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都是好幫手,但是進場了以後就會汙染場地。

技術員甭管可愛不可愛的,戴上頭套手套的,至少不掉毛,警犬不僅掉毛,還有滴口水的,還有小腳腳亂踩的,不可不防。

不過,警犬的優勢也是很明顯的,嗅覺是人類較弱,又難以用科技替代的技術,只要調教得當,一兩隻警犬就能找到大量的線索出來。

陶鹿一次要來了五條警犬。

兩條警犬被留了下來,在院內工作,剩下三條警犬直接出了院子,開始在野地裡搜尋。

包括江遠和柳景輝等人在內,都不由自主的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警犬們身上。這幾隻毛髮油亮的傢伙,但凡大叫幾聲,今次的案子都會升華的。

陶鹿甚至還有點小緊張。

他現在都有點算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要狗叫,還是不叫。

嗚嗚……。

惡風穿過樹林,發出壓抑的叫聲。

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大宅子裡,如果只住兩三個人,三五個人的話,聽到這樣的風聲,估計多少是有些恐懼的。

但是,當上百名的民警呆在這麼小的一個宅子裡,聽到略帶恐嚇意味的風聲,只會覺得好笑。

“回去吧。”江遠等了好一會,看兩條留在院子裡的警犬,都沒有上線的意思,也就感覺有些倦了。

嗅不到味道就是嗅不到,再多等下去的意義也不大。

柳景輝嘆了口氣:“可惜了啊。”

一直躲在角落裡,想走又不敢走的喬生莉小聲問:“可惜什麼?”

柳景輝長吁一口氣:“大案子不常有的。尤其是從無到有的挖掘一個大案子的,真的是很稀罕的,你想想看,你們要是發現了一個什麼新品種的植物學,會是什麼感覺?”

“經常發現的啊。”喬生莉俏生生的道:“去年有發現300種的植物吧,我們的研究方向不在這塊……”

柳景輝擺擺手,又嘆一口氣。

江遠帶著一票技術員返回了刑警支隊。

他在路上睡了一覺,到了地方還算清醒,就地開始指紋比對工作。

今次的案件還是比較特殊的。同樣的野生大宅院,要是落在寧臺縣的山裡面,警局從上到下估計都是打點起精神,一門心思的抓人就是了。

但在清靈山這種地方,能不能一門心思的抓人,還不好說。

江遠也只能抓緊時間來做事。院子裡沒找到屍體,不代表本案就沒有別的屍體了。至於“一門心思”的問題,以快打慢說不定會有效果。

江遠有一個很簡單的認識,如果自己能夠做到正常警察做不到的事的話,案件的偵破率,按道理就應該是提升的。

就好像眼前的案子,江遠今天全程提速,有自信在接下來的兩天內,將指紋和足跡都?出來。但如果沒有江遠的參與的話,如正廣局這樣的強局,組織一票精兵悍將出來,大約也要一週左右的時間。

正廣局自己是沒有lv4水平的指紋專家和足跡鑑定專家的,想要就得找市局借,即使借得到,人家也不是隨傳隨到的。而即使專家真的來了,且是lv4往上的專家,配合默契的情況下,依舊不見得兩三天的時間能完成任務。

這還是在江遠以lv5的犯罪現場勘察,以及lv6的犯罪現場重建,打了底的前提。

最後,正廣局或者說刑警支隊需要的專家也不止指紋專家一名,他們還需要足跡鑑定專家,法醫物證學專家,法醫植物學專家等等來配合。

假設江遠的對手盤,也就是罪犯們對於警方的實力有清晰的認識的話,正常來說,他們是應該會出現誤判的。

這也是他想到的,比較合理和安全的處理本案的方式。

因此,江遠回到辦公室,立即就動作了起來。

有過來幫忙的刑科技術員,江遠也是不客氣的利用指揮了起來。

指紋比對是江遠的起家技,也是江遠最先勘查的專案,這會兒回到辦公室了,江遠先處理的也是指紋。

指紋號稱是證據之王,不是沒原因的,它的效率極高,指向性又明確,作為靈長類的動物,人類即使可以避免,也非常容易留下指紋——戴著手套做事,比戴著口罩或套套做事還煩心的多。

所以,將心比心的講,一名罪犯,他全程佩戴手套是件容易的事嗎?真的不是,這就好像要求一個人出門就戴口罩,上床就戴套一樣,要求的越嚴格,堅持的時間就越短,就越難以執行。

而且,事前事後,大家都是能不帶套就不帶套的。同樣以口罩舉例,一旦到了能脫掉口罩的地方,很多人都是迫不及待的就脫掉的,犯罪現場的情況也是差不多的,許多人在犯罪現場的門口留下菸頭,或者在離開的巷子裡留下指紋,都是極常見的。

清靈山的宅子裡,留下的指紋更肆意一些。

幾名技術員也因此處理的很不錯。

外面天還黑著,但因為指紋處理的順利,幾個人的心情就還挺不錯的。

挨著江遠的痕檢董皚,很快就哼起歌來,繼而笑道:“懂行的人,取的指紋都不一樣。有的現勘或者刑警取的指紋,真的是讓人想打人。”

坐在他對面的痕檢馮超笑了:“別說有的現勘和刑警了,有的痕檢取的指紋,我看到了都想打人。”

“什麼痕檢……”董皚說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瞪眼道:“老馮,你好好說話,我取的指紋埋汰了?”

“之前那個信封,你用碘燻法做的吧,顯出的那大褐色的指紋,那是什麼效果?照片拍出來就是一坨,我兒子在泥里拉的大便,都比那個好看。”馮超當面開嘲諷,一點都不慣著同事。

董皚一愣,臉面有點掛不住的道:“老馮,陳年舊事提什麼,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

“免得你飄。”馮超樂呵了。

董皚無奈嘆口氣,轉頭對江遠道:“老馮這傢伙啊,嘴裡沒饒人的時候。我當時是太著急了,光線沒調整好,碘燻做出來不是就幾分鐘時間顯影嘛,拍照的時間就比較緊張,又有人影遮擋了,老馮為這個事唸叨我好幾年了。”

“幾年時間就出一次紕漏的話,也挺了不起的。”這次的案情複雜,江遠現在是掛著情商在做事的。

馮超又笑了:“那肯定不能幾年才出一次紕漏啊,那都成神了。”

馮超一看就是辦公室老油條了,根本不求上進,就圖了個嘴巴痛快。

不過,就江遠看來,馮超的指紋鑑定技術,至少能有個lv2的水平,放到清河市都可以當專家供著了,但在京畿的警局裡,就是一般勞動力,做起事情來,估計感受到的成就感不多。

江遠乾脆不管他們,就繼續做指紋比對,有了結果,就記錄下來。

陶鹿很快返回,習慣性的來到江遠的辦公室,而不是會議室。

“怎麼樣?有什麼新東西嗎?”陶鹿看都不看螢幕,直接問江遠。

“目前掃出來的指紋,比中的有2男7女,女性普遍比較好看,基本都是因為被治安處罰而做的記錄。主要是賣惪淫,也有參與其他治安案件的。”江遠看看記錄本,又道:“2名男性也是一樣。”

陶鹿有所預料,點點頭,道:“就是說,這樓是個淫惪窩?”

“有可能吧。”江遠道。

“把淫惪窩開到清靈山的山裡頭,結果玩的還是這種五六百的?這是怕生意太好,姑娘們受不了還是怎麼滴?”馮超從辦公桌另一邊探出頭來,說的倒是挺有道理的。

陶鹿和江遠互看一眼,都不由點點頭。

確實,雖然賣惪淫是非法行為,但出來賣,就要按照市場規則走。如果這是一家店面的話,開到這麼遠的地方,路還難走,又有幾個人過來玩?

再安全也不會來多少人的。嫖惪客們出來玩的核心訴求是安全嗎?顯然不是,如果追求絕對的安全,他們就不出來嫖了。

“客單價太低了。”在陶鹿的設想裡,這裡很可能是非常高階的店面,畢竟,來一趟不容易,願意來的人,都支出這麼高的成本了,理應願意支付更高的價格,這樣的話,建這座院子的人,方才有利可圖。

否則,圖什麼呢?

“聚眾吸毒嗎?”柳景輝從後面進來了,也是聽到了幾人的討論。

“倒是有可能。”江遠頓了頓,道:“快速檢測沒有,後續看看能檢測到嗎?”

因為毒品判罰的嚴重性,躲到深山老林裡吸毒,也不算是稀罕,如果再能有些冰妹之類的陪著,對癮君子來說,倒是不失為一種享受。

“不過,按常理來說,這要是個毒窩的話,建的有點好了。沒必要,癮君子見到毒品了,哪裡在乎周圍的環境怎麼樣。這樣子搞,還不如弄到交通便利點的地方,那種沒什麼人住的小區,都比這裡舒服。”柳景輝不知道想到哪個案子了,嘴角撇撇,道:“吸這些東西的,好多都是廢掉的,哪裡能這樣爬山涉水的。”

“嫖客難道身體好嗎?”馮超笑了:“嫖客要是身體好的話,只能說明賣惪淫的不努力。”

“還挺有邏輯的。”柳景輝讚了一句。

“先帶人回來看看。”陶鹿沒有繼續討論的意思了,看看時間,也快要天亮了,這時候派人出去剛好。

江遠也點點頭,並提醒了一句:“記得問問他們去了哪裡,如果是因為命案離開的,可能會準備不足吧。”

另外,殺過人的案犯,會更容易做出殺人的決定,就此而犯罪升級,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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