尊,應該隨著田無鏡西去了;一尊,因鎮北王的死,應該留在鎮北王府;一尊,是大皇子的,但燕國的大皇子應該在燕京城總領京畿防務,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所以,僅剩下一個人了。

而當那個人出現在這裡時,意味著………平西侯爺坐在貔貅上,它有些累,但看著身邊的戰馬還在堅挺著脖子,它也不好意思張開嘴吐舌頭去哈氣。

在鄭侯爺身邊,分別的是梁程和金術可以及不可能少的劍聖。

四娘策馬在鄭凡身後,樊力徒步,扛著雙斧,不顧形象地喘著氣。

阿銘的面色依舊蒼白,但他仍然跟著隊伍來了。

“本侯是真沒料到,那位楚國的獨孤柱國,竟然這般客氣,見本侯大老遠地跑來了,竟然舍下面子,要和本侯對戰於野。

對了,四娘,楚國我記得應該是四大柱國來著。

前頭那是獨孤家的,石家的見過,屈氏的見過,還有個姓什麼來著?”

“主上,姓謝.”

“嗯,那行,以後記得提醒我,還差一個姓謝的柱國,我就圓滿了.”

四娘笑著應道:“是,主上.”

眾人也一起笑了起來。

此時,若是將視線不斷地抬高,向上拉,可以看見鄭侯爺身後的那一道土坡後頭,密密麻麻立著數之不盡的黑甲騎兵,幾乎看不見邊際。

他們,是平西侯府麾下,最為精銳的兵馬,也是真正的嫡系。

此時,全軍上下都很安靜,在等待著他們侯爺的命令下達。

鄭侯爺看了看身邊的魔王們,道:“又到了我最喜歡的時刻了.”

樊力一邊哈著氣一邊喊道:“事兒杯.”

“來,阿力,到前頭來,待會兒你衝在最前面.”

“唔……”樊力撓撓頭,舉著斧子,走到了最前面。

“可惜了,這次沒帶畫師.”

“主上放心,奴家記在腦子裡,回去可以繡出來.”

“哦,那好,辛苦了,好了,我要開始了.”

魔王們全都策馬讓開了一些,留出了足夠空間。

劍聖看著這一幕,他真的想不通,辛辛苦苦地策馬奔襲了這麼久,現在,到底在幹什麼?隨後,劍聖也默默地調轉了韁繩,挪開了一些,不像是留空地,更像是此時不想和他靠太近。

鄭侯爺這次沒有抽出烏崖,而是雙手撐開,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發出了一聲舒服地長嘆,隨即,“罷了,今兒個狀態不好,沒感覺,咱就簡單點.”

緊接著,很是隨意地伸手向前一指,淡淡道:“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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