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明坐在高馬上,看著前面的土路,就自顧自說了起來。

“咱們得加快程序了,再過兩天就是約定之日了,過了時間恐怕賭約就輸了.”

見沒人回應,張小明就往旁邊的馬車上看去。

禹天涯正抱著烤鵝大快朵頤。

而坐在他旁邊的寧子謙嚥了口氣,就朝禹天涯問道:“禹大俠,能不能給我吃一口?”

張小明無語得翻了個白眼。

“瞧你那點出息!你可是堂堂寧王的兒子!”

禹天涯一點都不吝嗇。

他一把撕掉烤鵝肚皮上的肉遞到寧子謙手裡。

寧子謙高高舉著,邊向張小明炫耀邊說:“那又怎樣,我還沒有吃過烤的這麼香的.”

說著,寧子謙舔了舔手上烤鵝的汁水,一臉滿足的樣子。

禹天涯撕掉鵝腿,遞給張小明。

“吃不?”

面對美食的誘惑,張小明選擇了不拒絕。

他接過鵝腿,就撕咬起來。

“禹大俠,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吃肉?”

禹天涯撕下烤鵝那層油亮亮最有滋味的皮。

“唉!以前吃不起.”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目光移向遠方的路。

“我以前是被遺棄的,後來被我師父撿去後,就跟著師父學武功,學劍法,直到長大.”

“師父喜歡隱居,不擅長與人來往,所以,一直以來我們就在山上,種什麼吃什麼.”

“別看我師父喜歡隱居,他實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所以田裡經常草盛豆苗稀,每年的穀子都吃得緊巴巴的,更別提吃什麼肉了.”

“你師父該不會是陶淵明吧?”

禹天涯疑惑地看著張小明。

“陶什麼明?”

“陶淵明.”

“什麼淵明?”

張小明連連擺手,“無事,無事,你請繼續.”

禹天涯已經對張小明時不時會蹦出奇奇怪怪的詞習慣了。

他並沒有太在意,而是繼續說道:“因為從小吃穀子和野菜長大,並沒有碰過其他吃食,所以並不嘴饞.”

“直到有一次我貪玩,不小心燒了材火垛,在裡面做窩的兩隻野雞還有蛋被烤熟了,我嚐了嚐才知道,原來世間居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禹天涯手裡託著烤鴨,嘴裡卻在回味那天的野雞。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我跑去師父面前大喊,十多年了!都十多年了!我才知道肉原來那麼好吃!”

寧子謙從禹天涯手上撕下一塊肉,塞到自己嘴裡。

“你師父怎麼說?”

“我師父盡顧著吃肉呢,沒空理我.”

張小明和寧子謙向禹天涯投來同情的目光。

“不過,從此以後我便一發不可收拾,經常下山偷村子裡的雞吃.”

“我師父實在賠不起,他就把我趕下山來歷練了.”

張小明扔掉自己手裡的骨頭,笑著看向禹天涯手中,只剩下骨架子的烤鵝。

“你師父做的對.”

“你這麼大飯量,再不把你趕下來,你師父就養活不了你了.”

禹天涯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過得怎麼樣了.”

……京城,九千歲的府邸上。

九千歲閉目端坐在佛像面前,手裡不停滑動著佛珠。

他表面神色自若,內心早就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突然,他身後響起一串腳步聲,一個身影走到他身邊。

“九千歲,我來了.”

九千歲睜開眼睛,看著旁邊的王公公,在下人的攙扶下,這才站了起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讓其他人退了下去。

“張小明走到哪了?”

“稟告九千歲,快了,張小明這兩天就能到了.”

九千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又問道:“他籌了多少錢,你可清楚?”

王公公伸出一個手指頭。

“一千兩黃金.”

“那扶搖郡主呢?”

王公公聽到這話,頓時將頭低了下去。

“根據我打探到的訊息,有一千五百兩黃金.”

“再加上其他零零總總的,攏共有兩千兩黃金.”

“而且她現在已經到了青河的治洪營地了.”

九千歲猛得拍桌子,手裡的佛珠散落一地。

“什麼!”

“兩千兩黃金!”

“那豈不是要我補出一千兩黃金出來,給張小明!”

王公公慌忙跪了下去,手忙腳亂地幫九千歲拾起地上散落的佛珠,低聲應和,生怕惹怒了九千歲。

“九千歲您說的對,只有您拿出一千兩黃金,才能與扶搖郡主籌到的錢持平.”

“不然,張縣令在這場賭局中就輸了.”

一聽自己要拿出一千兩黃金,九千歲捂著自己的胸口,覺得自己渾身都疼。

他視財如命,雖說自己的金銀錢財能堆滿整個房間,這一千兩黃金是白白給別人的。

九千歲他可捨不得。

他敲了敲旁邊的桌子,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

“王公公,你這兩天快馬加鞭,趕去青海治洪的營地去.”

“給我在賭局當天,盯緊張小明.”

“他這個兔崽子,居然敢拿自己的命和我的前途做賭注!”

“如今還要我白白送給他錢!我看他的腦子是被狗吃了!”

王公公將手裡的佛珠放到九千歲桌前。

“九千歲交代的,咱家就是豁上性命,也為您辦到.”

九千歲聽到這話,情緒稍微平靜下來,他冷哼一聲。

“哼,張小明不過是一枚不知天高地厚的棋子,為他豁上性命,不值當.”

他咳嗽兩聲,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就走了進來。

“這是我訓練的暗衛,那天就讓他跟著你,做你的侍從.”

“一旦張小明與扶搖郡主的賭局失敗,就殺了他!”

王公公點點頭,試探著問道:“那錢?”

九千歲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五百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你走的時候,帶上它們.”

“喏!”

王公公應允下來,就帶著九千歲的暗衛,一起退了下去。

九千歲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道:“我這個乾兒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老老實實做你的縣令不就夠了,非得跑去治理什麼青河.”

“這回,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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