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帶有實質的目光凝視在安忿身上,安忿也不虛,笑話,他可是當了三年城主的人,要說現在除了他爹他誰都不怕。

哦,應該還有一個。

\"聽說你以前叫劉平安?\"

眾人紛紛沉默一言不發,等待著後續事故的展開,很明顯這裡他們已經插不上話了。

就連李木子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審視和猶豫。

精緻的美甲覆在另一隻手腕上,狠狠地抓入皮肉,心中的驚疑深深嵌入她的腦中。

怎麼可能,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那裡的人明明都被…………

就連他爹都不知道,莫不是這人福大命大,也是從那裡逃出來的?

精緻眉頭緊皺,眉宇見是化不開的焦灼,一時間讓她亂了分寸,如果這人當真也是從那裡逃出來的,那就別怪她手下無情了。

棠梨村的回憶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去回顧的。

棠梨村,顧名思義,就是一個種滿棠梨樹的美麗村子,收養她的一對夫婦姓劉,農村的淳樸民風,簡單而真摯。

在她十四歲之前,那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舒適和祥和。

村民淳厚朴實,爹孃疼愛。

雖然每天下地幹活除草很累,每每汗水順著太陽的照耀滴下,孃親都會遞給她一個帕子,回家後桌上總有她愛吃的飯菜。

生活很簡單樸實。

她曾經以自已為豪,以父母為豪。

這個家因為有她的存在而減少了不少負擔她天生比別人力氣大,能挑上不少糧草。

直到他弟弟的降臨。

她曾經非常期待過這個弟弟,因為母親看起來非常開心。

只是自已身上的關注反而越來越少,農活卻越來越重。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莞莞類卿。

\"要不將女兒就賣給村頭那家小胖做媳婦吧,反正他家有錢,小安嫁過去咱們也不怕她吃苦。\"

昏暗的房門內絲絲竊語著,門外絢麗多彩的落日雲霞精神奕奕,卻止步於房門前,不管自已再怎麼追逐都抓不到手心裡。

怪不得最近都沒人怎麼理她了,還有人罵她小雜種。

她曾問過爹孃能不能不去,他不喜歡村頭的那家小胖子,雖然他人不錯,待她很憨厚,笑起來眯著眼,臉上都是肉,總是平安妹妹平安妹妹的叫她,但她還是有見過那人虐待村裡的小貓小狗。

用棍子打的石頭砸的,數不勝數。

很多人都勸過他,但因為他家算是村裡的霸頭,也沒人敢阻止他。

她倒是當著他的面狠狠罵過他,但他好像也不惱,就一個傻勁對著她笑。

沒想到現在竟是要嫁過去了嗎。

帳幕外的聲音歡天喜地,敲鑼打鼓,她看見母親用袖子淹著臉面。

哭了。

既然這麼捨不得為何還要將她嫁過去,那如果是毫不在意,為何又裝出這般捨不得的模樣。

劉平安不懂。

\"咱們兒子的未來你好歹也緊著想想啊,她就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棄嬰,還能有你的心頭寶貝重要不成。\"

倒是爹爹笑的很開心,於是她也跟著笑。

從開始的強顏歡笑,到後來喜笑顏開,再到後來的放聲大笑。

熊熊烈火在夜空中燃燒,猶如一幅熱烈激昂的畫卷,火勢兇猛,烈火焚天,彷彿要將一切燒成灰燼,火勢如狂風般肆虐,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火花四濺,猶如夜空中的璀璨繁星,燃燒的聲音交織成一首壯烈的交響曲。

她站在自已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村子面前,放聲大笑著,周遭是橫屍遍地的燒焦屍體,手中的火把隨著不斷笑聲不斷的顫抖著,卻經久不滅。

\"平安…………\"

\"下輩子就不要遇上爹孃了…………娘對不起你……………\"

匍匐在地的屍體維持著原來的樣子,永久的閉上了眼睛,劉平安緩緩在她面前蹲下,一隻手撫上早已滄桑的臉頰,低聲喃喃道:\"現在來跟我道歉嗎?\"

是因為什麼?

因為明知張有為會家暴我還把我嫁給他?

因為弟弟的病就可以將我完全捨去不顧死活?

他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嗎?

還是在對不起這二十年來你們對我少的可憐的真心?

還是因為你是在向我快被打死的無助差一點就要死時的無動於衷而愧疚?

噬人火光搖搖欲墜,打在李木子的臉龐,面前的人給不了她回答,這兩個人被她鎖在屋子裡,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她才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李木子這才站起來,麻木酸脹的腳被殘缺的精神支配著不斷前行,終於等到整個村子的聲音全部銷聲匿跡,劉平安知道自已結束了。

張有為的屍體被抬了出來,平日狠厲囂張的他一動不動,靜靜地躺在地上,此刻滿是贅肉的臉上黑白相間,臉上滿是燒焦的痕跡。

\"你不是很愛虐一些貓貓狗狗…………還有我嗎……………\"

輕盈的聲音在夜空中輕輕拂過,被風輕輕吹散又飄開,去往遠處,毛骨悚然。

\"你起來啊,還有你那爹孃,倒是真的死的不冤。\"

\"說起來。\"李木子好像想起什麼,輕輕啊了一聲,\"還好我現在就已經阻止了他們,不然你說等他長大,不就又是另一個你嗎………………\"

短暫的問話片刻就消散在空氣中,問出的問題得不到回答,她也不期望能有人回答。

李木子不懂。

將手上的火把交給身後站了許久的人,那人隨意接過,又遞給早已站在他後面的人。

\"李小姐。\"

\"你就應該早就相信我的話,這樣我們也不至於在這裡耗費了三年之久。\"

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面前的人隨意開口,漆黑的黑色斗篷將他渾身上下圍的嚴嚴實實,李木子卻眯了眯眼睛,認真的打量起他來。

\"怎麼,三年了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敢還是破相殘顏,自卑?\"

\"你…………\"面前的人似乎沒想到自已現在還有心情調侃他,一下子哽住了話。

看著他這一毛不值的樣子,李木子也懶得跟他計較,管他有什麼陰謀,管他有什麼計劃,李木子都不想管了。

自已身上到底有什麼是面前人想要的?

鋒利的小刀泛著瘮人的白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下一瞬,刀鋒劃過脖頸,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處爭先恐後湧出,貪婪地吸食著新鮮的空氣。

她想不出來。

看著面前人驚恐的眼神,她釋懷一笑,隨後重重地倒下。

那就都別得到好了。

面前人氣急敗壞的面孔逐漸消失,她終於能夠結束這場荒謬了。

但很可惜。

上天好像並不想讓她走的這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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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滿眼的繁華與精緻。金光閃閃的窗簾後,透露出絲竹管絃之聲,房間環境典雅而莊重,滿室皆是古色古香的傢俱和精緻的裝飾品。

古樸的青花瓷瓶中散發著淡淡的花香,每個細節都彰顯出優雅和華貴。耳邊的聲音帶著彷徨,陌生,小心翼翼,圍著的人漸漸開始哭泣。

新一輪的荒謬又開始了。

劉平安不懂。

李木子不懂。

她也不想懂了。

等到眾人散去,放鬆之餘,她才發現自已的袖口上不知何時黏上了一張紙片。

上面寫著。

\"------------誠信是一個好東西。\"

即便是死人,也得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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