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弗言嘗試將捲軸向左拖拽,【出口】欄內的內容果然從【許氏能級劃分規則(殘)】變成了【許氏能級劃分規則(概述)】。

再繼續向左拖,交易的內容又變成了【相位空間展開裝置】——陸弗言猜想大概就是之前趙曼筠之前扣在自己腦袋上的防風眼鏡。

“等會兒…這是可以講價的意思?”

陸某人心思一動,乾脆把捲軸向左拖到底!

【出口】欄的專案名稱在此期間快速變化,並最終定格為【初級軍工產品*1】。

雖然和邪神進行交易勢必存在風險,但比起之前那些可能引起巨大波瀾的廢土科研成果,用本來就由系統產出的軍工商品作替代已經是把不確定因素降到最低。

然而邪神也不是二百五…

面對如此離譜的報價,連線出入口介面的“→”直接變成了鮮紅的“≠”。這意味著此項貿易沒能達成共識,偉大的邪神陛下拒絕接受無恥的白嫖。

不過只要還有商量的餘地,原本絕望的事態也算出現了轉機。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其他脫身的辦法,陸某人乾脆沉下心來繼續和捲軸鬥智鬥勇!

他先大幅度的拖拽了兩下,確認對外貿易能夠成型的大致下限。

接著又用兩面夾逼的方式不斷縮小取值範圍。

忙活了七八分鐘,總算在【初級軍工產品*127】的位置找到了平衡點!

按照這個條件,邪神陛下勉強同意陸某人進行一次“盲盒抽獎”,第一共和國與對方之間的國際關係也有望透過貿易得到改善。

而對於這個結果,處於相對劣勢地位的老陸同志總體還算滿意。

甚至如果第一共和國真是來自某位邪神的汙染,陸弗言這套操作基本等於空手套白狼。

——把邪神A的東西轉給邪神B,再從B手裡收取報酬,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中間商賺差價?

沒了成為人奸的顧慮,人類與邪神之間的首筆貿易終於敲定。

陸某人苦中作樂的乾笑兩聲,權當自我安慰...

而就在相位空間中的陸弗言焦急等待,不知何時才能“刑滿釋放”的過程中,現實世界的夜鶯酒吧也迎來了新一批訪客。

諷刺的是,比起身負邪神力量的穿越者,這些24k純天然無公害的本地人反而更加危險。

作為奴隸制大行其道的中小型城邦,頭陀嶺中繼站的最高權力歸市民委員會所有。

現任的16位委員會委員不僅都是內城赫赫有名的大奴隸主,而且其中4人更壟斷了重要的城市基礎工業門類,因此也被額外冠以“裁判官”的稱號。

如果預設生產資料私有化的合理性,那麼比起外城數以萬計的奴隸,這四家掌握著關鍵資源的商業家族,無疑才是頭陀嶺中繼站能長久維持繁榮的根基。

甚至陸弗言此前心心念唸的有關勞動力分配的矛盾,實際上也與他們幾位的生意息息相關…

此時夜已深沉,四位裁判官各自在約定的時間趕到夜鶯酒吧,甫一見面便各自聊了起來。

“海關的人報告,這段時間有人帶營養膏進城?”

“放心吧,我瞭解過了,是海正製藥派來的技術代表——那些經過半機械化改造的公司員工不太能適應普通口糧,這次帶來的營養膏屬於專用物資,一般人可吃不了。”

身穿黑色條紋西裝的壯漢點燃一支香菸,隨口應付了鷹鉤鼻的問話。

兩人分別是市內供水與農業方面的主要負責人,因此日常合作關係極為緊密,聊起有關食物供給的話題更不存在任何障礙。

“這些大公司總是不守規矩——要是人人都有特權,我們的生意乾脆別做了。”

“這我當然明白,但海正畢竟不是一般的公司…只要他們保證不摻和頭陀嶺的糧食生意,有些事我們還是睜一眼閉一眼為好。”

作為廢土求生的剛需產品,有奴隸制保駕護航的糧農行業幾乎無需考慮人工成本,每年收穫的利潤自然相當可觀。

因此即使從人類整體利益的角度上看,將米麵等粗製口糧替換成營養效率更高的營養膏能夠養活更多人口,但為了規避風險,同時也為了避免市場需求下降,頭陀嶺的糧食供應方一直堅決抵制任何深加工口糧擠佔本地市場。

至於普通食品及原材料,市民委員會則統一制訂了市場指導價,避免出現價格戰,損害商業收益的狀況。

…這種情況下,沒有背景的旅行者斷然不可能走正常渠道將營養膏帶進城內。

可惜羅德尼醫生背靠海正製藥,從體量上碾壓了兩位“裁判官”,再加上對方攜帶的食物數量有限,確實不像有大規模傾銷的意向,海關那邊也只好行個方便。

“今時不同往日了。聽說了嗎?西南、西北最近都在搞‘拓土運動’…今天我們給這些大公司賣個好,來日說不定就能多條退路。”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是原材料行業,給誰做配套都一樣。”

與憂心忡忡的西裝男不同,插話進來的這個瘦高條主要做的是鋼材、冶金及其他材料生意。

由於他名下的產業與一眾廢土同行相比還保留著“較高”的自動化程度,勉強摘掉了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的帽子。因此對瘦高條而言,能有低價的奴隸供給當然最好,但萬一哪天市場發生變故,他倒也有信心繼續經營下去。

只是道理雖然沒錯,但這話落在另外兩位裁判官耳朵裡就不那麼中聽了。

“話可不是這麼說,‘自救會’那幫人要是真來了,恐怕不會給你改弦更張的機會。他們八成都憋著革你我的命呢!”

“切…任何人都有個價格,只要雙方達成一致,有什麼談不下來的?”

“說得好聽,老子看你天生就個二五仔!”

“你tm再說一遍?”

“幹什麼?老子怕你不成!”

“淦!”

眼看三人話不投機,即將演變成暴力衝突,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卻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他捏住柺杖把手,輕輕敲了敲腳邊的石磚,鍍鉻手杖立刻與石板碰撞出“哆哆”輕響…

與內城喧囂繁華的噪音相比,那沉悶的“哆哆”聲原本微不足道,偏偏此時卻多了幾分終結一切爭端的力量。

——這不是超凡的奇蹟,而是權勢的投射。

直到三人徹底收起聲勢,老老實實站到中年人身後,掌控頭陀嶺能源命脈的周琮榮才終於開口。

“要吵也等關起門來再吵,今晚還有正事兒要辦。”

“是,周先生…”

西裝男和鷹鉤鼻低頭認錯。

而與周琮榮私人關係更密切一些的瘦高條則順勢接過了話茬。

“周先生,今晚約在夜鶯見面是為了嚴鳳那個女人的事?她又對海關的違禁品檢查有什麼意見?”

“呵,如果只是這麼點兒小事,我也不用把大家都請來。”

周琮榮輕蔑的掀了掀嘴角。

他的嘴唇極薄,這麼一笑,簡直神似吐信的毒蛇,叫人不寒而慄。

“你們還不知道吧?嚴鳳最近正在遊說市民委員會委員——她想當頭陀嶺第五位裁判官。”

“...”

一言落下,在場眾人的神色卻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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