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邊重鎮此次調動的精銳多的千餘人,少的也有幾百人,合計七千人,分別受閱可沒多少可觀性,所以戚繼光是打算讓他們組成一個混合軍陣受閱,演練也是一起協同作戰。

之前的考慮,邊軍騎兵只有千餘人,其餘五千多都是步卒,戚繼光還是覺得有些單薄。

既然本來就是一個合成軍陣,那把幾千京營騎兵也匯入這個軍陣中,那展示衝鋒時可就有近萬的騎兵,衝鋒的氣勢也就出來了。

腦海中想到這麼多的步卒和騎兵匯聚在一起,就採用明軍傳統的陣型就可以。

邊軍步卒中路結陣防禦,兩翼各三千餘騎兵護持。

步卒陣型從防禦轉向攻勢後,用鳥銃和弓弩完成齊射,騎兵就從兩翼殺出進行一次衝鋒.

想到這裡,戚繼光也不由得面色潮紅。

別看他早就是一鎮總兵官,可和倭寇交戰,多是小打小鬧,即便是圍剿大海盜,其實明軍集結的軍隊,單支最大規模也就是萬人左右。

兵力和這最後一波相仿,可南軍終究是缺乏騎兵,就算集結這樣的軍隊,可供使用的馬隊也不會超過兩千人,是完全沒法和邊軍相比的。

看到戚繼光略顯激動的樣子,魏廣德好奇問道:‘怎麼,想到什麼好事兒了。’

“沒有沒有,閣老見笑了,末將只是在思考此事.”

於是,戚繼光就把剛才的想法說了一遍。

魏廣德聽完點點頭,“採用傳統戰陣,邊軍也更容易適應,幾次合練應該就能熟悉起來。

這樣,也不會影響大閱,是個好法子。”

戚繼光沒有考慮開創什麼新穎的戰法,而是用傳統陣型,魏廣德就更放心了。

要知道,邊軍現在的陣型,其實大多都是採用明初形成的戰陣,這麼多年來變化也不大,最多就是小修小補。

像馬芳這些人,雖然有一些創新,但是卻也不大,多是想法設法鼓舞將士計程車氣和苦練戰技,以此戰場稱王。

他們雖然和戚繼光一樣,對一些新式武器有很強的接受能力,也知道揚長避短,可終究沒有像戚繼光那樣,開創一些陣型來適應,特別是火器時代的臨近。

在明軍中,或許也只有戚繼光才有這方面的思想,但是也只是想法,並沒有以此形成自己的理論。

而馬芳、俞大猷都是手裡有什麼傢伙什就選擇什麼樣的打法,儘量發揮長處擊敗敵人。

當初指揮大同軍火器部隊擊敗虜騎追兵,可俞大猷回南方後也沒有對旗下部隊進行大規模換裝,大量增加火器的配置。

兵部撥發什麼就用什麼,根本就沒有想過研究怎麼更進一步發揮火器的威力。

或許因為俞大猷本身武技高強的緣故,很多時候他也更傾向於讓士卒練習戰技,而不是選擇火器,在數十步外擊殺對手。

而馬芳則是因為自小從蒙古練習的騎術,所以對騎兵使用有獨到見解,更加喜歡帶領騎兵奔襲作戰,特別是他長期在關外生活,有非常豐富的生存經驗,所以屢屢可以率部出關,偷襲得手。

“約摸半個月,你去薊州任總兵的文書就會下來了,你到了那裡打算怎麼做?”

聊了大閱的事兒,魏廣德忽然又問起戚繼光之後的打算。

戚繼光聽到魏廣德的話,先前喜悅的表情就是一滯。

按照時間,邊軍到位,他指導合練兩次就要出京前往薊州,接替薊鎮總兵郭琥。

有人摘桃子,他心中當然不喜,可也沒辦法,因為他實在不想繼續留在京營這個地方了。

其實戚繼光到現在也是沒有想明白一個事兒,那就是自己去薊州任總兵官,到底是升官還是貶官。

如果以實職,京營副將遷薊鎮總兵來說,那是連升兩極的大好事兒。

可是別忘記,之前為了大閱,魏廣德給他弄到一個總理的職位,按說他就管著薊州、昌平和保定三鎮兵馬。

雖然只管練兵,並無統轄權,可說起來權利也是不小。

做了總兵,這總理的職務也就要撤了。

或許,大閱之後,這個職位本身就是要撤銷的。

想到這裡,戚繼光也就不糾結了,看著魏廣德笑道:“當初末將上《練兵條議疏》時就有考慮,以浙兵模式練步卒十支,馬隊五支拱衛津門,可保薊鎮無憂。

到如今,末將依舊是這麼認為的。”

“浙兵的戰法,或許對倭寇有用,可卻無法攔阻虜騎衝鋒,這個你打算怎麼解決?”

魏廣德又問道。

這個事兒,他其實上次看浙兵操演時就看出來了,現在也想到了對策。

不過這個話不能他直接說出口,得看戚繼光能不能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或許以他的經驗,會想到更好的解決之法也說不定。

“稟閣老,此處末將已有解決辦法,那就是浙兵改為兵車營,以戰車組成防線,將火器配置於車廂內射殺虜騎,同時車廂還可以解決大軍行軍時輜重的運輸難題。”

戚繼光答道。

“如此甚好。”

魏廣德心裡暗道,果然也是戰車。

後世人想到戰爭,首先會想到的就是坦克和大炮,所以魏廣德聯想到戰車是很正常的事兒,可在大明朝卻不會這樣。

邊軍裡原本就有一些戰車,所以邊軍將領想到用戰車對付虜騎還稍合理些,可戚繼光畢竟長期在南方作戰,那邊可不興這東西。

“末將在薊鎮的時候就看到過郭總兵新練的一支車營,覺得和浙兵戰法配合,可以揚長避短,用之則所向披靡。”

戚繼光充滿信心的說道。

“兵車營可有缺點?”

魏廣德又問道。

問道缺點,戚繼光稍微沉凝半晌才說道:“要說缺點當然也是有的,主要就是攻打城池方面稍弱,其他則強於步軍。

不過因為對手是虜騎,多為野戰,故可以忽略。

主要還是這打造戰車的費用,可能需要朝廷撥付。”

戚繼光來京城的時間也不短,知道朝廷當下財政緊張。

他自認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可也得朝廷支援,給銀子才能辦到,否則就會成為空中樓閣不能實現。

“這個,就需要你去了那邊和譚總督好好籌劃,朝廷能給的支援有限。”

魏廣德接話道,不過緊接著又說道,“你之前上奏的《練兵條議疏》和《上政府言兼攝事權》,以後就不要再上了,若是有想法,可轉告譚子理,讓他上奏。”

“末將知錯了。”

戚繼光聽到魏廣德提到這茬,急忙起身彎腰道。

“《練兵條議疏》雖然涉及邊事,可終究以練兵為主,我倒是在兵部那邊為了轉圜一二,可你後上的《上政府言兼攝事權》,要求分清邊臣權責,知道在朝廷惹出多大的事兒?”

魏廣德看戚繼光的樣子,用很隨意的口吻說道,“武將擅議邊事,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戚繼光依舊保持這躬身的姿勢,低聲道:“末將知錯了。”

戚繼光後上的《上政府言兼攝事權》奏疏,魏廣德事前還真不知道,直到兵部議論才聽說。

這個時候譚綸已經去了薊州,京城也就只有他幫著說了句話,替他開脫,可是費了不小的勁。

要知道,內閣對六部是沒有管轄權的,只有協調的權利。

若是譚綸在,此事或許還簡單許多。

戚繼光也是知道了此事的嚴重後果,所以那些天干脆就躲在京營裡不敢回城,直到魏廣德平息此事後才敢回來。

不過經過此事後,他也知道奏疏不能隨便上,容易引來大禍。

魏廣德說起這件事兒,也有敲打他的意思。

“原本譚總督給你鋪好路,要讓你這個薊鎮總兵官節制昌平和保定二鎮的,呵呵”

魏廣德輕笑道:“現在好了,全泡湯,只能是薊州一陣人馬。”

魏廣德說道這裡就雙眼盯著戚繼光,看他的反應。

此時若是他有絲毫不滿的神情,那基本上就會選擇拋棄這個人。

不過還好,戚繼光似乎已經有所準備,只是抱拳道:‘多謝閣老成全,否則戚某就闖禍了。’

“知道就好,以後注意點,別再犯了。”

魏廣德很滿意戚繼光的態度,又開口說道:‘至於那兩鎮,等你在薊鎮做好了,到時候我再想點辦法,讓你成為真正的薊鎮總兵官,統轄三鎮,十餘萬大軍。’

第二天,魏廣德回內閣辦公。

這段時間似乎天下太平般,各地的奏疏都是慣例,倒是無事發生,魏廣德也樂得清閒。

分發到手裡的奏疏都是簡單閱讀後快速票擬,畢竟都有前例,處理起來很是簡單。

到下午的時候,一份遼東巡撫都御史魏學曾的奏疏出現在他面前,原來是魏學增奏報欲在廣寧建兵車營。

昨日才和戚繼光討論兵車一事,轉天就看到這樣的奏疏,倒也是巧了。

魏廣德仔細看了魏學增的計劃,造戰車一百二十輛,每車二十五人,共計步卒三千人,以遊擊將軍馬文龍統之。

每二輛戰車設拒馬槍一架,塞其隙,車架上下用綿絮布帷幛以避矢石。

每車上載佛機二杆、下置雷飛炮快槍各六杆,每拒馬槍架上樹長槍十二杆,下置雷飛炮快槍六杆等等

看了兵部覆議,魏廣德自然不會反對,不過命書吏單獨抄錄一份。

這奏疏並沒有什麼好看的,抄錄不過是等著給戚繼光。

魏學增的奏疏,其實是一份比較完善的兵車營構建計劃,他想著既然戚繼光也打算這麼搞,可以給他一份抄本作為參考,完善自己的兵車營構建。

等這些工作做完,眼看著天色就接近散衙,魏廣德就讓蘆布收拾值房準備下班。

“魏閣老,首輔有請。”

就在這個時候,值房門外有書吏進來知會道。

魏廣德看了眼門外的天色,隨口問道:“知道首輔大人叫了哪些人?所為何事嗎?”

“所有閣老都通知了,好像是禮部那邊上的奏疏。”

那書吏答道。

魏廣德心裡有點埋怨,早不叫晚不叫,快下班了就要商議正事,也這是的。

不過面上依舊保持隨和,笑道:“那就過去吧。”

走到值房門前時還是吩咐道:“蘆布,你這裡收拾完就關門。”

“是,大人。”

蘆布轉身答應一聲,繼續收拾起來。

魏廣德到李春芳值房後,陳以勤已經先到了,他的值房離這裡最近,自然不會耽誤事兒。

魏廣德進門後,李春芳就在招呼他坐下,而陳以勤則是在看一份奏疏。

“李閣老、陳閣老,不知有何大事發生?”

魏廣德進門就向他們拱手行禮道。

“禮部儀制司郎中戚元佐奏請限制限制宗藩事宜,茲事體大,所以請你們來看看。”

李春芳笑道,而陳以勤只是微微點頭,看樣子奏疏內容有點多,不是短時間能看完的。

魏廣德皺皺眉,沒多話,就坐在陳以勤下首。

很快,殷士譫和張居正都到了,寒暄後各自落座。

魏廣德還想讓殷士譫坐過來,不過殷士譫只是擺擺手,就坐到他下首位置。

而張居正則是坐在李春芳下首,他們兩人的對面。

這就是內閣議事慣常出現的場面,其中也暗示了內閣權利的強弱和關係。

等陳以勤看完後,奏疏自然交到魏廣德手裡。

果然,奏請內容非常多。

開篇就是資料說話,“國初親王、郡王、將軍才四十九位,現在玉牒見存者二萬九千四百九十二位,與國初相比不啻千倍,以今年全部收入供給尚不足所需之半”

果然,第一條就讓魏廣德側目,“一限封爵,親王嫡長子例襲親王,嫡庶次子許封其四,郡王嫡長子例襲郡王,嫡庶次子許封其三;鎮國將軍嫡許封其二,無嫡止許庶子一人請封;其鎮輔奉國中尉不論嫡庶只許封一子,凡不得封者,量給資、賜章服”

看到這裡,魏廣德就抬頭看了眼李春芳和陳以勤,看他們面色如常,於是有低頭繼續看起來。

後面的內容,也是多對朱元璋定下的規矩大幅修改,可以說此奏疏若是透過,就是一次對祖制的大幅變動。

魏廣德也是面色如常,因為他知道,這奏疏說的好,寫的也很好,可是隻會被棄之高閣,隆慶皇帝是不會批紅的。

看完後遞給殷士譫,隨後是張居正。

等所有人都看過後,李春芳自然是問計眾人。

魏廣德笑笑,“戚郎中所奏,陛下和宗室那邊,怕是不會接受,對祖制變動太大。

可議,但不可行。”

殷士譫皺皺眉說道:“我覺得其實挺有道理的,為何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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