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樂家雙手插兜,來到雨光村的村小組辦公室前,一邊等人,一邊放眼打量著小小的雨光村。

為了保密,他們也沒有提前聯絡當地人,只是找了鄉派出所的人一起過來,再就地喊人。

村小組這個單位,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提了。

它實際上就是以前的生產小隊,通常是一個自然村,或者屯,莊之類的名字。

國家認可的村的單位,實際上是行政村,一個行政村下面,有多個自然村的。

放在以前,行政村就是生產大隊,自然村就是生產小隊,大隊的負責人是生產大隊長,往往還有不小的權力。

雨光村所在的甲塬鄉,下面有16個行政村,200多個接近300個雨光村這樣的自然村。

而麗壽河上游,有可能拋屍的區域,起碼有這樣三四個鄉鎮,差不多1000個自然村。

所以,在最簡單的失蹤人口排查後,無名屍122的案子就陷入了停滯。

侯樂家一度以為,死者是從外地來的。

若是如此的話,那排查出來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事實上,雨光村也確實是足夠遠了,到麗壽河最近的河岸,也得翻一座山的樣子,大機率是拋屍了。

當然,這個也說不定,或許是帶著受害人到了河邊再殺死的也有可能。

“侯大隊。

這位是雨光村的村長。

張學傑.”

同來的派出所民警,帶了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過來。

五十多歲在村裡屬於年輕人了,張學傑看著也挺精幹的,就是有點慌張的樣子,到了侯樂家面前,問:“是多大的案子?”

他是看到來的人了,上一次來三個以上的警察的,還是兩個村子打群架,重傷了好幾個。

這次光是警車就見到好幾輛了。

侯樂家自然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就見旁邊的民警已經掏出了照片,問張學傑,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這是……我眼睛不好……”張學傑將照片拿遠了,看清楚了,就道:“這是張旅家的婆娘,李芳吧?你們找到她了?”

他再一看周圍的警察,不禁皺眉:“不是好事?”

“張旅在家嗎?在村子嗎?”

侯樂家先問主要的。

張學傑想了一下,道:“應該是在吧,前兩天都在,他們家有個摩托車的,有時候就下山趕集啥的,我也坐過.”

“帶我們去他家.”

侯樂家一馬當先,同時問:“張旅家現在幾口人,他家現在住幾個人?”

“就兩口人,他婆娘跑了,就他和兒子兩個人……”

“李芳跑了?為什麼說是跑了?”

“那把衣服首飾的,都收拾起來,老公兒子丟家裡不管了,不是跑了是什麼.”

張學傑不以為意的道:“他兒子上小學了,家裡也沒什麼錢,就在跟前的中心小學讀,張旅又不願意去打工,就在村裡做些農活,現在的農村,做農活有什麼錢,就我們這些老頭子做一做,老婆吵啊吵的,就走了唄.”

張學傑說的很自然的樣子。

“這種情況多嗎?”

侯樂家問。

“啥情況?”

“老婆跑了的情況.”

“多的是娶不到老婆的,娶到的,呆幾年,過不下去了,就跑了唄。

有的去城裡了,有的是找到好的了,都這樣。

還有把娃帶著一起跑的,這種不行,婆家要找到孃家找事的.”

張學傑說到村裡的現狀,也是一陣唏噓。

話說到這裡,侯樂家就已經警鈴大作了。

為了進一步的確認,侯樂家就問:“李芳的老公怎麼說?他有去找老婆嗎?”

“就說跑了。

跑了也就沒必要找了,我們這邊這種多的很,找來做什麼.”

張學傑有點絮叨了,大約是想到了點什麼。

侯樂家明知故問:“他老公說跑了就跑了。

他們離婚了嗎?”

“沒有吧,說離婚是討打,也不可能離的,現在娶個老婆那麼多的彩禮,誰願意離.”

張學傑頓了頓,又道:“去外面打工的小夫妻,動不動的就離婚了,張旅住村子裡,肯定不同意離的.”

“那也沒人找過李芳?”

“手機也沒打通,我們那時候想著,人家應該是找到好人家了……”張學傑有點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了,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

侯樂家繼續問著,說話間,刑警們來到張旅家,將他的房子給圍了起來,接著才邦邦邦的敲門。

張旅家的房子,是一棟光禿禿的筒子樓,總共四層,外立面連一個瓷磚都欠奉,大門的紅漆也掉落了,一塊一塊的,顯的很隨意的樣子。

嘎吱。

斑駁的紅漆的大門直接被開啟,裡面是一名揉著眼睛的邋遢的中年男人。

“張旅嗎?”

一名刑警上前詢問。

“啥事?”

男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張旅?”

刑警說話間,另外兩名同事已經越過他,卡住了大門,防著張旅突然關門,把好好的抓捕搞成大逃殺。

“是.”

中年男人緊皺眉頭,但面前這麼多警察,他還是表現的有點慫,沒敢硬氣的說話。

“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刑警們開始入內。

“沒有.”

“你兒子呢?”

“上學去了.”

“你有親戚嗎?安排個人去接.”

侯樂家皺眉,這是個比較複雜的情況。

張旅遲疑了幾秒,問:“要做什麼?”

“我們是隆利縣刑警隊的,知道找你什麼事嗎?”

打頭的刑警看張旅的慫包樣子,突然就是一個問句。

張旅勉強睜著眼睛,頭悶悶的,像是被放進了高壓鍋裡一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其實有演習過眼前的對話,但是,眼前嚴肅的面孔,整齊的制服,嚴厲的聲音,都讓他的喉嚨鼓不出話來。

時間也是過的久了點,都已經一年多了,繃著的那根弦鬆了,再要硬起來,就不容易了。

……

電磁爐開著大火,咕嘟咕嘟的煮著。

沸騰的湯鍋,奶白奶白的,比煮骨頭的鋼筋鍋裡的水要乾淨的多,時不時翻上來的豬肚和肥腸,大粒且完整。

電磁爐是解剖室裡的同款,葉法醫早年買的,用了十幾年都不壞,於是給自家增購,又給岳父家,父母家增購,後來給自己的辦公室裡也配上了。

電磁爐上設了傻瓜按鍵,按個火鍋,水就咕嘟咕嘟的滾,不管裡面煮的是什麼,很快都能滾的爛乎乎的。

侯小勇往肥腸豬肚雞的湯鍋里加了白菜,加了蘿蔔,然後開始燙易熟的貢菜、海帶苗等等……

哪怕翟法醫心裡有事,吃著吃著,渾身也熱乎乎的,頗為舒服。

地下室還是有點陰冷了,雖然也有空調什麼的,但人的骨頭,和煮過的骨頭還是不太一樣的,呆的久了,還是會覺得僵硬。

再吃幾筷子肥腸,翟法醫已是覺得半飽,放下筷子,道:“剛才說做了三個顱骨復原,另外兩個,是什麼案子?”

“另外兩個都是長陽市的案子。

兩人應該是一起墜崖了,但沒找到身份資訊.”

江遠簡單一說,又道:“也是在冰棺裡放了一年多了。

因為情況跟隆利縣這邊的案子類似,聽說我這邊做的順利,就打電話過來.”

江遠手底下的積案專班的人手,有一多半都是從長陽市拐帶過來的,差不多也是時候給人家做兩個案子,以支付租金了。

而要論案件的數量,作為省會的長陽市,絕對是冠絕全省的。

江遠之前幫他們清清積案什麼的,做的還都是確定的刑事案件。

這一次送上門來的,是不是刑事案件,就還得再研究研究。

畢竟,墜崖死這種情況,有可能是失足,有可能是自殺,也有可能是被人推下來的。

也就是兩人一起墜崖,情況比較特殊,但也不能排除一個人拉著另一個人跳下來的情況。

所以,雖然沒有苦主,長陽市還是將屍體給存到了冰棺裡。

翟法醫對案件本身不感興趣,他在意的還是顱骨復原術。

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顱骨復原的中間圖,翟法醫不免有些心癢,道:“不介意的話,我來搭把手?”

“那……也行吧.”

江遠回答的略勉強。

翟法醫的年紀太大了,已經過了學習魔法……以及顱骨復原術的時間段了。

而且,有些東西可以說“零基礎學xx”,可要說“零基礎學顱骨復原術”,那就稍微有點扯了。

顱骨復原術的那麼多前置技能要求且不說,lv1的顱骨復原術,用處其實也不大,搞一個照片裡看不出受害人模樣的,直到案件破獲了,才覺得照片和受害人有點像的顱骨復原術,那在實踐中又有什麼意義。

至於說教翟法醫到lv3或者lv2的顱骨復原術,那就不僅僅是看不起顱骨復原術了,那是看不起桂花和苗河縣各級犯罪分子的犧牲!

“我做顱骨復原術也比較少,做不到揮灑自如的形式。

您要一起做的話,得按照我的節奏來.”

江遠說的就比較委婉了。

翟法醫一口答應,再道:“就在隆利縣做嗎?”

在隆利縣做長陽市的案子,總覺得有點奇怪。

“先做幾個案子,再移動裝置好了.”

江遠停頓了一下,道:“您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

“沒啥不方便的。

老侯我也挺熟的,這人雖然說是有點摳門,有時候也傻乎乎的,思路也不是特清晰,也不是特別能拿主意,不過……做案子的時候,還是聽話的.”

翟法醫給出了很中肯的評價。

圍著肥腸豬肚雞吃喝的眾人,特別是隆利縣的民警,默默點頭。

包括侯小勇。

“那我就開始做吧,先做點啥?”

翟法醫本來就不餓,現在更是無心吃喝了。

他倒也不是要學會顱骨復原術,但是,深入瞭解一下,回頭知道里面真正是怎麼回事,還是非常重要的。

江遠沒想到他這麼積極,還是低估了顱骨復原術對高階法醫的吸引力。

想了一想,江遠道:“您要不先看看我之前做的照片,這樣好跟著後面的部分來做。

我今天下午可能也有點別的事,咱們明天正式開始做?”

“能行,我哪怕晚上不睡覺,也爭取跟上進度.”

翟法醫是老輩人,面對學習,還是非常積極的態度。

於是……

當天晚上,翟法醫就真的沒有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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