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趙桓被貼身護軍保護在殿口,眼見恍若從天而降的伏虎軍軍異常驍勇將那群黑衣人殺退,這才如釋重負。

趙桓面色複雜。

王霖又救了他一次。

若沒有王霖安排的伏虎軍及時馳援,他怕早就落在盛林安的手上,或死,或挾持為人質,下場都不會好。

延福宮外血流成河,被攛掇來衝擊宮禁的內監雜役宮女等死了一兩百人,剩下的那些豕突狼奔、四處逃竄,很快就被伏虎軍控制住,驅逐成群跪在延福宮前的血泊中哭喊不絕,等待處置。

至於清福宮,儘管老太監盛林安手下還有部分人手,且還是從江湖上招募來的高手,但怎架得住成建制虎神衛的冷血圍攻?

況且,燕青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與盛林安麾下的這些亡命徒硬拼,兩波箭雨,一波火攻,耗都將清福宮裡的盛氏黨羽耗死了。

除盛林安這個老太監之外,其餘黨羽皆被無情滅殺。

按照王霖的密令,燕青果然在清福宮密室中發現了盛林安的藏寶室。

盛氏二十年的積累,所得可想而知。

金銀珠寶,字畫古玩,價值不止千萬。

延福宮外清理現場的時候,燕青麾下的一支人馬已經開始透過密道向宮外轉移盛氏財富,這筆贓款王霖取得理直氣壯,畢竟大宋朝廷拖欠的伏虎軍款軍費,實在是太多了。

隨後,一把大火將清福宮化為灰盡。

趙佶暴跳如雷,一杯毒酒賜死盛林安。

隨後命黃坤帶人對後宮展開了全方位的清洗,包括盛林安和李光遠這些後宮大太監頭子在內,死在這場宮亂中的各級太監執事至少三百人,加上牽連到的宮女、雜役更是數不勝數。

當晚,趙佶召集小朝會。

實際上李綱吳敏以及很多文武群臣都已經不請自來,聚集在了明德門外,宮裡這麼大的動靜,豈能瞞得住這些當朝權臣。

趙桓也與會。

君臣數十人吵吵嚷嚷在延福宮研究了大半宿,終於還是趙佶一意孤行,乾坤獨斷,李綱等人無力阻止,只得唯命是從。

翌日上午,詔命明發中外。

麗妃周氏賜白綾自縊。

周吉、周軒父子穢亂後宮,夷三族。

涉及陳關二女,杖斃。

焦賀斬立決。

其餘十餘名言官公開議罪後,按照大宋刑律,流放三千里。

趙佶終於還是開了殺言官的先例。

其實朝中文臣的反對之聲並不像李綱想象中的那麼強烈,畢竟作為言官名流,周吉這些人的名聲這些日子實在是臭不可聞,已然淪為萬夫所指的斯文敗類。

坊間,進京趕考的讀書人中,有不少竟為之拍手稱快。

至於接下來趙佶如何清理後宮,王霖就不管了。

他在盛林安桉後的第三天,就進宮向皇帝提出辭行。

趙佶也知道王霖作為藩鎮,不宜在京久留,而且他現在正把全部精力用在如何掃蕩宮闈上,就沒再挽留。

只是趙佶有意無意的一句話,引起了王霖的警惕:

“卿去青州,要同時安排好南京操演新軍事宜,拱衛京畿的事,朕可就全部指望你了。”

王霖突然聽出皇帝的一絲暗示。

他似乎對即將到任京師的种師中不太信任?

王霖眼前馬上浮現出太子趙桓那張蒼白憔悴的面孔來。

“請官家放心,臣已經命人將從各部禁軍中抽調精銳遣往南京,正派大將關勝統率操演,至多半年即可成軍。”

王霖思之再三,儘管青來是他的根基,但南京神武軍的掌控也非常重要。

他已經讓燕青傳令青來,命關勝調任神武軍統制,坐鎮南京,負責操演新軍,又命宋江從梁山中抽調金槍手徐寧輔之,任副統制。

關勝本為軍中大將,統率一軍毫無問題。

徐寧也是禁軍教官出身,訓練新軍本就是他的強項。

同時將欒廷玉派往南京,充任神武軍總教頭。

關勝的位置,由呼延灼取而代之。

至於盧俊義,暫時只能作為伏虎軍的客卿存在了。

上述任命,經樞密院公文流轉備桉。

儘管宋江歸順朝廷的念頭很強烈,一天都不想繼續當山大王了,但王霖還是覺得時機不成熟,嚴命他安心在梁山蟄伏。

如此一來,其實在河南山東境內,王霖本身掌控起了三支力量。

以十萬伏虎軍為主,一萬梁山草寇,五萬神武軍。

拋開西軍不說,在大宋疆土內,王霖的兵權之重威加海內。

趙佶緩緩點頭:“甚好,朕拭目以待。明年,朕或將巡視南京,看看卿的練軍成果。”

“茂德年紀還小,朕就再留她在宮中一兩年吧,待時機成熟,朕再予以賜婚。卿如今已是王爵,你府上內卷的封號誥命,你回去後給朕擬個名單報上來,容朕思量。”

“你不要著急,朕已擬招,改封茂德為宋國,南京賜府邸一座……你懂朕的意思麼?”

“多謝官家。”

“還有一事,朕猶豫不決,想聽聽卿的意見。”趙佶突然面色凝重道。

“臣洗耳恭聽。”

“朕皇子雖眾,但成器者不多,早夭者也有數人。除太子外,八子、九子及十二子稚齡,其餘諸子尚在幼衝。為大宋社稷江山計,朕擬將八子遷往益州,九子遷往青州,十二子遷往寧江……不知卿覺得如何?”

王霖嘴角一抽。

他心說你這種做法一出,豈不是讓趙桓更加生出不滿之心?人為給趙桓樹敵,將來怕還是要生事端。

但王霖知道現在的趙佶,已經對趙桓生出了無休無止的忌憚和猜忌之心,任誰都改變不了。

或者從另外一個角度說,趙佶這是在保護他的另外幾個兒子也未可知。

畢竟隨著這幾個皇子年歲漸長,沒準都會死在趙桓手上。

一念及此,王霖躬身道:“分封諸皇子於各地,倒也未嘗不可,待諸皇子長成,當為官家坐鎮各方。只是諸皇子尚幼,離京異地開府,臣以為當謹慎處之,不可輕率。”

“朕只是想盡量保全皇家血脈,以備將來。這一點,朕已與太子講清楚。”

趙佶澹澹道:“八子、十二子生母早隕,唯九子構生母韋妃尚在,朕就將他們母子託付給卿,如何?”

王霖心頭勐一跳。

他緩緩道:“皇子改封可,但皇妃豈可輕易出宮?官家,臣以為如此,違反祖宗禮法,怕是要引得群臣鼎沸,言官洶湧!”

趙佶冷笑起來:“言官?再有妄議宮闈和朕之家事者,有多少朕就殺多少!”

“九子構文武雙全,聰慧賢名明,但他年幼,朕之意由韋妃從旁照顧,由卿嚴加教導,將來……”

趙佶緩緩起身,長出了一口氣道:“朕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安排,若朕萬一……還望卿念在朕的情面上,好生看顧構兒……卿可懂朕心?”

“若太子不軌,卿可奉詔勤王。若朕不幸歸天,卿可奉皇九子構為新君!”

趙桓從書桉上抓起早就準備好的一道密詔,頓了頓又道:“朕思之再三,還是妥做安排,希望卿不要辜負朕。”

王霖躬身拜去:“臣遵旨!”

“同樣的密詔,朕也會同時賜予李綱、吳敏。”

王霖皺了皺眉,心忖道:看來趙佶對趙桓的防範之心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日漸濃烈,甚至不惜在自己臨別之時予以託孤。

“卿去吧,不知朕與卿,何時方能再見。”趙佶竟然微微有些悵惘。

王霖嘆了口氣,道:“希望官家保重龍體。官家預防萬一之舉措,臣自當遵命。但臣還是想說,只要官家信重太子,太子當不至於起異心……還請官家三思!”

趙佶默然:“朕會的。”

……

13歲的皇八子趙棫冊封遂寧郡王,開府益州。

12歲的皇九子趙構改封益都郡王,開府青州。

11歲的皇十二子趙植冊封信都郡王,開府寧江。

韋妃晉為賢妃,伴皇九子構去青州,待構著冠後返京回宮。

茂德帝姬趙福金改封宋國,賜鳳攆、儀仗、護軍,開府東京、南京二處,食邑商丘。

即日起,官家臨朝,取消了太子監國。

一道道旨意明發中外,昭告天下,自然引起了朝野震動。

李綱等朝臣憂心忡忡,皇帝這種做法,等於是將太子趙桓逼到了夾縫上。

然而他們發現最近的趙佶與過去迥異,不但態度異常強悍,在署理國務上也變得勤勉許多。

若是能長期堅持下去,李綱倒覺得對大宋來說是件好事,可他就怕趙佶不過是一陣風,沒幾天就原形畢露了。

……

東京,渤海郡王府。

嘉德帝姬與駙馬曾夤面色古怪,兩口子已經呆在王霖府上的花廳中喝了好幾盞熱茶了,那兩人還在痴纏不休。

為避嫌疑,趙福金拖了趙玉盤也來王府送別,但一進府上,趙福金就將兩口子甩在廳中,自己去了。

趙玉盤望著曾夤苦笑道:“茂德實在是……”

曾夤輕笑:“你不必擔心,父皇都默許了的事,咱們何必多管閒事?”

曾夤又道:“我曾家十餘族人已去往伏虎軍中任職,還有曾仁又去了神武軍,據說渤海郡王曾舉薦曾仁出任宮禁統領,父皇沒有準……嘉德,今後我們倚重王霖的地方,還多。”

趙玉盤緩緩點頭,突然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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